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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帝国震动

在帝国禁军在格拉斯诺战败的同时,哈德良长城防线上的三座要塞也在承受着联盟军队给予的巨大压力,拉米兰要塞的惨烈战况仅仅是冰山一角,来自各行省的增援被投入到这座巨大的绞肉机中,只为填饱战争这头巨兽的胃口。

在潜伏在帝国境内的叛军份子的积极宣传下,帝国禁军战败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帝国。

帝国最危险的时候,终于到来了。

帝国皇宫大殿此刻人声鼎沸,费安顿四世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中彼此争吵有如街边小贩的群臣们。从南方传来的战报他已经让侍从宣读了。

格鲁克侯爵战死,大半军官战死,十万禁卫军只剩下不到两万,德意志兰侯爵长子亚尔斯兰继承德意志兰侯爵的位置成为禁军的指挥者放弃意大利亚行省,退守奇里乞亚行省,但是没人相信他们能够抵挡此刻变得更加强大的叛军。

因为和联盟的战事,帝国内部变得极为空虚,那仅剩不到两万的禁军余部是帝国境内唯一的军事力量了。

叛军随时可能北上,而奇里乞亚等行省却没有哪怕一个军团的防守力量,一旦叛军到来,那些行省必然会臣服。

他有理由相信,殿中的大部分人已经收拾好了家当,准备好了投降的信件,那信件或许早已经被心腹送出了帝都,向着南方而去。

毕竟就算叛军打进了帝都,也依然需要大臣,需要贵族来巩固他们的统治,这些人或许会损失一些利益,但是却能够保全性命,甚至如果机灵一些的再上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稍微有些良心的,或者说不舍得利益的大臣在向他进言,提倡东迁,将帝国的首都改为德赫瑞姆城。

迁都……

费安顿四世握紧了双拳,闭上双眼,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极点。

帝国建国一千余年的时间里不是没有过迁都,但那都是因为帝国的领土的扩大而不得不向西迁都,何曾有过一回是为了躲避敌人而迁都?!

“臣等,恳请陛下迁都!”经过激烈的讨论和利益的互换,帝国的群臣终于达成了一致,主张迁都的声音终于成为了朝堂之上的主流。

“你们,可真是帝国的肱骨之臣啊……退朝吧,让朕想一想。”费安顿四世带着自嘲的笑容起身,用谁都能听出来的颓废语气开口说道,转身准备离开大殿。

“臣等恳请陛下迁都!”

费安顿离去的身体一顿,转过身来,只看到黑压压一片伏身跪倒在地的大臣。他的嘴唇颤抖一会,才用难以置信地语气开口说:“你们,是在逼宫么?!”

“臣等恳请陛下迁都!”

死寂……就连大殿外手持长矛的禁卫军都脸色惨白,慌张地和门那边的禁卫军交换着眼神。

帝国皇帝的权威,已经到了帝国数百年来的最低峰,以至于逼宫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也能被大臣们用出来。

“你们……是要造反么?啊!!!说话啊!!怎么现在不说话啦?!!!”

费安顿情绪激动地走下台阶,站在群臣的面前,一脚将面前的大臣踹翻在地,大声咆哮道。他的眼球因为愤怒而充血变红,涨红了脸的费安顿四世拽起了之前被他踹翻的大臣。

“巴罗.奥斯卡,你们想干什么?嗯?!你们是要谋反么?!”

依然是沉默,让费安顿四世狂躁至极的沉默。

“参见陛下!”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死寂,一名帝国禁卫军士兵穿过群臣,在费安顿四世面前跪下,双手奉上一封信笺。

“这是什么?”费安顿四世暂且压下心头的怒火询问道。

“回陛下,这是从奇里乞亚来的署名德意志兰侯爵的亲笔信。”群臣闻言都面面相觑,

眼下禁军新败不久,亚尔斯兰突然传信而来,究竟有什么用意?

“把它在这大殿之上读出来,朕要看看这新的德意志兰侯爵配不配得上他的爵位!”

“遵命!”

“臣,亚尔斯兰禀报陛下,禁军战损过半,吾父已战死沙场,然虽损失惨重,臣恳请陛下予臣招募新军的权利,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臣还在一天,叛军就不会越过奇里乞亚一步!而所谓朝堂诸公,不过一群卑劣小人而已,若群臣提议迁都及议和等事,陛下万万不可答应,必要时陛下可以出动禁军弹压不满,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容不得这些饭桶们撒野!一切提议迁都及议和之人,皆为帝国的叛徒,皆该杀之。”

字里行间,哪里有往日那温和少年的一丝影子,充满了暴虐的杀意。看来这场战争彻底的让那个少年由内而外地发生了改变。

“陛下。臣要状告亚尔斯兰侯爵目无帝国!藐视朝堂!”

