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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步之遥

离开杂志社之后,贺宁希坐公交车回了家,到家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她爸妈中午都在公司吃饭,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吃饭,她随便做了两个菜当午餐,吃完饭后,贺宁希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就出了门,去滑冰馆找正在训练的王翰宥。

有了上次被程凯捷叮嘱的经历,这次守在门口的前台接待稍微问了贺宁希几句话,然后就让她进入了冰场,不过贺宁希进入冰场区域之后才发现,王翰宥并不在冰场上,只有程凯捷一个人在冰面上随意地滑行。

“程教练,请问翰宥在哪儿?”贺宁希走到冰场边,问程凯捷道。

“他在旁边的舞蹈室。”程凯捷答道。

和程凯捷接触了几次,贺宁希发现他是真的不爱说话,除开必要的话语,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好,那我去找他,谢谢你啦,程教练!”

贺宁希也慢慢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她对程凯捷挥了挥手,然后就朝着冰厂旁边挂着“舞蹈室”门牌的房间走去。

贺宁希走到舞蹈室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的,她在门上敲了敲,没有人回应,她又敲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听到“请进”之类的话,贺宁希没了耐心,直接推门进去。

贺宁希一走进舞蹈室,就发现王翰宥戴着耳机,坐在一整面镜墙前面闭目养神,靠在地上的修长双腿随意地交叠着,正在跟随着某种音乐节奏轻轻晃动着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翰宥?”贺宁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叫了王翰宥一声,见他没有反应,她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王翰宥!”

“谁?!”

听到有人叫自己,王翰宥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锋利如刀,写满了戒备,他的眼神把贺宁希吓了一大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小希!”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贺宁希,王翰宥的目光立刻放柔了,他摘下耳机,马上站起身来,“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的编舞成果。”贺宁希从没见过王翰宥这么锐利的眼神,感觉有点心有余悸,“你刚刚是不是把我当成坏人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粉丝偷溜进来了,所以态度凶了点。”王翰宥扯着嘴角,想用笑容安抚住贺宁希,“如果知道是你,我肯定不会是那样的反应,这你大可放心。”

“好吧,现在应该是训练的时间,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舞蹈室里,没有上冰训练呢?我刚刚看到程教练一个人在冰面上滑来滑去的。”贺宁希接受了王翰宥的解释,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我在做想象练习,这是颜老师告诉我的方法。”王翰宥解释道,“我要在脑海中把所有的编排都回想一遍,把自己想要达成的效果想好,然后用意念配合着动作,达到更好的训练效果。”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贺宁希听得迷迷糊糊的,不过她感觉王翰宥说的很有道理,“那你的想象练习做得好吗?”

“不是很好。”王翰宥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表情看起来很是苦恼,“颜老师说我还没有抓住探戈的精髓,让我自己多思考应该怎样做出更有感染力的动作。”

“我学过探戈呀,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看到王翰宥的苦恼模样,贺宁希马上接口说道。

贺宁希从5岁开始就学习体育舞蹈,拉丁舞和交谊舞都会跳,尤其擅长跳探戈,虽然进入高中以后没有走专业学跳舞的路线,但是功底一直都在。

“那好,我给你看一遍我的短节目视频。”王翰宥拿出手机,翻出了录制的《爱情探戈》的陆地练习版演示视频。

贺宁希把演示视频看了一遍,发现视频里展示的舞步并不算难,但是王翰宥确实缺少那种魅惑人心的张力,贺宁希前几天特地上网搜了他参加拉丁舞比赛的视频,那里面也是技巧十足,但是和强悍的技巧水平相比,王翰宥和舞伴庞妍雅的情感互动就比较少了,虽然投入的感情不足,但是并不影响拥有超强实力的他成为全国冠军。

“你看,你这里的肢体动作有点生硬,你应该把胳膊弯曲成这样……”贺宁希发现问题就按暂停键,告诉王翰宥应该怎么做,贺宁希一边说,王翰宥就不停点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小希,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贺宁希指出了好几个地方的问题,等她看完视频并做完演示,王翰宥就用无比真诚的眼神看着贺宁希问道。

