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Heaven也是这样吗？”
又是那个女孩子。
陆离转过身目视着那个出声的女孩儿，一边皮笑肉不笑一边暗暗咬牙：“这位同学，你看我长得像百科全书吗？”
原本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女孩子却似乎当了真：“这么说学长也不知道吗？那我还不如去查百科全书。”
“噗——”一个身穿黑色套头卫衣的男生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顿时便恢复成了一成不变的死鱼脸。
连女孩儿也将疑惑的眼神投了过去，但下一刻就认清了那人的相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良久，陆离才无奈地开口“……理论上来讲，Heaven 和Devil在剧本任务中都是没有差别的。但是一般的剧本任务中正派主角不会死，所以本质上还是有所不同的。”
“那不是很不公平吗？”女孩儿出声反驳道。
“这位同学，人生中很多事是不能用公平来定义的。”陆离耐下性子说道，“就像我们Devil学园历年来招生人数从未超过隔壁Heaven学园，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相比起Devil人员所需的冗重学业和技能，Heaven则没有那么严苛的要求，其任职人员也比Devil多将近一倍。自然，当供大于求时，竞争力过于激烈，行业中裁员失业的情况也大幅度提升。”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存在Heaven和Devil的巨大差异呢？全世界都是好人，不是皆大欢喜吗？”
“因为——”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陆离的表情似乎严肃了起来。“这是我们的工作。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有善必定有恶，有光明必定会存在阴霾，冬夏交替冷暖自知，这也是我们两种职业存在的意义。”
“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儿抿起了唇，看上去应该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
“陆离学长，这个世界的好与坏，善与恶，你真的分得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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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呼，终于到宿舍了！”刚从商场“战斗”回来的常羲一进屋就瘫坐在宿舍的大床上，全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似的不听使唤。
真是没看出来，念乔学姐的体力与耐力真不是一般的惊人，硬是拉着她把学校附近几个大商场都逛了个遍，服装店宠物店超市游戏厅一个都没放过，害得她也忍不住出了不少血。
公寓的条件很好，基本上和一般的四星酒店差不多的配套设施，专门的厨房、盥洗室、卫生间一应俱全，重点标配是两室一厅，是学校专门为喜欢养宠物的学生留出的一间小屋子，或者改装成衣柜书房都可以。
扇子已经在另一个房间的猫爬架上睡熟了，就连主人进门的时候也只是抬头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然后就再次卧了下去，发出了舒适的呼噜声。
学校人少钱多就是爽啊！
常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由衷赞叹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陆离到底还是没有回答出她的问题，新生大会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落下了帷幕。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她昨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存在专门执行正派人物的Heaven和专门执行反派剧情的Devil呢？
越想越心烦，她索性不再思考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翻了个身准备休息一会。两个小时前，学校在群里发了通知，说两天之后组织新生进行军训，地点在什么不周山。
不周山，不就是神话中输不起的那位共工好死不死撞的那座山吗？原来还真有这个地方啊……
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这是不是算得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刺啦——”
“嘎嘣嘎嘣——”
“咔哧咔哧——”
在这样刺耳的噪音持续了十分钟后，常羲终于按捺不住“腾”得一下坐起了身，怒道：“羲和，你大爷的吃东西能不能安静点？”
噪音瞬间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娇媚入骨的声音——
“常羲你干嘛这么凶嘛，人家只是饿了……”
“你少来，你骗鬼呢？不对，你这鬼怎么骗人呢？”常羲被气得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只好坐起了身，对着桌边偷吃的女鬼怒目而视。“你见过谁家鬼还会饿的？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不许偷吃辣条，每天就一袋，你已经超量了！你还笑？背后藏着的那份麻辣小龙虾也给我放回原处，别想蒙混过关，真以为我没看见是吧？”
女人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常羲你好狠的心啊，人家都死了还不让我吃好吃的，小心人家晚上索你命哦！”
“你不是自称上古神祗吗，还索命，都跟谁学的？你怎么不拿根魔杖喊阿瓦达索命呢？”常羲满头黑线，“老爹开学前本来就没给我多少生活费，这些零食算是我一个月的量了，照你这个胃口吃下去，没两天我就得倾家荡产！”
常羲面前的这个女人叫做羲和，是一只美女鬼。没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然而还是一只鬼。她常常叫嚣自己是什么上古大神，实力精绝却英年早逝。但是在常羲眼里，她却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大吃货，尤其喜欢辣条臭豆腐以及肥宅快乐水这种热量高的食物。这种坏习惯的后果就是，常羲必须时时刻刻控制自己的体重，不然随时都会因为羲和的大好胃口而分分钟肿成发面馒头。
这一切都要从她六岁那年说起——某天她在玩耍期间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右眼，一连找了几家医院都说治不好，以后很可能会永久性失明。但一个月之后，她的眼睛却奇迹般地自己痊愈了，而且看起来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眼前多了一个人——羲和。
当年，幼小的她很快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没人看得见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她从小便不大合群，身边的玩伴也是屈指可数，有羲和在身边虽然聒噪了一些，倒也聊胜于无，久而久之她反倒习惯了羲和的陪伴。
至于羲和的来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每次问起，羲和都会一反常态大发雷霆，后来她也就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去，既然羲和不讲，她也可以不去打破砂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