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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霄此刻后悔了。

十七岁,高三。虽不想面对八个月后的高考,但也不想此刻就挂掉。虽然今天,蒲苇和其他同学一起嘲笑自己的眼神令他几乎窒息,但……仍旧不想此刻就挂掉。

下晚自习没有尽快回家,而是骑着嘎吱响的单车漫无目的闲逛。他一直跟母亲说想买辆新的,捷安特专卖店里,那辆银色的山地车是那样诱人。可母亲总以“下次测验你若能进入年级前一百名”为由拒绝。什么嘛,作为母亲,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水准吗?

旧单车的响声撕拉在寂静的夜里。前方,穿校服的一男一女牵手走着。太过分了,穿着校服早恋能不能低调一些啊?这么想着,白凌霄故意加大了蹬脚踏的力度,让单车的响声更加刺耳。他堂而皇之骑到那对小情侣旁边,女生回头看到他,脸上本是愠怒的表情,但很快变成欢欣,大咧咧地招呼道:“小白!怎么是你啊?哈哈,你该换自行车了哦!”

这女生,居然是蒲苇。

“啊……那个……你们……我,我该转弯了,再见!”

刚好左边有条岔路,没多想便逃也似的转进去。嘎吱,嘎吱。单车的响声从没像此刻这样令白凌霄感到尴尬不堪。

没看清那个男生。他就是蒲苇的男朋友?竟然有男朋友了啊……什么嘛。

不远处的巷口,几个青年蹲在那儿抽烟,其中一人留着杀马特黄发,模样极其可笑。白凌霄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却不想他们干脆走上前拦住了自己。

一人嘴里叼着烟屁股,另一人掏出一柄匕首,杀马特双手插在裤兜里抖着腿。“看什么看?学生崽子放学不回家,满街乱晃找死啊?”

“谁看你了,我没看你。”

“少废话,给哥几个借点儿钱用。”

“我……”本来想说“我不借”,最低限度也要说句“我没钱”,但看着气势汹汹的三人组,手就软搭搭地不听指挥伸进裤兜,正好摸到那张崭新的百元钞票。

是今早出门时,母亲刚给的这周零花钱。

真是倒霉,为什么没有买点什么小玩意儿把它破开?为什么身上唯一的一张钞票,竟是百元面值的?

于是心一横,梗着脖子大喊一声,“不借!”

话音刚落,就被他们一下踢翻,连人带车倒在地上。“我了个……”骂了一半,嗓子眼儿窜上一股腥味,吐了口吐沫,里面带着血丝。

叼烟屁股那人蹲下来,伸手搜索白凌霄裤兜,一把将钞票夺过去,交给杀马特青年。他咧嘴一笑,冲小白喷出一口烟圈,小白被呛得连咳了几声。杀马特俯身一拳打在白凌霄腹部,“以后没事儿别乱看。”另一只手挥了挥钞票,“这个,就当你交的学费了。”三人组放声大笑,扬长而去。

就这样倒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天空。

被打的地方隐隐疼着。

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吧?

虽然想一直躺下去,直至时间尽头。可再不快点回家,又该忍受一整晚母亲的唠叨了。白凌霄拖着疼痛的身躯扶好自行车,这条小巷如被世人抛弃一般,从围墙两边望出去,楼房退得很远。白凌霄使劲蹬了几下脚踏,自行车飞也般前行,他松开把手,站在脚踏上展开双臂,享受吹散烦恼的夜风。

小巷外,杂草丛生。

可恶,气死了!居然敢抢本大爷的钱!

如果有超能力,就能把那几个人暴揍一顿,一定要揍得他们连妈都不认识才解气。呃……可现实里自己是被揍的那一个,还幻想有超能力?真可笑,这种时候还胡思乱想。暗恋的女生不喜欢自己,被抢钱又打不过别人,高考要上哪所大学读什么专业,完全没谱。这样的人生还有意思吗?不如死了算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不由分说冲上来。白凌霄猛地从思绪里回过神,却连刹车都来不及捏。剧痛从肋下传来,他被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庞然大物撞得呈抛物线从自行车上飞出去,足足四五米远之后再重重摔在地上。他疼得呲牙咧嘴,一时眼冒金星。

刚才碎碎念的想死什么的,不过是赌气罢了。凭什么要死,就算是个怂货,也有资格活下去吧?

不对,等一等。刚才撞飞自己的那个东西,好像……是头牛?

被牛撞死?也太衰了。

白凌霄揉揉脸,确认自己没做梦也没穿越,这……这可是城里!他艰难地支起身上,朝那头庞然大物看去。

那头“牛”长着四个角、浑身白毛如蓑笠般披在身上。它朝着夜空咆哮一声,跨步朝自己冲来。

白凌霄急得爬起来要跑,可没跑两步就又摔倒在地。他不甘地捶了一拳,看来今天,是真的要被一头牛撞死了。简直可以进入最白痴的死法排行榜前三!倒霉也要有个限度吧?

他绝望地紧贴地面,双手抱头闭上双眼。

白天发生的事闯入脑海。

“小白,听说你这儿长了一大块疤?”坐前排的蒲苇转头低声问白凌霄,手指了指左胸心脏的位置,然后比划了个圆盘大小的形状。

“呃……不是什么疤,是胎记啦,胎记。”白凌霄装出轻松的样子回应道。

心里却骂着,该死。不就是长了个胎记吗,关你鸟事?

上午刚进行了高考前体检。这次体检比以前都严格,要脱光光检查四肢、脊柱什么的。全班男生一起进了诊室,脱去所有衣物只剩内裤。

左胸心脏位置那块丑陋而巨大的青色胎记是白凌霄的心病,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这团隐秘的存在。为此,他甚至在夏天从不去游泳,这种感觉糟透了。树城两年前新开了一家水上乐园,听说各种云霄滑梯、激烈勇进、冲浪等项目好玩死了。暑假时沈放约自己去玩,每次都以“不爱玩水”为由拒绝了。哪有男孩不爱玩水的嘛?都怪这该死的胎记,胎记!体检时,他确定同学们几乎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胎记。但他们都表现出良好的涵养,善意而又做作的装出视而不见的模样移开视线。直到检查完穿好衣服,也没谁提到这一话题。

白凌霄以为自己熬过一关,却不知背地里这种事转眼就传到女生耳里了。

这个女生,还是自己暗恋了两年的蒲苇。

蒲苇一点没看出白凌霄的局促,一脸天真好奇地不依不饶问道,“听说形状很独特哦,生下来就有吗?还是青色的?哈哈,介不介意给我看一下啦?”

平时两个人也打打闹闹开些小玩笑,而且面对蒲苇的任性,白凌霄多是包容的。所以蒲苇这么说的时候,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白凌霄却在这一瞬间,觉得这个自己暗恋了两年的女生很轻浮。对那张可爱的脸,也厌恶起来。

混蛋,生死瞬间,怎么也该出现些愉快的回忆,为何一闭上眼,就想起今天不开心的事?

都怪蒲苇……不,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完完全全怪这块该死的胎记!要不是它,今天就不会心情不好,也就不会乱转到这种鬼地方了。

该不会真的要死在这儿吧?还没谈过恋爱呢!那头牛冲过来了吗?

应该快了……

白凌霄长长呼了口气,仿佛已经有了觉悟,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似乎经过了比想象中要久得多的一段时间。

“你,可以走了。”

一道冷静、清凛的女声,掷地有声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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