“什么忙?”贺宁希一边把手机还给王翰宥一边问道。

“跟我一起跳一曲探戈。”王翰宥看着贺宁希恳求道,“也许可以给我带来一些灵感。”

“可是我不会跳《爱情探戈》啊!”贺宁希小时候和王翰宥一起跳过舞,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很多年没有和他一起跳舞,她有些犹豫。

“没关系,我们可以试试其他的探戈舞曲。”王翰宥站起身来,对着贺宁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摆出了邀请的姿势。

贺宁希仰头看着王翰宥,他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贺宁希神使鬼差地伸出手去,握住了王翰宥的手。

虽然小时候和王翰宥经常牵手甚至于拥抱,可是在成年之后,两个人的亲密动作就少了很多,时隔几年再次牵住王翰宥的手,他的手比前几年又大了一些,指头修长,指结分明,手心的温度暖暖的,热气从手心传导到全身,贺宁希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起来。

“你打算跳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贺宁希低着头问道。

“我们跳《一步之遥》吧。”王翰宥微微低下头看着贺宁希,表情有些严肃,似乎有什么心事,“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贺宁希点头同意了。

王翰宥用左手牵着贺宁希的手,另一只手操作着手机,调出了《一步之遥》这支曲子,然后他就将手机放进了衣服口袋里,抬起右手搂住了贺宁希的腰。

探戈音乐《一步之遥》是美国电影《闻香识女人》的插曲,影片中的那段探戈舞曲,被无数人奉为经典,这也是贺宁希非常喜欢的一支曲子,十多岁的时候,她曾和王翰宥一起练过很多次这支曲子的舞步,即便是好几年没有练习过探戈了,她也没有忘记舞步。

当音乐奏响时,如梦似幻的音乐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现实世界的纷扰,每一个交叉步,每一个踢腿和旋转,王翰宥和贺宁希都配合得十分到位,一曲探戈,像寻找也像接纳,有热情更有关爱,曼妙的音乐,绚烂的舞步,流转的眼波和深情的凝视。

短短3分钟的乐曲,却让贺宁希感觉自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看着王翰宥深邃的眼眸,思绪却回到了几年前——满18岁那天,在月路山的观景台上,她鼓起勇气和王翰宥说了发自肺腑的一番话,但是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那之后的一个星期,她听了无数遍《一步之遥》,然后就满血复活,又开始没心没肺地和王翰宥以好哥们相称了。

音乐停了,贺宁希也回过了神,她发现王翰宥也一直在盯着自己,就在两个人四目相对、脸庞越靠越近的时候,有人在舞蹈室的门上敲了敲,打断了两个人的情感交流。

“请进。”贺宁希首先把目光移开,王翰宥不舍地将目光移向门的方向,说了请进。

“王翰宥,舞步想清楚了没有?”敲门的人是程凯捷,看到面前两个人紧握的双手,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想清楚了,我可以上冰练习了。”王翰宥将身体转向程凯捷所在的方向,还是握着贺宁希的手舍不得松开。

“那就出来练习。”

程凯捷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舞蹈室,王翰宥松开贺宁希的手,走到舞蹈室角落拎起冰鞋,他低声对贺宁希说“等我一会儿”,在看到贺宁希点头之后,他也走出了舞蹈室。

等王翰宥离开之后,贺宁希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自己红扑扑的脸,忍不住抬起双手捂住脸——时隔好几年和王翰宥跳舞,几分钟时间就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热,如果不是王翰宥被程凯捷叫了出去,他肯定会嘲笑她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贺宁希看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被王翰宥握过的手和腰也在一阵阵地发热,她心绪很乱,从包里掏出手机,给罗心心发了一条微信:“和人牵手就脸红心跳,我是不是生病了?”

这条消息才发出去,罗心心就秒回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罗心心的话直接戳中了贺宁希的软肋,她只好发了一串无语的省略号。

“快点告诉我是谁,是不是王翰宥?!”罗心心并没有被贺宁希的省略号给打击到,她还是锲而不舍地发着消息。

贺宁希感觉没法和罗心心聊下去了,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决定去看王翰宥上冰练习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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