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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麟王之病

“郡主,郡主,王爷出事了!”嘭!赤颜震惊地从椅子上起来,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王爷,哪个王爷?不会是……麟王的心腹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声音沉重:“郡主,王爷蛊虫发作,现在已经送回了太守府。”

赤颜语气颤抖:“你说……麟王?”

怎么会呢?

刚才,刚才麟王才中气十足地质问她,怎么过去了没一会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不会故意戏弄她的吧?

赤颜绕开面前的人,一颗心跳动个不停,一张脸越发地没有什么表情。

她匆匆回了太守府,对她阿谀奉承的安锡容视而不见。

安锡容脸色一僵,对着小厮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

安青玄早就守在了麟王的房门口,等看到赤颜回来,当即就迎了上去:“赤颜,你去看看皇叔……”

“我知道。”赤颜看也不看他,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的人都是麟王的心腹,而那个早上被她气得暴走的男人,却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面色狰狞,淋漓大汗打湿了床榻。

赤颜撩开他的衣袖,入目之下,对方的手肘中间,赫然有一个鼓动着的玩意儿。

麟王的心腹当即就迎了上来:“王爷……”

“去拿碗过来。”赤颜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三短扎在了男人的手肘之上,三长却扎在了自己玉白的脖颈处。

“郡主!”

“无碍。”赤颜按拿下胸中翻涌的血气,让对方把碗端好,掏出一把两指宽的自制刀刃,对着手腕就是一刀。

鲜红的血液很快就渗透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碗里面,等到血液自动凝结的时候,接了已经约莫有半碗了。

“给他喝下。”赤颜抵住眩晕的额头,吩咐侍安,虽然血不多,却也足够让她感到不舒服了。

“多谢郡主。”侍安对赤颜肃然起敬。

郡主不过一介女流,能为王爷做到这种地步,实在难得。

药血对于麟王的蛊虫发作很有作用,喝下去的片刻,原本一直跳动的蛊虫就慢慢安静了下来,麟王狰狞的脸也逐渐缓和。

然而赤颜却盯着他的手腕,屏息凝神,不敢有半丝放松。

这蛊虫原本被逼到了手掌,然而这会儿却游走到了手肘之中。

这说明,控蛊之人,已经等不及了。

如若再让这蛊虫回到心脏里面,那下一次,就不是这么容易逼出来的了。

她按捺着跳动的心脏,那里,也有一只蛊虫。

生香蛊毒,能够成为蛊虫中的圣物,又怎么会是她的血能够轻易制住的。

这种蛊毒,只能以雌蛊引出雄蛊,然后,进而将其吞噬。

而她的血,是孕养雌蛊最好的养料。

“赤颜,皇叔怎么样了?”安青玄心焦地敲门询问,“皇叔怎么样了?”

皇叔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个样子,他虽然性格阴晴不定,却并非不知好歹。

只是这些侍安并不放心他,死活不肯放他进去。

“王爷没有什么大碍,我在为王爷施针,怕是要不短的时间,你还是先去忙吧。”当最后一滴血落在碗中的时候,赤颜头晕目眩地回答他。

她从荷包中掏出一粒补血丸咽下,手无力地搭在桌子上。

侍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郡主,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已经是第三碗了,再这样下去,王爷怕是没醒,郡主又该倒下了

赤颜摆摆手,这一碗喝下去的话,麟王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她支着头往床上看去,果不其然,在咽下最后一口血的时候,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本王在哪?”口中,为何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醒了?”赤颜按捺住心悸,吩咐侍安,“守好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她双腿无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慢慢地挪到床前。

历经沙场,麟王对血腥味十分敏锐,他的视线顿时就落在了赤颜的手腕上。

空气中的,嘴里的,还有触目惊心的手腕,麟王鹰眸如刃:“你给本王喂了什么?”

这丫头,是傻了不成!

赤颜掀开他的衣袖,自然地拿起他的手腕,用银针在指尖戳了一针。

她将他的指尖贴在自己的伤口处,两人的伤口像是发生了什么反应,引得在麟王手肘下的蛊虫快速地蠕动,奔跑,朝着伤口处探来。

麟王若有所感,他低头看那只蛊虫,电光火石之间,恍然大悟之下,一把摁住了伤口,迅速收回了手。

他冷脸怒喝:“你这是在做什么?”

