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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天命

“真是的,迦南不是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要把这东西摘下来吗?”弥砂有点无奈,可是自己说的话犹诺根本不放在心上。

银色的指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伊斯塔低头去捡,但捡起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情况。

她手中的橘子突然发出淡淡的绿光,地图上原本白色的人影光点之中也有一个渐渐开始在白色和浅绿色之间不断转换。

“咎魂吗?”伊斯塔轻声说,抬起头,看向了这个刚进来的少年。

在亲手捡起这个带着体温的指环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小玩意不只是颜色熟悉,那种顺滑温润到近乎玉质的触感的确是秘银没错,就和她大腿插槽上放着的匕首一样,都是那种炼金金属。

迦南要过那条秘银锁链之后的确是派上了用场,他把那条锁链拆分开来做成了戒指分发给了弥砂和犹诺,甚至是曾在这里的二十二个人。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种秘银似乎能够帮助他们掩饰身份一样,直到那个少年把那个指环摘下橘子才发现他的身份显示出警告。

无声地从大腿上划过,银制的匕首已经跳到掌心,虽然她并不惧怕,但是在见识过那种狂暴之后她已经没有那种空手制敌的自信了。

“怎么了?”弥砂看着突然后退掏出匕首的伊斯塔,只是一瞬间过后,房间的空气顿时冰冷了下来,不再是之前眉眼如画笑起来活力四射的姐姐模样,现在伊斯塔全身肌肉绷紧弯腰伏身,像是只面对威胁的雌虎。

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个之前还让弥砂叫她姐姐的女人突然开始视他们为敌人了。

“什么是咎魂?是在说我们吗?”犹诺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尖锐的牙齿在灯光下反射出光。

犹诺并没有在意伊斯塔突然转变的态度,从他进来的时候就没在意过这个不属于耶利哥的人,因为他从来不在意外人的想法,弥砂愿意让这个女人进来是弥砂的事,与自己无关。

可是现在弥砂的这个客人似乎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种捕猎的姿态他可不能视而不见啊。

犹诺想要成为的是猎人,而不是猎物。不管在笼子里还是笼子外,猎物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你们不是人类?对不对?”伊斯塔手指轻动,调整了下握住匕首的姿势。

虽然不知道维奇是怎么意识到的,但他的猜想的确没错,迦南果然有着问题,只是不知为何最初没被维奇所发现。

从立场上来说她并不能指责迦南什么,但是站在个人感性的角度伊斯塔还是有一种被这个孩子欺骗甚至背叛的感觉……

弥砂低下头去,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迦南想要让他们作为人类生活下去,但是在面对伊斯塔的时候她依旧不能堂堂正正地回答出是。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呢?”弥砂抬起头来,把这个问题又踢给了伊斯塔,眼神干净漂亮,像是一条清澈的浅溪。

伊斯塔沉默,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迦南

能安然无恙地触碰银制,就连橘子都没能发现他的身份。因为按照米洛克所说,橘子只能显示出那些觉醒过的咎魂的情况,迦南如果不曾吞噬过人类的灵魂的话橘子自然也发现不了,因为在橘子的判定中他的活性并没有高的咎魂的地步!

那么和迦南在一起的他们是否也和迦南一样是这种无罪之人呢?如果是的话,那么无罪之人不应被处以审判。

“你把你的戒指也摘下来看看。”伊斯塔说着,手中的匕首轻轻旋转。

犹诺看着这个女人,不知为何她对待弥砂的时候还是比较温柔的语气,但是看自己的时候却戒备满满。

“迦南说过这个东西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摘的,”弥砂下意识地盖住了右手上的戒指,“他说只要我们不摘下它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不要紧,”伊斯塔轻声说,“相信我,迦南手上也没有带这个戒指,因为他不需要带,我只是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也像他一样不需要这个戒指。”

弥砂看着这个重新温柔起来的姐姐,她现在说话的时候像是安抚小孩子或是安抚一只猫,她想起迦南摸她的头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于是她又相信起伊斯塔了,相信她和迦南与自己都说站在同一国的人。

“好吧。”弥砂点头,顺从地把戒指摘了下来,递给了伊斯塔。

伊斯塔有些紧张地接过戒指拿出橘子,想要看看橘子和上面的地图上有什么变化。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依旧是淡淡的绿光和两个白色的光点旁闪动着一个介乎白色和浅绿色之间的光影,那个泛着绿色的是光影是犹诺,而弥砂在摘下戒指之后并没有发生和他一样的变化,依旧是无害,单纯的白。

无罪之人不应被处以审判!

