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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来使

安若兰气喘吁吁的放下弓箭,看着不远处的靶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兴奋地抱住赤颜:“安秀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赤颜拍拍她的肩膀,有些疑惑:“真的这么开心?”安若兰猛点头:“我一直想学射箭,可是母妃说,我是公主,要文静些,就连这次狩猎,都是安央弟弟哀求父皇,我才能出来的。”

母妃说让她绣花,让她弹琴,让她跳舞,可是没有哪一天,她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她在深宫之中待了十几年,那片天一层不变,她有时候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能够飞出去。

赤颜看着她眼中的渴望和激动,心情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若兰姐姐。”安央穿着粗气跑过来,抱着安若兰的大腿,激动地大喊,“我今天射到了一只鸡,我会射箭了,皇兄教我射箭了。”

安若兰惊喜地道:“真的吗?我也会了,安秀姐姐教我的,阿央,你看看,我能够射中靶子了。”

两个小菜鸟又是笑又是叫,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就欢呼雀跃得不行。

赤颜看着看着,眼中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小姐。”

龙影从帐篷之中出来后,替她披了件衣袍,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

赤颜唇角笑容凝固,她放在椅子上的手指轻轻扬起,挥了挥,又狠狠扣下。

她的视线往西北看去,第三个帐篷,是明月圣女的。

“阿大,去把我的驱虫粉拿来。”她淡淡吩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明月心还不安分,那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是。”龙影默默地离开。

狩猎开始之后,军营的兵力分散到了外围,而整个营帐之中,除了惯例的巡逻侍安,剩下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龙影悄悄地潜入了明月心的帐篷之中,他手中拿着几包赤颜所说的驱虫粉,看着那些垒成一堆的罐子,掀开封盖,慢慢地向着里面抖落。

他撒得并不多,混合在灰烬里,也看不出什么。

等到屋子里的所有罐子都被他掀了一遍之后,他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落网之鱼,才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郡主可真是悠闲,竟然在这里教若兰妹妹练箭。”男子穿着华贵的紫色衣袍走近,略带笑意地调侃着。

只是他面容极为平庸,小眼睛薄嘴唇,生来就是一副阴狠薄情的样子,即便笑着,也给人不怀好意的感觉。

安若兰和安央似乎都很怕眼前的男子,瑟缩着躲到了赤颜的后面。

男子也不在意,反而是颇为关切地询问:“听说郡主受了伤,也不知好点没有?”

这前言后语,可真是矛盾至极。

赤颜知道眼前这人是谁,齐国的五皇子——安舒安,也是储君之位的第三个争夺人。

皇帝子嗣众多,能活下来的却只有五个,太子安青玄,五皇子安舒安,七皇子安临安,九皇女安若兰,以及十皇子安央。

其中太子是皇帝寄予了厚望的,但是五皇子,确实皇帝最宠的。

五皇子这人,城府颇深,用尽各种手段讨得皇帝欢心,当初太子被废,朝中高呼立太子,其中多数人支持的都是他。

“不知五皇子找我何事?”赤颜淡淡问到,太子中的五石散,怕是和这个五皇子脱不了干系。

她也不是没想过七皇子,只是以安临安那简单的脑袋,怕是还想不出这么个方法。

“也无什么大碍,只是听说郡主受伤,我正好得了一味仙药,想来对郡主有用。”五皇子拿出一个小瓷瓶赤颜,一双吊梢三角眼里面泛着精光。

赤颜装作好奇地接过那个瓶子,拧开瓶塞放在鼻下,一股浓重的药味窜进鼻子里,她精神一振:“这,这里面应该有不少名贵的药材吧,这太贵重了,安秀实在是受之有愧……”

她作势就要将瓶子递回去。

五皇子赶紧拦住她,情真意切地说:“诶,安秀这是什么话,你能叫大哥一声青玄哥哥,当然也能叫我一声哥哥,当哥哥的给妹妹一瓶疗伤药怎么了,你要是不收下,那我就只有让父皇亲自给了。”

赤颜犹豫着收回了手:“那……安秀就多些五皇子了。”

