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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故人相逢(46)

覆舟的这个疑问让蒂娅觉得很诡异,覆舟为何会确定她在来访前完全龙化?又如何得知梅林会使用概念级的变化让她拥有人类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覆舟一边看着剧本一边时时刻刻监视她,并且对梅林相当了解。

萝丝和梅林斗了这么多年就是想挖出梅林的底细,可梅林藏得实在太深了,直到现在萝丝还是没能知晓梅林的真实身份与真实目的。

每次梅林暴露出一些情报和信息都没有任何铺垫,那仿佛是可怜萝丝才抖出来的小秘密,就比如概念级的变化,那也是梅林在蒂娅完全龙化这个突发事件发生前暴露出来的,就像是故意通过萝丝抛来的救命稻草,要说那是巧合也未免太戏剧化了,按理说梅林的这根救命稻草应该是在蒂娅完全龙化之后抛出才对。

蒂娅只觉得细思极恐,覆舟的这句话不就是在说明他和梅林是合作伙伴吗?

“你很在意我说的话。”覆舟慢悠悠地取出新的长柄斧,在底桩上摆上木材,挥斧劈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我可以透露给你,但不要有过多的期待,因为我也同样怀有疑问,毕竟我也和你一样,是这盘棋里的棋子,不过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与价值,你呢?能接受其他人给你定下的价值吗?”

“但说无妨。”蒂娅脱口而出,没有任何迟疑。

“恭喜你,你只剩下两个考验了。”覆舟的语气相当平淡,没有任何波澜,不像是在贺喜。

“你这里有一个,对吗?”

“对的。”

“那第二个是在朦岳手里吗?”蒂娅说,“所以你才会让老胡来接我们,以此为借口给我们提供情报。”

覆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差。”

蒂娅有些懵,这个回答也太暧昧了。

“如果我没通过考验呢?”蒂娅问。

“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吗?”覆舟反问。

“我总得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蒂娅说,“也许我会因为害怕而更努力也说不定。”

蒂娅最不缺的就是自信,她可是在学生时期就敢跟退役将军在战术上叫板,再大的考验还能吓退她不成?以前她就天不怕地不怕,连巨龙都敢揶揄挖苦,现在她已经和巨龙没什么区别了,底气更足了,就算是神她都有信心胖揍一顿。

“这个我也不知道。”覆舟拾起散落在地的柴火,“不过你不必担心,废铁到了铁匠手里也能变成精钢,他最擅长的就是自己最讨厌的事。”

覆舟瞥向蒂娅,“前提是你有被锻造的价值。”

“这么说,所有的答案会在见到朦岳时揭晓。”

覆舟挪开了视线,抱着柴火往前院走,“该生火做饭了,走吧。”

蒂娅亦步亦趋地跟上覆舟。她总感觉覆舟在隐瞒着什么,尤其是在提到朦岳时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但面对萝丝时,覆舟却完全没有错开话题的意思,这种错位感让蒂娅有些茫然,好似弄错了什么关键的情报。

太阳开始西沉,青绿的竹林被染上了橘红色。覆舟坐在竹屋前巨大的竹椅上,他就像被摆放在院子里辟邪的石像,默默地看着水塘边为晚饭忙碌的客人。也许是因为先前有萝丝与覆舟的互动,客人们毫不拘谨,很放的开,好似这里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老胡早早就回来了,他带回了野兔和野菜,蹲在水塘边与蒂娅比试剥皮的速度与质量。但这个中年猎魔人已经落了下风,他先是感叹自己老了之后手脚不利索,然后话锋一转,夸起年轻的蒂娅不仅手巧而且精细熟练。

这样的说话技巧很巧妙,说明了前后轻重,既给了自己台阶下,还夸赞了对方一番,自己心里舒坦,对方也不会觉得你是输不起了找借口。

“煮这个,煮这个。”萝丝抱着一只水瓢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阿道夫接过水瓢,眼睛一亮,“噢,饱满的竹米,这可真是好东西,养胃护胃的佳品啊。”

“秃毛鸟都很刁的,矫情得不行,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萝丝得意洋洋,好似那水瓢里的竹米是她家的,“它的藏品肯定是极品啊。”

“不过,这样好吗?”阿道夫微微皱眉。

“有什么不好的,招待客人难道用粗茶淡饭吗?我这是在帮它树立一个好形象。”萝丝说着又跑向竹屋,“我再去拿些来,管够。”

练实,即竹米,是竹子开花后的产物,竹子开花至少也要半百年,长则达百年,产量极低,营养价值极高,单价比普通人家购入的大米高出近七十倍。

阿道夫背后凉飕飕的,冷汗爬满了额头。萝丝口中的管够可不是指足够多少人吃,他们之中可有一个一天要吃一头牛才不会饿肚子的人。

很快,萝丝拖着一只麻袋凑近了竹屋门边,她拽了几次都被门槛卡着,覆舟微微倾身,帮她把麻袋提过门槛。

“你这样闹,它得掉多少毛。”覆舟说,“你总叫它秃毛鸟,这回它可真要秃了。”

“我不止要吃它家的大米,我还要喝它家的酒。”

覆舟无言以对,只是叹了口气。

“上锅上锅。”萝丝高兴地催促着阿道夫淘米做饭。

只见阿道夫整个人都成了汗人,望着一麻袋的竹米僵直了身体,犹豫着要不要照做。他听闻凤凰吃竹米是为了保养羽毛,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日三餐都吃竹米,但在他眼里,这一麻袋竹米肯定相当重要。他心里嘀咕了起来,萝丝到底是见到老战友高兴疯了,还是萝丝真这么不客气。

萝丝说完又踩着愉快的小碎步跑向竹屋,阿道夫看得一阵阵冒汗,总感觉一个精致可爱的魔鬼正在无情地掠夺一个人最重要的一切。

她走过覆舟身边时笑得格外甜,嘴里说着“轮到你的药房了”。

待萝丝进了竹屋,覆舟慢慢地举起手,盖在眼睛上,好像是通宵达旦工作的程序员想要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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