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喧闹在夜晚都销声匿迹,别正信的小院子里只能听到虫在叫。
他们三个人一溜排开坐在廊前,每人都捧着个冰淇淋,动作统一的舔一口,然后冰的抖一抖。
“我们一定要在晚上吃冰淇淋吗?”艾依然小小吃一口后问着。
乌嘉吃的有滋有味,不搭理他,正信则是认真的观看冰淇淋融化的速度,也不怎么搭理他。
艾依然无聊,想回身拿手机,谁知刚一转身,他的冰淇淋就掉到了地上。
“真是浪费食物。”乌嘉瞪他一眼。
“记得打扫干净。”正信头都不抬。
艾依然认命的蹲下去,用包装纸把冰淇淋卷了起来,低头的时候,他觉得头顶正前方凉飕飕的,抬眼看了下,发现是别正信前两天封起来的小罐子。
“喂,这东西你怎么放在院子里啊?”艾依然把罐子从木板下面取出来,放到廊上。
整个回廊表皮都是木头,与水泥地面的距离有四寸左右,刚好能放进去一个小罐子,像是被人刻意藏在这里的。
正信看到罐子后也愣了一下,他什么话都没说进了屋子。
客厅电视柜就是上次封存这些罐子的地方,他记得每个都被仔细收了起来。打开电视柜看了两眼,他发现里面果然少了一个罐子。
“我猜,你俩这两天也没有动过这个罐子吧?”正信脸色很难看,凭自己力量打不开这些罐子时已经让他很惊讶了,可现在更可怕的是,罐子自己挪动了位置,他居然丝毫没有感觉到!
乌嘉摇摇头,艾依然也茫然的摇摇头,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感觉身上一道凉气直冲脑门。
正信更不可能去动这些罐子,而且家里下了很严密的结界,外人进不来,既然他和师父都没动过,那么就说明……这个罐子,是自己把自己藏在这里的!
想到刚才他还坐在这吃冰淇淋,那时候罐子就在他的脚后跟看着他!
艾依然咽了下口水:“那我们,先把它放回去吧。”
正信拎起罐子敲了敲,又拧了拧罐子口,依旧打不开,他疑惑地把罐子放回电视柜,重新造了小结界。艾依然保险起见,又把新学会的警铃符贴了两张在柜门口,三人才各自睡觉了。
一夜无梦,清晨太阳刚出时,艾依然被正信叫起来了。
客厅的小圆桌上,一个小瓦罐端端正正的立在上面。
“难道又偷跑出来了?”艾依然瞬间被吓清醒,他觉得家里可能闹鬼了。
别正信点点头,他昨晚一晚没睡,但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直到刚才上厕所的时候,那个瓦罐就出现在了卫生间的门背后。
乌嘉被响动吵醒,打开房门看到他俩在客厅一动不动。
“怎么了?”
艾依然指了指瓦罐:“师父,你昨晚有听到动静吗?”
乌嘉摇摇头:“我打游戏到刚才,才闭眼就听到你俩说话声,就算昨晚有什么响动,我估计也没听到。”
别正信蹲下,摸着柜门上的符咒问艾依然:“这警铃符应该和你相连,你昨晚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符咒已经断裂,裂口呈撕扯状,看起来像是从里面被撞开的。
艾依然仔细回忆,他一开始觉得诡异不太敢闭眼,但是后来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除了记得自己半夜拉过两次被子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乌嘉围着瓦罐嗅了嗅,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罐子,不是昨天那一个。”
“事已至此,我只能先采取行动了。”别正信让艾依然去洗漱,自己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的出了门。
环城高速上,艾依然边吃早饭边问:“我们这是去哪?”
“去找神婆。”别正信给司机说了好几个地址,让他逐一开过去,随后大致给艾依然讲了下最近的情况。
原本正信是打算先处理赵诚别墅暗道的事情,可是等他第二次夜探的时候,发现暗道口居然被堵死了,机关从里面被破坏,外面的人无法靠蛮力打开它。
然后他就把注意力放在学校暗室上,发现瓦罐打不开的那天,他就托人寻找神出鬼没的神婆,想从他那里寻找打开瓦罐的方法。
在寻找神婆的这些天,他着手调查之前艾依然偷拿的资料,发现失踪了人口的家庭,不是搬离了城市就是意外去世,没有一家在本市接着生活的。
他再往上查了下这些人的家庭关系,发现都是一些小家族,旁系很少,而且常年不怎么和亲戚往来,这样的家庭在偌大的城市就算一夜失踪,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去关心。
可是再往深里查,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他们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失踪,用不同的方式。
这样的中型规模失踪,一般都是刻意寻仇,可是这些人之间,毫无联系。和那家店类似的地方本市一共还有五个,先前正信以为他们都是千书手下的人,但随即打消了这个想法,千书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艾依然死,别的事情她不怎么关心。
而且冥界有冥界的规矩,如此大规模制造冤魂,只会引来天神的注意,他们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他们是自由行动的群体,但自从大波妹被正信砍断之后,这些餐厅居然同一时间关门,悄无声息的隐蔽了。
别正信查了一大圈转回原点,瓦罐的事情又出来了,他只好先带着艾依然去神婆那里碰碰运气。
“你还记得你上次看到的那个铭牌吗?”
艾依然仔细回想了下:“你是说那个‘弓川’吗?我没看全,只看到这两个字。”
“哪个正常的学校会设巡夜人呢?但上次我去偷瓦罐的时候,那个暗室还是我们走时的样子,丝毫没变。”
“那你的意思是……巡夜人和暗室的主人不是同一拨?”
正信点点头:“这个可能最大,连乌嘉都说了,罐里装的东西不一般,可要是非常重要,这背后的人又怎么会没发现我们闯进去过了呢?”
艾依然想到那个枯树枝一样的灯台,还有那个随时消失的小孩,他现在只感到谜团迎面扑来,一层盖一层,让人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