五皇子眯着眼睛看着她拿着瓶子,笑道:“客气什么,没有了再来找我要就成,我那儿还有,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多谢五皇子,五皇子慢走。”赤颜嘴角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她平淡地看着五皇子的背影走远,拿着瓶子又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

药是补药,可惜她无福消受。

虽说这五石散确实鲜为人知,但又不是绝迹了,敢在她的面前玩把戏,这五皇子啊,不知道是太自负,还是太愚蠢。

赤颜嗤笑着将东西扔给龙影:“好好留着,这可是五皇子给的东西。”

“是。”

等到五皇子走远了,安若兰和安央才小心翼翼地钻出来,两人对视着拍拍胸膛,呼出一口气,吓死个人了。

赤颜有些好笑:“五皇子有这么可怕吗?”

两人猛点头。

虽然五皇子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只要被盯上了,就给他们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弱者规避危险的本能。

五皇子回来之后,其他人也带着猎物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有的人满载而归,有的两手空空,安桓拎着不少猎物,喜气洋洋地走到赤颜的面前:“姐,你看,咱们今天烤肉吃。”

赤颜粗略一扫,约莫有十来种猎物,她嘴唇轻启:“好。”

说实话,安桓烤肉的本领,真心不怎么样。

阮流苏,华泽,安桓,安若兰,安央还有赤颜几个人围坐在篝火边,侍安们处理好的肉递给安桓,他像模像样地在刷好一层层的辅料,在火上慢慢地烤着。

赤颜做了第一个吃螃蟹人,舌尖蔓延的是咸涩的苦味,她面无改色地咽下一口,在对方眼巴巴的视线中默默道:“还行。”

原谅她实在是想不出另外的字眼来形容了。

阮流苏羡慕地偷偷看了眼赤颜,忍不住嘟着嘴,她也想吃安桓亲自烤的。

“姐,其实我今天的猎物有不少的都是华泽帮我射到的。”安桓抹掉汗,小心地看了赤颜一眼,心中有些小忐忑。

赤颜面不改色地咽下一口,点头:“嗯,我知道。”

“诶?”安桓惊奇地看着她。

赤颜将焦糊的烤肉递给他,顺道附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蠢弟弟!

他有几斤几两,她怎么会不知道,一箭穿心的功夫,一两次可能,可次次都这样,他还没练成。

安桓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嘲讽,他身子往华泽那边偏,悄悄问:“华泽,你说我姐什么意思?”

“你比较乖。”华泽虎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嘴角也是勾起一抹笑容。

几人正在谈笑,一边的帐篷里却传来一声尖叫。

“赤颜!”安明月心一把掀开帐篷,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冲出来,她抱着一个罐子扔在赤颜的面前,愤怒质问,“是你,是你对不对?”

罐子啪的一声摔碎在赤颜的面前,露出里面僵硬的虫子。

看来死得很是透彻。

赤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明月心手指着她,胸膛不停地起伏,暴虐愤怒的情绪在心中翻滚,她尖锐的质问,“你问我干什么,你杀了我的宝贝,还问我干什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就想动手,一旁的安桓对着她就是一剑扔过去,长剑正好擦着她的面容飞过,差点划破了她的脸。

安桓抬脚就挡在自家姐姐面前,抱着手臂对着明月心冷笑:“我还以为你为什么蒙着面纱呢,原来是长得这么丑,你的虫子死了,就来污蔑我姐姐,你是不是看我姐姐长得漂亮嫉妒我姐姐啊。”

明月心气得眼睛通红:“你……”

安桓立刻打断她:“你什么你,这么生气,是被我说中了吧,啧啧啧,什么不养养虫子,难怪长得这么丑,也只能和那些玩意儿为伍了,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啊。”

安桓三句不离明月心丑,气得她暴跳如雷,她本来想要出手,但是一边的几个侍安虎视眈眈,她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地怒吼:“你们给我走着瞧。”

安桓看着她的背影,冷笑道:“我们当然是走,有本事你爬一个啊。”

明月心背后一顿,脚步更快了。

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心三言两语就被安桓给气走了,阮流苏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庆幸地拍拍胸脯。

还好安桓没这么对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赤颜满是笑意地询问,莫不是自家弟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去学了大招?