“目无帝国!藐视朝堂!”

群臣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先前他们还能说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而迁都,眼下亚尔斯兰的亲笔信已经在朝堂之上被大声地读了出来!不仅仅是将他们骂了一通,更是为迁都以及议和之人打上了叛徒的标签,这无异于断了他们的后路!

“诸位,现在可以退朝了么?”费安顿四世说完这句话,大笑着离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告诉亚尔斯兰,朕准许了,只要能够抵挡乃至击败叛军!朕就封他为帝国南方诸行省的总督,可以招募军队,诸行省的一切事务也由他掌管!”

这是一场豪赌,而费安顿四世乐意将希望全部交给亚尔斯兰,他相信那个少年。

夏洛蒂,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五日前,在奇里乞亚的首府坎大哈,带着两万残兵败将的亚尔斯兰缓缓地率先走进这座已经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萧条的城市的城门,尤西娅跟在他的身后,再往后是仅剩的阿塔兰忒骑兵营,接着是一路上收拢的两万溃兵。

他没有选择退守瑞亚城,而是直接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整个意大利亚行省,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物资还有人民,连一枚铜币也没有给叛军留下。

坚壁清野,拖长叛军的补给线。

抱着这样的想法,亚尔斯兰强行下令烧掉了意大利亚境内的农田,还有城市和村庄,几乎将整个意大利亚变为了荒野。

眼下格鲁克侯爵还有留里克生死未卜,但是亚尔斯兰没有时间悲伤,比起悲伤,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完成,在那之前,他必须强忍悲痛。

在昨日,在十数万百姓和两万帝国军队的见证下,他继承了德意志兰侯爵的爵位,也继承了那本不应该由他承担的责任。

奇里乞亚行省的总督早已经不知去向,整个行省的行政系统都陷入混乱,亚尔斯兰只能临时地任命那些在当地有影响力的贵族为官员,并且许诺利益。

“撒姆尔.里奇子爵,只要你能保证布德郡的稳定,那么你就是布德郡的行政长官了,只要税金按时上交,其他的我就不会过问。”总督府内,亚尔斯兰笑着将签有他名字的授权书交到那个子爵的手上,又好生安抚才送走了那个子爵。

亚尔斯兰选拔新的管理的条件很简单,谁出的钱多,谁就可以竞选成功,这种选拔官员的方法还有另一个名字,卖官。

其实亚尔斯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眼下奇里乞亚行省处在崩溃的边缘,已经陆续有商人和平民逃亡,想要稳定人心就必须有钱,而他又不能凭空变出钱来,而且克罗坦要塞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怪物,来自诸行省的物资和人员源源不断的通过奇里乞亚送往克罗坦,而亚尔斯兰非但不能从中抽调一部分物资和兵力,还必须继续向克罗坦要塞输血。

毕竟,如果克罗坦要塞被攻破,精灵军队进入帝国,那就是帝国的奇耻大辱,而且联盟肯定会源源不断的输送兵力,将哈德良长城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进而导致整个防线的崩溃。

在这种局面下,亚尔斯兰只能兵行险招,将因为官员出逃而空下来的位置挂出来拍卖,谁出的钱和物资更多,谁就可以拿到手。

贵族们掌握的财富是惊人的,但是帝国在各行省的统治都是需要忠于帝国的贵族维持,所以亚尔斯兰只能用这种办法将贵族积累的财富拿出来,投入到招募新军中去。

在格拉斯诺之战中活下来的帝国禁军士兵们都是宝贵的财富,而亚尔斯兰要做的,就是再度唤醒他们的斗志。

右手食指敲击着桌子,听见从城外传出来的喊杀声,亚尔斯兰又回想起了几天前的那幕。

夜晚,刚刚重建不久的瑞亚城,再度被名为烈火的恶魔吞噬,这次却是由帝国的军队亲手放的火。

在城外,亚尔斯兰还有收拢的近两万名溃兵望着那熊熊烈火,皆是沉默不语。

“我感到耻辱,你们呢?”亚尔斯兰转过身,看着身后被冲天的火光照亮了脸庞的士兵们。

“我永远的失去了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兄长!那些我们发誓拼死守护的平民们失去了他们的家!你们则失去了同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该死的逃跑了……”

“有时候,活着的人总是要背负着屈辱活下去,你们都是罪人,按照帝国宪法,你们都应该被执行十一抽杀律。”

听到亚尔斯兰的话,那些曾经在战场上丢盔卸甲的士兵们纷纷跪倒在地,嘴里祈求着亚尔斯兰的宽恕。

“但是我会赦免你们!赦免你们的罪行!因为我还需要你们来抵挡叛军!记住你们所受的屈辱,然后百倍奉还!”

“必将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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