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所长来了。”一个助手慌慌张张地跑进亚空间研究部门的实验室跟负责人报告。
“他来干什么？”正埋首于计算的教授不高兴地抬起头，“前两天不是还说我们亚空间部门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拒绝了给我追加预算吗？”
“这、这个嘛……”助手脸都绿了，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的气息。
“你想要多少预算？”突然一个声音插入二人的对话，是教授以前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你谁啊？”教授扬起头见所长身边站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看起来好像是个人物但教授并不认识。
“你们所里还有不知道我是谁的家伙？”杨希恩被这位教授搞得哭笑不得，侧头跟所长问道。
“非、非常抱歉，所里面总有些像他一样常年埋首研究的家伙。”所长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一直滴落到地上，听说这位杨侯爷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如果他感觉到被冒犯自己这个负责管理的所长还不得跟着吃瓜捞？
“嗯，这是学者应有的态度。”谁知杨希恩却朝教授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你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只要你能把这里面的数据给我解析清楚，你想要多少预算我都满足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刚刚躲过一劫还不自知的教授伸手从杨希恩那边接过数据，将它插进了分析仪里面。
这是？！
对于常人来说简直如同天书的数字组合，在教授眼里则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数据上记录的现象在科学领域被称为亚空间震荡，简单来说就是亚空间通道在濒临崩溃之前会引发的一种特有现象，由于亚空间通道崩溃时断点会从亚空间和主空间的连接处开始，所以这类数据是少数能够同时在亚空间内和主空间记录到的亚空间数据。
最典型的亚空间震荡案例当属艾克塔罗大崩塌时没能通过的船只记录下的当时数据了，之后虽然没有人敢再人为引起亚空间震荡，但还是有部分非法数据在穿梭于无法地带的海盗记录下某个濒临崩溃的虫洞在崩溃前泄露的数据，这些数据的获取成本极其昂贵，对于每个亚空间学者都是无价之宝。
然而教授手上这份数据和他以前研究过的数据完全不同，甚至有违背物理定律的嫌疑，因为在前一段的震荡之后这个明显是天然虫洞的亚空间通道奇迹般地又恢复了原状，简直就跟一个人在回光返照之后忽然又活过来般反常。
有意思！
调出以往的同类型记录，果然没有任何先例如此，人类当前所知的案例中亚空间通道的崩溃过程是一次性且不可逆的流程，然而这份数据上的内容表明的确亚空间通道是有可能死而复生的，但是引发这个奇特现象的原理教授完全搞不明白。
“附带一提，制造出这个现象的应该是人，而且有可能是某种军用武器。”看出教授脸上抑制不住的疑惑，杨希恩补充道。
“人为的？”教授狐疑地看了杨希恩一眼，“重力鱼雷在亚空间爆发的先例不是没有，通道应该被直接撕裂才对，其他兵器的能量系数不够引起稳固通道的安定性崩溃，唔，搞不明白啊。”
“那么就告诉我你能搞明白的事情！”看着教授在那里抱着脑袋抓狂，杨希恩渐渐失去了耐性。
“哼，我能搞明白的事吗？”教授怒气冲冲地瞥了一眼杨希恩，“首先不管是谁往亚空间通道里丢了什么玩意儿，他的目的都不是摧毁这个通道而是让这个通道临时性地失去功能，就像是给软管中间加了一个迟早会崩开的扣环，当重力系数恢复到某种程度之后通道会自行解除束缚恢复原样，这个过程并不会对通道本身产生损害。”
“如果它投入使用的时候正巧有船在通道中呢？那些船会去那儿？”道理大概明白了，但杨希恩当前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你说会在哪儿？”教授翻个白眼，“要么是被斥力推到虫洞另一端，要么是因为通道的力量反冲返回吸力净空区，具体取决于你当时处在通道的哪个位置上。”
“啧！”这个结论让杨希恩不由咂舌，如果载着那三人的船没能及时通过而被推回新长安，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变成司马朗的俘虏了吧？
“不过嘛，这个虫洞不一样，它还有第三种可能性。”就在杨希恩几乎要接受现实的时候，教授像是大喘气般说道。
“什么意思？”
“你来看这段数据，看到这里的重力波峰了没有？”教授伸手往屏幕上一指，他所指的位置上有一段非常明显的高峰信号。
“它代表什么？”杨希恩对于亚空间科学一窍不通，那不是他所接受的教育范围。
“哼哼哼，看来设计这个装置的人从来没考虑过把它用在天然通道上啊。”不知为何教授忽然自鸣得意起来，“天然通道和星门通道的稳定性差距非常大，如果是用重力阱加固过的星门通道根本不会产生这段波峰，但是天然通道在受到干涉后就很难维持原本设计的安全标准了，这个波峰的指向不是通道的主要能量流，也就是说装置意外打破了通道外壁导致第三方向的重力泄露。”
“……你能用人话说吗？”讲真的杨希恩一个字没听懂。
“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真该好好读读书。”教授听了一撇嘴，“还是用刚才水管的例子吧，如果水管的管壁够厚，突然把中间夹住也只会导致水流停止而已，但是管壁太薄的话就有可能被水压给挤破，这时候还留在管子里的水就会流到外面去，天然亚空间通道就是这种管壁很薄的水管。”
“那么里面的水具体流到哪儿去了？”这回杨希恩听明白了，然而教授的回答完全不能让他放心。
“你问我我问谁？”教授耸耸肩膀，“亚空间的意外能量流向是完全随机的，也就是说当通道在中途受到重力波峰挤压时会随机在主空间产生一个破口释放压力，这个宇宙上所有的星系都有可能是排出地点，就是去问神仙他也没法给你准确答案。”
“……”如此答案让杨希恩目瞪口呆，这还不如让三人被司马朗安全地抓住呢，如果整个宇宙都是候选搜索范围，天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找到那些失踪者？
“非要定个范围的话大概是室女座星系内吧？”可惜教授完全不能理解杨希恩的绝望还在侃侃而谈，“像当初那种跨星系的超级通道在案例中相当少，想要维持其存在也要相当程度的能量，只靠临时的重力波峰应该没法把物质送到那么远去。”
完全称不上是安慰的安慰，要知道大室女座总质量比人类的故乡银河系还要高很多，已经证明存在的恒星就有三千三百亿颗，想在如此宏大的空间范围内搜寻一支微不足道的小舰队，说是大海捞针都算最乐观的评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