安桓嘿嘿地挠着头笑,鼻子里面哼哼两声:“她居然敢欺负姐姐你,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仇。”

他说着,手中拿着烤肉顺手吃了一口,苦涩焦糊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了,他跳脚朝着地上呸呸两口:“这,这什么玩意儿啊?”

看着那焦糊的烤肉,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而后讪讪地看着赤颜:“姐,你刚才,就是吃的这个啊?”

赤颜看着他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嘴角笑容更甚,温和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这一看,就把他看得更不好意思了。

几人相处得正当温馨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兵戈相触的声音。他们离得不远,一看过去,恰巧看到一群士兵在抓一个小孩儿。赤颜随之看过去,脸色忽而一变,她下意识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又匆匆忙忙地走过去。

“住手!”

侍安们看着她过来,纷纷收回刀戟。

她走到小孩儿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冷声道:“抬头。”

赤颜低着头,两只手扭麻花一样牵扯着,说什么也不肯看她。

“你以为你低着头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不成,赤颜,你胆儿长肥了是不是?”赤颜又气又急,这小孩儿平日里听话得很,怎么这一次居然这么调皮了。

原本坐在篝火旁的几人也纷纷上前,纷纷询问怎么了。

倒是安桓盯着那小孩儿看了许久,惊讶道:“小丫头?”

赤颜冷笑一声,厉声呵斥:“现在,立刻就回去,安桓,送她回去。”

她在家里面闹翻天都成,但是唯独不能在这儿。

只是安桓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一头雾水地道:“姐,既然小丫头想来,就让她……”

他话音

还没有落下,一道劲风就从他身边闪过,快如闪电地抓向一旁的赤颜。

时刻保护着赤颜的龙影率先反应过来,右手急挡住对方,左手朝着对方打去。

两人交手了约莫三四招,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

赤颜一把将赤颜拉到自己的身后,谨慎地看着两人。

和龙影交手的人,裹着一身素白的衣袍,纤纤玉手一出,便能打出极大的力道,微卷的长发,碧海似的眼眸,赫然便是那天驿站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楼兰月。

赤颜敛眸唤回龙影,对着楼兰月道:“不知使者这是想做什么?”

楼兰月脚尖轻轻点地,偏头紧盯着赤颜不放,她道:“她是我楼兰的人。”

“那又如何?”

“我要带她回去。”

“可她也是我安府的三小姐,楼兰使者,你这样,未免也太过不讲理了一些。”赤颜冷声到,面色冰冷地看着她。

楼兰月忌讳地看了龙影一眼,最终弯腰行礼:“郡主,恕我直言,她与你并没有血缘关系,且这位小姐与我楼兰失踪多年的公主有几分相似……”

赤颜的身份,这是赤颜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件事情。

曾经在杏林之中,她曾有一个好友,叫做楼星,楼星长她十三岁,但是两人仍旧成为了朋友。

她身体不好,楼星身体也不好,但是不一样的是,赤颜想活,楼星却从来不在意。

赤颜认识楼星是在八岁那年,对方喝的伶仃大醉,在她的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后来她才知道,楼星本是楼兰国的公主。

为了血统的纯正,楼兰不允许与外族通婚,她与那人相爱之后,便遭到了楼兰强烈的反对,接踵而至的就是一波波的追杀和抓捕。

直到有一天,他们被楼兰的长老找到,悄然废了楼星的筋脉,又杀了那人和孩子。

楼星恨极了楼兰,但是奈何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直到五年前,她找到了那人的坟墓,她生生用手刨开了那人的墓,才发现,那人留了一封信给她,她的孩子没有死。

从此以后,楼星便是天涯海角的找。

可惜的是,楼星终究是伤了根本,两年前,在那人的坟墓前,她喝着自己埋在城隍小坡的酒,闭眼追随那人去了。

楼星恨楼兰,恨极了,临走前,她交代赤颜,若是有一日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不能让她回去。

赤颜找到了她,也遵循了要求,可还是没能阻止楼兰的人。

这段前尘往事,是赤颜不愿意提及的。

赤颜坐在她的腿边静静地听着,眨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赤颜。

“姐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她已经能流利地同人交流了,“我不会离开的。”

她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依稀记得自己身边是有人陪着的,后来,她身边的人不在了,她就到处流浪,直到被抓住,她拼了命地逃出来,然后就碰到了姐姐。

可以说,赤颜和安桓,是她记忆之中的两个亮点。

她又怎么会跟别人走。

赤颜叹了一口气,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楼兰发生了内乱,皇室之中的嫡系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他们注重血脉,对你极为看重,所以你要小心楼兰月。”

楼兰现在,也是一滩烂泥,谁粘上谁恶心。

赤颜点点头,偏头认真地对她说:“姐姐,你不生气了吗?”

