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杨希恩正跟钟鉴雄在商量主力舰队出动的最后准备工作，忽然海因斯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海因斯！怎么不敲门呐？！”就算知道海因斯这小子的性情杨希恩都忍不住出言呵斥，自己好歹算是定远府的代政吧，海因斯当着别人面前这么没大没小的让他的脸往哪儿放。
“老大你还好意思说我？”谁知道海因斯比他火气更大，“你看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一突击群好歹是我的部属，就算老大你有什么安排也该先跟我知会一声啊！”
“啊？”杨希恩给呛的一愣，急急忙忙拿起海因斯扔过来的报告看，他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还真不是海因斯的过失。
报告上是数以千计的调职申请，调职目标齐刷刷地全是海因斯管理指挥的主力舰队第一突击群。刚开始杨希恩还没搞清楚这些调职申请的来历，可是转念想想自己昨天在第四舰队发表的演说他又明白了，看来是那场演说立竿见影地起了效果。
要说有谁在他跟杨牧那场内战中真正打出了名气，那除了杨希恩自己之外恐怕首先被人想起的就是连续两次让杨牧吃大亏的海因斯，所以奔着争取功名要求调职的第四舰队官兵都不约而同地将在志愿栏里填上了海因斯的第一突击群。海因斯本身就是个能人，第一突击群又是主力舰队的先锋铁锤，加入那里一定会出人头地，基本上是个人都这么想。
问题是海因斯不乐意了，他的第一突击群之所以精锐就是因为他那严苛的训练方式培训出了其他战舰组难以匹敌的精锐舰员。若是按照这些调职申请将人员安排下去，本来的舰员素质必定会大幅度缩水他的突击群战斗力也要相应折扣，考虑到主力舰队马上要投入镇远作战海因斯当然不能答应。
“海因斯你先冷静一下，这可不是我授意的。”三两下想通了个中关节，杨希恩放下报告解释道。
“真不是老大你？”海因斯还有点不信，天狼军里除了杨希恩谁有能量在一朝一夕就弄出来一千多份调职申请啊。
“额……也不能说全不是吧，这里面多少还是有点我的原因。”杨希恩咧咧嘴跟海因斯讲了实话。
“那不还是你嘛！”海因斯一屁股坐到杨希恩对面，“反正我不管，老大你想调人走那是你的事，我这边肯定是不放人，哪儿有说眼看着要打仗了往人家舰队里赛一堆软脚虾的。”
“海因斯都尉，是非对错刚才我就在这儿都听着呢。晾在你跟主公是同学我没计较你的没大没小，可你也太放肆了，主公的命令必须绝对执行，你在军校里连这最基本的东西也没学会？”看杨希恩那边好像有点理亏的样子，钟鉴雄板着脸站出来替杨希恩训斥道。
“我在军校里学得可不是无条件执行一切命令，而是上级命令如果合理我便执行，不合理的话我有权利提出异议！”谁知道气哼哼的海因斯张口就给顶了回去。
“哎你……”钟鉴雄这下可火儿了，他受的是传统帝国军人教育，哪里容得了一个比自己低级的军官如此放肆。
“钟老将军，先别动怒。”一看麾下两员爱将要因为自己吵架杨希恩连忙出来做和事老，“我知道海因斯这小子没大没小冲撞了您，不过今天他生气实在是情有可原，我虽然真的没授意让人往他的部队里调转，但这件事的主要责任还是在我。海因斯你也别在那儿傻坐着赶紧起来给老将军道歉，不然我就真把这一千个名额批了啊！”
“……刚才是我冲动了，老将军对不起！”听到杨希恩这么说，海因斯只好站起身来不情不愿地跟钟鉴雄道了个歉。
“唉，既然主公这么说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夫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不想让杨希恩下不来台，钟鉴雄勉强接受了海因斯没什么诚意的道歉。
“啊，其实是这么回事。”杨希恩这才得空跟两人解释这些调职申请是怎么来的。
“老大你的意思是你就随便跑到第四舰队发表个演讲，第二天我的办公室里就让调职申请堆满了？”虽说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好歹海因斯也要来了个说法。
“我只是想激发一下他们的士气，谁知道第四舰队里有志气的人还不少啊。”杨希恩很无奈地摊开手，“现在这些人咱们必须得接着，不然我说的那些话不就变成言而无信了嘛。”