“没事了,”伊斯塔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你和迦南一样,也不需要这个戒指,是正常的人类。”

“我们是什么需要你来评价吗?”犹诺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站在了伊斯塔面前,“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啊?”

什么叫需要不需要?难道这意思是说自己还比不上弥砂这个小丫头不成?明明除了迦南,耶利哥里的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可能需要一些真正的处罚了。”看着眼前的犹诺,伊斯塔想起米洛克的话语,语气冰冷了起来。

“开始捕食之后的咎魂才会被橘子所捕捉判定成青绿色,视为咎魂。”

……

另一边,苏巧薇所送给楚源的高塔之中,楚源躺在里面安然沉睡着。

苏巧薇坐在楚源的身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实际上如果按照第一天命的意思的话无论是她还是第一天命本身都不能插手第四天命和第十天命之间的争夺。但是现在的楚源实在太过于惧怕他自身的存在了,别说与亚历克斯厮杀,就连正面卡尔斯都做不到……

别把我这个代言人来卷进你们这些天命的计划中啊,苏巧薇不禁苦笑。

她只是个代行者,相比起真正的天命来说,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印度教的神话里说,整个世界都是梵天的一场梦,梵天醒来之时就是世界末日,梦境中的一切都会消失。

印度教中只有一个梵天,真实的世界里却有十二个天命,世界的规则与运转不是天命的梦,而是天命的本身,每个天命都是律与令的实体。对于天命而言存在即合理不是一个理论,而是一个事实。

如同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天命创造一个概念,那么这个概念就会存在,没有合理不合理,天命言是即如是。

最初十二天命共存之时,世界的规则繁复且混乱,十二天命中第十天命亚历克斯创造了人类,而之后他们各自的创造都被人们所记录,积累,各种诡异至不可思议的情景在这个时代发生,人类称之为神迹或者灾难,那个时代也被称之为神代文明。

那个时代神话共存且强大的力量随意横行,而最后世界在神代文明下那种混乱而强大的规则碰撞冲突下变得支离破碎,迎来了天命的黄昏。

之后十二天命便不再肆意的创造规则与概念,收敛自身,世界上只遗留下来了一些未被天命黄昏波及的规则。

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十二天命影响的人类才开始走出自己的文明,卖出发展的第一步,而后越走越快,最后发展到了就连第一天命也未能预料到的情况!

经过漫长的时间过后,随着战争与和平的交替,人们对世界真理与规则的探究也愈发深入,这些细小与坚实的基础规则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所理解,所支持,甚至所信仰。而人们所越了解越信仰这个概念与规则,就会越增强这个概念的强度,从而增强创造这个概念的天命的力量。

这些被人们信仰与认定的规则愈发稳固,创造了这些细小规则的第一天命的能力也愈发强大。直到有一天他强大到一人化身整片星海,而他所最初所创造的这些细小规则变得如同铁律一般不容质疑。

其实就连第一天命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之前天命有没有第几的顺位一说,但是自从他成为了最强大的第一天命之后,那么他就是了,过去与未来对于天命来说没有意义

天命的力量是相互冲突的,有一个天命一家独大之后,相应地,其他天命的力量便渐渐孱弱,被化作星海的天命所压制,第一天命的规则与律理化为常识与理论,而除了某些有着被大众所认可的其余律令规则支撑的天命之外,大多数天命都无法像神代文明之前那样言而化实,只能在于自己相近的范围领域内行驶权利。

甚至于某些基底薄弱的天命还会渐渐模糊自己的存在与意识,像是睡眠一样尘封起来,好比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期间律令拯救与救赎的第五天命瑞瑟夫掉落尘寰,而共治纪元结束后长久的和平又使得律令战争与征服的第四天命卡尔斯烧却意识。

而随着人们对所谓真理与知识的愈发深入的探讨与构建,恐怕将来除了第一天命之外,所有的天命都会面临这种困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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