“不生气了,你乖乖听话就成。”赤颜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心平气和地说,“只是下次一定不能如此莽撞了,擅闯军营,那可是大罪,这次是有我在这里是,若是我不在,看你如何。”

她也是想岔了,与其瞒着红叶,还不如让她自己小心提防。

赤颜认真点头:“知道了,姐姐。”

小丫头不闹腾时是最乖的,软乎乎地叫着姐姐,赤颜再大的气都散了,只能亲自将小丫头带在身边。

安央难得见到一个年岁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人,当即就缠着赤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赤颜被缠得不耐烦了,偶尔还会附赠一个白眼。

夜晚篝火晚会的时候,明月心不安分地又告了赤颜一状,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她的那些虫子,也只有她自己和明月国的那些侍安能接受。

只是高明在收了龙影的银子,在皇帝的耳边吹风,说是明月国会通过蛊虫控制人,皇帝听后一只心惊胆战,生怕自己被控制了,如今虫子死了,算是去掉了他的心头大患。

皇帝只想拍手叫好,听着是赤颜做的,连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明月国只是一个在夹缝里面求生存的小国,任凭明月心再嚣张,皇帝发话了,她也不敢再纠缠了什么。

各国的使者围着大大的篝火,看似欢声笑语,但是心中却都是各有思虑。

楼兰月正巧坐在赤颜的对面,自赤颜坐下之后,她的眼珠子就没移开过,眼神之中的势在必得让人瘆得慌。

“皇上,此番来齐国,吾皇还有一事。”正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际,齐国的使者站起来朝着皇帝行礼,而后又道,“吾皇知道齐国女子温柔贤淑,大气端庄,所以想求娶一位公主作为皇后,还望皇上能够允许。”

安若兰手一颤,原本的烤肉落在了火堆里,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齐国皇室公主,就只有她。

同样失态的不仅仅只有她,还有赵魏两国的使者,他们脸色难看地盯着齐国使者,又颇为忌惮地收回眼神。

四国之中,齐国的兵力最为强大,而齐国的国君刚刚登基,正是战乱的时候,赵魏两国距离紧挨齐国边界,可以说是虎视眈眈。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齐国居然会求娶齐国的公主。

几个使者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他们就先下手为强。

皇帝若有所地看了齐国使者一眼,看似诧异地问:“不知道使者想要求娶哪位公主?”

哪个公主?

齐国使者脑袋瞬间放空,齐国,不就是只有一个公主吗?

他犹豫着回答:“吾皇想要求娶齐国的九公主殿下。”

据他们所知,齐国就只有这么一个公主了。

“哈哈,好好好,齐王年少英才,若是能和朕的女儿喜结连理,也乃一件美事。”皇帝笑着抚手叫好。

联姻,这是从古至今就有的,而生在皇室,身为公主,多数都会被当成联姻的工具。

这几乎是逃不了的宿命,安若兰苍白着脸,听着自己的父皇和齐国的使者三言两语就即定了自己的命运,心中一阵无措茫然。

等到篝火晚会散了,她下意识地走进了赤颜的帐篷里。

“安秀姐姐……”这里没有外人,她一把扑倒赤颜的怀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我不想,我不想去齐国……”

她从来没有想过到其他的国家去,更没有想到去当什么皇后,从小,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皇宫,找一个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可是现在,不可能了。

她要接受另一个皇帝成为她的丈夫,她要困在另一个皇宫之中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

这样想着,她心中不免越发的悲伤。

赤颜知道她心中难受,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着,等她哭够了,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若兰,我们的身份摆在这里,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安若兰抽泣着抬头,泪眼朦胧地瞧着她:“那安秀姐姐你呢?若果今天和亲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盲目地崇拜赤颜,她们两人就像是两个相反的面,赤颜坚强,她懦弱,她也想要变成赤颜那个样子。

听到这话的时候,赤颜的手一愣,她瞥了一眼外面,才淡淡道:“若果是我,我会破坏这场联姻。”

她眸中毫无波动,离开齐国,是现在的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就在刚才,皇帝的话明显意有所指,那是她便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安若兰的严重爆发出一阵精光:“什么办法可以破坏联姻?”