“那也不能全让我接啊。”海因斯梗着脖子一脸委屈，“反正我不管，老大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处理去。”
“啧，谁说都让你接了，那么多人去你那儿不还是瞧得起你嘛。”杨希恩咂咂舌头，“钟老将军，既然碰上这事儿了我也只能麻烦您了，我听说陇州舰队里面有不少将士因为连番征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获得休假，要不然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帮海因斯分担些？”
“主公若是命令老夫自当遵从，不过这些人都是指名想去海因斯都尉的第一突击群，放在老夫这儿他们会不会不满啊。”嘴上说的虽然是道理，杨希恩看得出来钟鉴雄其实也不想把他调教出来的百战精兵给放到第四舰队去。
“老将军，我知道您不想放人，可我也有我的苦衷。”杨希恩陪着笑脸劝着，“您想想啊，海因斯那边一共才几个人，这一千人真换过去了他的突击群不全是新兵了还怎么打仗？何况我其实早就想给第四舰队换些主力舰队的士兵过去，这倒不是猜忌，两支舰队以前毕竟打过一场血战，老这么不相往来心里面难免有疙瘩，往后可怎么互相配合啊。”
“唔，主公若是有此打算……好吧，主公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既然要安排在老夫的舰队里职位就当由老夫安排，可能不会给他们太好的待遇，这应该没问题吧？”钟鉴雄倔是倔了点，常年身居高位的经验还是能让他体会到杨希恩的难处和良苦用心，所以他提出了有条件同意。
“那是当然。”杨希恩点头不迭，“他们既然归入老将军的部属就是您的部下，怎么安排职务当然是您说了算。”
“既是如此老夫就先去安顿好这些人免得耽误出征，请主公容老夫暂时告退。”收起海因斯拿来的报告，钟鉴雄躬身告辞。
“老将军慢走。”杨希恩殷勤地将钟鉴雄送了出去。
“唉……”送走钟鉴雄杨希恩叹口气回过头，“行啦不动你的人，这回你满意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海因斯这边可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我说老大，康斯坦丁那边都出去三天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动啊？下边的兄弟都憋得嗷嗷叫了。”
“你以为我不急啊！”摊上这么不贴心的属下杨希恩也很窝火，“我们这次是远征作战，粮草弹药人员运输全都可着康斯坦丁那边先编制了，弟兄们总不能到前线没两天就因为安排失当饿肚子吧。”
“不是远征那也是友军领土啊，后勤就不能让镇远那边想想办法？咱们可是替他们打仗去的。”海因斯疑惑道。
“啊，就你明白，别人都是傻子。”杨希恩歪着嘴巴气不打一处来，“要是镇远的钦州没丢我二话不说就敢把舰队拉过去，问题是现在钦州已经丢了。那里不但是前线关口还是镇远最大的物资枢纽，镇远有一大半军需物资全都存在那儿，剩下的都放在巴州离前线整整两个星系，就不想想这些都运到前线去了你让康斯坦丁那边怎么办？”
“是嘛……”给杨希恩这一通教训海因斯总算安稳点了，“我说这镇远府也够弱的啊，那么重要的节点星系说丢就丢了？”
“镇远比较弱是事实，但这次真不怪他们。”杨希恩闻听只是摆手，“以前定远镇远同仇敌忾还好，后来张弘和我大伯私下有了协议，镇远府不敢把他们所有的军队都放在前线去驻守，不然我大伯这边翻脸不认人镇远府岂不是满盘皆输？何况宁远府的国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弘的领土处处严刑峻法，就跟被绷紧的弓弦一样半点效率都不会浪费。其他邻接的侯爵领虽然知道他是个大威胁，毕竟各有各的问题没法搞宁远府那一套手段，只能勉强对他们保持包围来维持均势，我们定远跟镇远的联盟就是这么来的。”
“照老大你这么说，那宁远府内部的民怨一定小不了啊。”听完杨希恩的详细解释，海因斯忽然翻了翻眼皮说道。
“过刚易折，他张弘想靠对外扩张来纾解内部压力，能赢尚好，不能赢的话……哼！”杨希恩一声冷哼，“恐怕是还没等我打到他的治所，宁远府百姓就先饶不了他这个冷血无情的宁远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