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我果然还是好紧张啊怎么办啊律酱！！！”
月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晃着，似乎想要依靠这种动作将之前积累的压力全部释放出来。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压力应该比她还要大吧？
按照常理来说，月的第一次直播明显是搞砸了。她没有事先发出道预告，没有作自我介绍视频，甚至在开始开播之后都没有进入状态，而是像疯了一样在那里跑圈怪叫，这种迷惑行为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有病，根本不可能会有谁对她的直播产生兴趣。在我还活跃的时候，新人出道都会想办法搞一个有趣的人设，一个漂亮的模型，在观众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为了吸粉，通常她们在首播的时候都会展示出自己的特长，比如优美的歌喉，出色的画技或者是聊天扯淡的能力。只有这样，观众才会有关注你的欲望，才会想要每天都来看你。没有谁会去主动破坏自己的形象，那样只会让粉丝离你而去。
但现在的观众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在月胡乱转圈的时候，那些随便点进来的观众居然没有被吓走，而是好奇地留在直播间看她发疯，甚至还有人给她送礼物买会员？要知道，我当初在出道的时候，可是足足播了一个月才收到第一个付费礼物，观众也没几个，一直都只有他陪着……可是月仅仅播了五分钟，内容还如此奇怪，她就收到了十个礼物和五个会员，现在人花钱都这样随意了吗？
然而这只是开始，在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后，礼物更是如暴雨般袭来，又有十个会员加入，观众数量也在暴增。当她表演“腰斩折叠”……其实就是真人在这边下了个腰之后，第一个刷广播礼物的金主就出现了，这让我感到震惊，为她莫名成功而喜悦，但同时又感到深深的哀愁和嫉妒。我在收到第一个宇宙飞船的时候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每天都在改模型练习卖萌，直播中也尽心尽力地去取悦观众们，表现出自己最阳光最可爱的一面。
可是月……她的确买了很贵的设备，但无论是模型还是直播内容，她都没有做一点准备，完全是说来就来，没有半点诚意可言。最可怕的是，已经开播了，她却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播什么，甚至还直接将这种丑事告诉观众。虽然之后她唱的那首歌真的很棒，符合我对她全能大小姐的印象，但唱完歌就立刻下播也太没礼貌了吧？观众好歹给她送了那么多礼物，为了不影响直播不感谢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之前就是这样做的。但下播之前好歹也感谢一下啊？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吧？仅仅打个招呼就跑掉算什么？因为不想直播所以能糊弄就糊弄吗？
我很生气，也很酸……嗯，我不否认自己很酸。月如此敷衍了事的直播，居然奇迹般的获得了小时榜第一，粉丝数过万。我完全不理解现在的观众是怎么想的，如果这样就能轻易大红大紫，那我之前付出的努力岂不都是笑话？那些追随我脚步努力的主播岂不都是笑话？那些努力却失败的主播们不更是笑话？我突然对虚拟直播这个行业感到陌生了，好像我所有的经验认知都不再适用，这已经不是我跌跌撞撞摸索出来的那个虚拟直播了。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给月做指导？她依靠自己不就好了吗？随随便便就能火的话，还要我有什么用？
“律酱怎么办啊呜呜呜~~~我把直播搞砸了！我不要播了！”
“啊？你没有……”
“我这就去发毕业申明！”
“啊？”
月冲到电脑前面，飞快地用自己的账号发了一条毕业的动态，我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说买了几百万的设备真的就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干就不干？这也太扯淡了吧？就算她不在乎钱，那我呢？为了帮助她少走弯路，我可是强忍着罪恶感重新登上了自己的账号，去看那些有关我的胡说八道，去了解这个圈子的现状……如果不是她需要，我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的，我已经彻底脱圈了啊！难道我所付出的一切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吗？
“林海！立刻给我下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月突然冲着楼上大喊起来，她叫那个林海做什么？
“店…店长什么事！”
那个林海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上也全都是茫然，他肯定也被月这种敷衍的直播给吓到了……这个林海也是个死宅，那应该也看过虚拟直播的吧？或许，他之前也是我的粉丝之一？如果是这样，那我可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的身份，月影茜和现实中的雪之律没有任何关系，我绝对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如果这个事情被他捅到网上去，那我现在的生活可就完蛋了，顺带连月的生活也会完蛋。经过这几天的恶补，我感觉现在的网络暴力真的很可怕，或许连月都不一定能从容应对。
不过这个林海应该不是这种人吧……我和他还算关系比较近的，感觉他也只是闷骚了一点，并不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人。
“你看我的直播了吗！”
“当然看了，从头看到尾啊！”
“谁让你看的！这么羞耻的东西谁让你看的啊！”
“不是店长你要求我一定要看的吗？”
“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吗！我让你现在就把律酱推了你也去推吗！”
“不是……这肯定不行啊！但是看直播不是支持你吗？”
“支持个屁！看我笑话叫支持我吗！”
“我没有看你笑话啊店长！”
“你就是看我笑话！你混蛋！”
月开始臭骂无辜的林海，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只是在拿这个倒霉蛋出气而已。既然生气，那说明月其实对自己的直播也感到不满，但是……从结果上来说，她的首播应该算是直播历史上的一个传奇了。直播十五分钟，除了发疯之外就唱了一首歌，结果涨粉过万还爬到榜单第一，除了传奇之外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形容词。
所以月到底在不满什么？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吗？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直播的结果，她只是想在观众面前表现自己而已。如果表现不能让自己满意，那么就算有万粉对她来说也是失败的。这样一想让我感到有些心痛，当初的我为了涨粉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唉算了，或许是时代变了吧~无论有多么不甘，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还是想办法哄一哄月吧，我一点也不想看到她不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