“若兰。”赤颜替她整理好头发,慢慢道,“你不能拒绝联姻,你是齐国的公主,如果破坏了联姻,皇上只会厌弃你,你母妃的日子在宫中只会更难过。”

“若兰,我能逃离,能悔婚,是因为,即便我没有郡主这个头衔,我也能带着母亲和弟弟生活得好好的,天涯海角,经商务农,我都可以给他们优越的生活,但是你不能。”

作为公主,安若兰会丝竹歌舞,也会琴棋书画,这是个娇养着的人,以后也只能娇养着。

安若兰肩膀一颤,埋在赤颜的怀里嚎啕大哭。恰巧安桓一把掀开帐篷,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尴尬地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呐呐道:“姐。”赤颜瞧了她一眼,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到安若兰趴在她的怀里睡着了,赤颜让婢女将人给弄到床上,她才小声问:“有什么事?”

安桓拉着她的手,伸出手指在她的掌心慢慢写道:“姐,今天我打猎的时候,遇到了麟王,他说,我可以去他的军营之中锻炼。”

虽然知道麟王和自家姐姐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但是安桓还是带着警惕之心,也不敢随便答应。

倒是赤颜,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又是一番触动。

若是安桓能够进军队里面锻炼一番,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思索了一番,反问:“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安桓纠结地瞪大了眼睛。

少年有着一双可爱的猫瞳,这双眸子就像是一汪清澈的积水,清澈得没有丝毫的杂质。

就连赤颜都觉得,这双眸子合该就是这样的,这种赤子之心,在皇城里面太难得了。

但是现在,她清楚地看到了里面的坚定信念。

安桓挺着胸膛,色黑色的劲装包裹着清瘦的身体,头发高高地束起,露出他坚定的面容:“姐,我想去。”

这次狩猎姐姐的出事,让他明白了许多,作为男子,他不应该站在姐姐的身后,而是应该挺起身来保护姐姐。

赤颜嘴角忍不住上扬,暖意止不住地漫上心头:“好。”

说完,她忍不住又揉了揉安桓的脑袋。

等到将对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在安桓敢怒不敢言的情况下将人给轰了出去。

既然想训练,她也不会让麟王高抬贵手的,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做好了决定,赤颜又悄悄地和麟王通了气儿,就去找皇帝了。

皇帝呷了一口茶,颇为诧异地道:“去麟王的军营?”

他眼神探究,一双幽深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样,若

是赤颜不能给他满意的答案,他会毫不犹豫地攻击她。

然而赤颜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嗫嚅着道:“安秀听说麟王的军营之中,最是安全,只是前些日子,我与麟王……安秀得罪了麟王,这,这才求到了皇上这里。”

她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早知道就不要露出对麟王的不满了。

皇帝自然也知道麟王和郡主不和的那些消息,他眼光闪烁,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你啊,少有见你冲动的时候,怎么就把麟王给得罪了,不过……既然你们家那小子想去,那就让他去吧。”

安家既然和麟王不对付,他倒不如提拔提拔安桓那小子,为他所用。

皇帝心中绕了不知几个弯弯道道,赤颜只当做不知,抿着唇道:“多谢皇上。”

果然还是答应了。

她松了口气。

这一切虽然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

其实皇帝的心思,她多多少少能猜出个大半,无非是想安插探子,坐收渔翁之利,赤颜也是凭借这个,才敢去赌一把。

所幸,她赌赢了。

“听说你弟弟在狩猎中成绩不错,正好,咱们就去看看,考校考校他。”他倒要看看,安渊的儿子,到底有没有继承他的衣钵。

赤颜原本放松的心又提了上去,她抿着唇说:“小弟以前不懂事,这骑射,也不过是略懂皮毛。”