“引出蛊虫。”赤颜已经没了与他争吵的力气,她右手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虚弱之极地说:“你若不想再次受蛊虫折磨,就让我引出它。”

麟王愤怒至极,反问她:“引到你的身体里去?那这毒,解与不解,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男人,是麟王,怎么能让这个小小的女子,为自己承受这种非人的苦难。

“麟王……”赤颜伸出左手,血肉模糊的手腕对着他,“你体内的是一只雄蛊,而我的体内,有一只雌蛊……雄蛊只会让人痛苦,雌蛊,却是会死人的,而你若是不让我将雄蛊引到我的体内,那我便只有等死的份了。”

生香蛊,分为两种,雄蛊生香,雌引雄出,两种蛊虫最大的不同就是,雌蛊会吃掉雄蛊,然后自己死去。

然而,一年之内,雌蛊要是没有吃掉雄蛊死去,就会吃掉饲主的心脏。

她当初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那个苗疆男子,在青楼女子诞下了他们的孩子之后,最后饲养出了一只雌蛊,种在了自己的体内,打算引出雄蛊,为了缓解最爱的女人的疼痛。

可是青楼女子却并不愿意将雄蛊放出来。

她看着他,活生生被吞噬了心脏,留下孩子之后,也一同去了。

麟王惊呀地看着她:“你……”

“你还要阻拦吗?”赤颜脸色苍白,刚问上一句话,就忍不住喘着粗气。

这男人要是再耽搁下去,她怕是真的就要不行了。

麟王伸出手指,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蛊虫,从他的手中,爬进了女孩儿的身体里。

当蛊虫爬进去的那一刻,赤颜面庞一阵扭曲,她眼角沁出泪水,闷哼着留下冷汗。

疼!

像是凌迟一样,每一片肉,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被人敲打,碾碎。

那一刻,她甚至想,就这样疼晕了,似乎也不错。

“云清。”麟王一把抱住她,“我让人去叫大夫,你要是疼,你就咬我。”

他伸出那只又大又糙的手,赤颜靠在他的怀里,即便痛,也泪花点点地嫌弃:“你,毁容就算了,怎么,手也这么丑。”

麟王毫不在意她的嫌弃,反而顺着她的话说:“是很丑。”

“嗤。”赤颜眼泪笑得唰唰的往下流,“你,你怎么这么,实诚?”

她实

在是疼得没有力气了,也嘲笑不了他了,才慢慢道:“你叫来大夫也没有用,倒不如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麟王答应:“好。”

她蜷缩在他的怀中,温暖的感觉缓解了疼痛,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麟王伸手抹平她眉间拧起的结,颤抖的手却是泄露了平静的心情。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磨蹭:“云清,云清……”

他是个混蛋,这么晚才明白自己的心,害得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门外,安青玄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他在门外等了几个时辰,终于按捺不住想推开门进去,却被两个侍安拦住。

“你们……”安青玄怒气滔天,脸色狰狞,“你们真当要拦住我的去路?”

“王爷有命,不准任何人入内。”

安青玄心中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愤怒至极,他一脚踹翻了周围的花盆,代理太守安锡容就带着人畏畏缩缩地跑了过来。

“二皇子,二皇子……”

安锡容手上拿着几个盒子,眼睛闪烁着精光,毕恭毕敬地递上去:“二皇子,小人听说王爷病了,这是小人府中,最名贵,最名贵的药材了,希望能对王爷有点用。”

安青玄看见他谄媚的样子就心生厌恶,手掌一挥,就将盒子打翻在地:“送什么送,王爷要是有什么事,本殿下唯你是问。”

安锡容双腿一软,当即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二皇子恕罪,二皇子恕罪,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他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仇恨。

他不过是来送个药材,有什么错,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凭什么就可以对他呼来喝去。

安锡容心中再有不忿,都不敢说出来,倒是安青玄厌恶他这没有骨气的样子,一脚踹开:“滚吧。”

“谢二皇子,谢二皇子。”

等出了别院,周围已经没有了外人,安锡容捂着额头,神色扭曲:“不过是个废太子,被流放到这里,他有什么可得意的。”

他身边的小厮看了眼周围,小心地问:“老爷,咱们是不是要,把那个……”

“闭嘴。”安锡容赶紧呵斥住他,神色紧张地看向周围,“以后不准在提起那个半个字……再过几日,你去悄悄地拿回来,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今日之仇,他一定要让那个二皇子,不得好死。

小厮点头哈腰:“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安锡容这才恢复从容淡定的样子,他装模作样地拍拍衣裳,边走边问:“夫人可找到了?”

“这……还没有,这几日官兵都在巡逻,我们的人也不敢到处乱跑。”

安锡容一脚踹过去:“你们不敢乱跑,她就敢了?还不快去找。”

“是,是。”

赤颜郡主病重。泷水里面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传得那是风风雨雨。于是乎,百姓们悄悄地聚集在太守府外。“诶呀,秦夫人,您也在呀。”大婶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往周围看看,悄悄问:“您也是来看赤颜郡主的?”

被称为秦夫人的妇人点头,将篮子放在太守府门口:“郡主病了,我同女儿日夜兼程做了这百家衣,希望能为郡主祈福,希望郡主能早日好起来。”

“夭寿哦,郡主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生病了。”

“你说呢,郡主成日待在疫区里面,我看啊,不是累坏的,就是染上了,还好现在有药,不然郡主要怎么办啊!”

“就是啊,但愿郡主能好起来吧。”

就在太守府门外络绎不绝的时候,睡了一天一夜的赤颜,也终于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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