“你自己就是个半吊子,还敢嫌弃你弟弟?”皇帝笑着打趣儿,赤颜现在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就是很好的证明。

赤颜不好意思地笑笑。

安桓正在和人赛马,赤颜和皇帝刚到的时候,几匹马正一前一后地冲向终点线。

华泽,五皇子,万元安,然后才是安桓。

少年看起来有些颓废,只是等到看见赤颜的时候,眼睛又是唰的一亮,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来。

等到看到皇帝的时候,他一愣,反应过来赶紧下跪:“草民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细细打量着他,似乎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听说你的骑射不错,让朕看看。”

高明识趣儿地将弓箭递给了安桓。

安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赤颜,得到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原本慌乱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拉开弓,瞄准,放手,射!

九环!

十环!

八环!

三箭,算是不错的成绩,但是放在一干世家少爷之中,却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成绩。

看来,真的是个纨绔子弟。

这个结果,让皇帝很满意,所以这份旨意下得很快,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将安桓给送进麟王的军营之中,然后替他打听到消息。

麟王面沉入水地接了旨,高明一出帐篷,就听到杯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水渍就从帐篷的帘子里面渗了出来,他一抖肩膀,加快了步伐就回去打小报告。

而皇帝,对于这个结果满意极了。

他心情极好地举行了练兵布阵,吓得几个国家的使者面如土色,又是飞鸽传书又是快把加鞭的将消息传回自己的国家,让人做好御敌准备,才勉强放心。

自古以来,狩猎狩的可不单单是动物,还有那些没有防备的国家。

只要稍微掉以轻心,那下一刻,齐国的军队就能兵临城下,踏破他们的河山。

这些使者都是门精儿,皇帝露出失望的神色,只能扫兴地举兵回城。

十来天的狩猎,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郡主。”

赤颜刚一下马车,楼兰月就叫住了她,她还是那一身打扮,似乎只有那一套衣物,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赤颜身边的赤颜,像是在看一块绝世珍宝。

赤颜瑟缩了一下。

“使者有什么事吗?”赤颜下意识地将赤颜拉到了身后,冷淡地问。

“郡主可有想好了?”楼兰月问。

“我不答应。”赤颜拒绝。

楼兰月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原本的势在必得也变为了难堪,她冷声质问:“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我楼兰皇室的人,难不成郡主想要扣押我皇室的公主?”

“使者一口一个质问,那有没有问过红叶的想法,你说她是楼兰皇室的人,那可有证据?使者莫不是就凭着这一双眼睛就能判断,据我所知,红瞳虽然稀少,但是千万人之中,也并非没有过。”赤颜亦是毫不退让,她不能让这些人害了楼星之后,还要害她的孩子。

楼兰月想要反驳,但是赤颜笃定了她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当即对侍安道:“还不保护二小姐回去,切莫让二小姐出事。”

两个侍安应了一声,一左一右地保护着赤颜往安府走,不让楼兰月近身半步。

赤颜身边的侍安功夫厉害了得,楼兰月站在那里连赤颜的身都近不了,恼怒地喊道:“安秀郡主,你难道真的要和我楼兰作对。”

“晚宴已经快开始了,使者还是不要耽搁了。”赤颜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到。

说完,她带着安桓率先就离开了。

楼兰月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恼怒的神情归于平静,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这一次的晚宴设在御花园之中,这个季节,牡丹、月季、杜鹃这些颇为有名的花都开得灿烂,御花园里姹紫嫣红的,布满了花香。

周围都点上了宫灯,亮堂得像是白日一样,赤颜落座于右边的第一个位置,对面恰巧就是麟王。

齐国民风较为开放,现在又算是国宴,所以并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定。

“安秀,你今日可是来晚了啊。”皇帝打趣着赤颜,“朕还同皇后说,你这小丫头又偷偷溜了不成。”

赤颜浅笑道:“臣哪敢溜走,不过是这两条腿不听使唤,总要走得慢些。”

伤筋动骨一百天,赤颜脚疼得厉害,但是在国宴之上也不好继续坐轮椅,也是由婢女和弟弟一路搀扶着过来的。

这一路,走得那是个困难。

“来人,去给郡主把那椅子取过来。”皇帝大手一挥,当即就吩咐人去取,转过头又责备赤颜,“既然脚不舒服,那就好好坐着,朕可有让你走过来了?”

虽是责备,但是却含着一股关心。

赤颜低眉回答:“多谢皇上。”

大臣和使者们暗暗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惊不已,都知道安秀郡主受宠,但是没想到会宠到这个地步啊。

这比对亲生女儿都还要好啊。

就坐在赤颜旁边的安若兰目光也忍不住暗淡。

赤颜一番话对答下来,忽然闻到一股香风,她顺着来源望过去,只见几个穿着蓝色水袖襦裙的女子一步一摇曳地缓缓走近,脆生生地道:“参见皇上。”

赵国的使者站起来行礼:“皇上,这乃吾皇送给皇上的礼物,还请皇上收下。”

皇帝摆摆手,女子们便慢慢地舒展着身姿,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风中摇曳,惹人怜爱。

赤颜扣着桌子,正觉得这几个小丫头太稚嫩了些,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从天而降,踩着红绫慢慢地滑下,宽大的红色衣袖向上一甩,在空中连续旋转,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玫瑰。

那一刹那的惊艳。

周遭是此起彼伏的惊艳之声。就连在高位上的皇帝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曼妙的身影,坐在他身边的皇后端庄威仪,带着和蔼的笑容,然而在宽大的袖袍中,指甲却深陷肉中。女子足尖轻点,从空中缓缓落下,她跪伏在地上,脆生道:“参见皇上。”

皇帝的眼神落在她臣服的姿态上,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免礼。”

“谢皇上。”女子轻轻站起来,伸手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美艳的脸蛋,眼波流转之间,像是从那青丘之中走出的狐狸,端端站在那里就有三分勾人。

赤颜按捺着额角,回想赵国来的使者之中,似乎是有一个公主,只是当时那个公主也是蒙着面纱,跟在其他人的后面,并不显眼。

这些国家,莫不是都是打着联姻的旗子来的?

正在回想之间,赵国的使者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敬道:“皇上,吾皇愿意让我国的三公主赵无双与齐国皇室联姻。”

女子面颊微红,有些羞涩地低头。

皇帝嗯了一声,对着身边的人道:“既然这样,来人,拟旨:赵国无双公主,才艺双全,身份高贵,今封为赵贵妃。”

皇后的笑容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使者满意地行礼:“多谢皇上。”

然而赵无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孔放大,目光震惊,脸色更是变得惨白无比,她张嘴想要反驳,却被赵国使者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住。

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坐到了位置上。

赤颜就像是个站在局外的人,纵观着这一切,她手指轻抚着酒杯,不知不觉就喝了一小口。

而坐在她对面的麟王,则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想起了那一次在泷水的时候,赤颜的醉酒姿态,私心里,他并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这一面。

安若兰纠结地看着一个同自己差不多般大的公主,转眼之间就成为了自己父皇的妃子,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洒出来不少。

“云清姐姐,赵国公主,她……”赵国公主和自己的父皇相差了这么大的年岁,怎么能,怎么能……

“公主。”赤颜伸出手制止了她,轻轻安抚着她受惊的情绪,小� ��道,“您小心点。”

她精致的面容无悲无喜,就像是寺庙之中的佛陀,一直保持着心如止水的境界,但是隐隐的,安若兰又能从里面听出一丝关心。

安若兰傻傻地点头。

其实赤颜的心里也是一阵反胃,看得出来,赵国公主并不是想要成为皇帝的妃子,而是想要嫁给皇室中人。

但她是赵国的公主,身后的势力庞大,即便是被送来联姻的,皇帝也不可能放任她嫁给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其他的藩王。

赤颜借着疲惫的瞬间,挡住眼眸,也顺带着挡住那一丝嘲讽之意,皇帝又怎么会让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势力让给别人呢。

赵国使臣刚刚坐下,魏国的就不甘示弱,捧着一个盒子站出来:“皇上,这乃是我魏国的蓝田碧玉,长久佩戴此物,可以延年益寿。”

那是一块圆环形的玉佩,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没有丝毫的斑驳杂志,就像是一块从仙界坠落人间的灵石。

美人如玉,玉如美人,在场的人能看美人看呆了眼,自然也能看玉看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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