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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爆炸性红榜

更惊人的消息爆炸在傍晚。

《都市晚报》刊登了全市高考百名英才榜。乔侨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二排,祝俊的名字排在最下面一行。猴子呢,如果也要上榜的话,晚报需要再增加六个版面。

这是新闻,光荣的新闻,尤其对乔侨来说。

更具爆炸性的消息暴露在第一排。

英才榜第一排第一列,大红两号字体赫然印现着:本市理科状元——许欣!

重名,一定是重名,一定是某个学校某个男生也叫许欣!第一念头三兄弟都这样想。

女孩子怎么能拿理科状元呢?恐龙兔尤其不可能!要知道,初中恐龙兔的成绩如她的相貌相似,虽然还不错但是绝对算不上优秀,除非一对兔牙能高考附加50分。

乔侨更是懵了,马上要老爸打电话给晚报,晚报主编是老爸的战友。虽然不明白儿子的用意,乔侨老爸还是同以往一样乖乖听命照办了。

十几分钟后,报社值班编辑报来更具体的信息:许欣,女,市三中高三一班学生。

老天爷,果真的是她!

禁不住追忆,当初乖乖小女生的模样;禁不住猜想,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恐龙兔有如此大的超进化?模样容貌渐渐清晰,答案却越来越雾水。祝俊摇摇头,索性不再多想。

猴子比自己上了红榜还兴奋,不管碰到邻居、同学、亲友,还是网吧的玩友、一起等车的路人,都会热切地问:“看晚报了么?高考光荣榜?”随后不等对方点头或摇头,便开始热情讲解:“高考冠军、理科状元叫许欣——我同桌!当年我还给她起外号,她对我印象可深了!”

对门张大爷摇着扇子问:“人家是状元,你咱不沾人家的光呢,也弄个榜眼、探花啥的。”

猴子愣一下说:“我是好男不跟女斗,让着她。大爷,我考得也不错啊,二本、211!也是顶好顶好的大学!”

受红榜冲击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乔侨。端着晚报坐椅子上十分钟一动不动,犹如思想者雕塑,不知在想什么。

“儿子,这是专为你做的庆贺公告小样,看看满不满意?”乔侨老爸递过一幅彩色打样稿,兴冲冲讨好地问。

乔侨扯过样稿揉成一团使劲出去,黑着脸叫道:“人家第一我第九,脸都丢尽了!还搞什么庆贺搞!”说完推开椅子跨进自己房间,“砰”地关紧大门。

“全市第十,不挺好么,当年老爸想考都没有考的资格呢。”乔侨老爸毫不介意儿子的态度,从地上捡起打样稿,展开来端详了又端详,笑咪咪自言自语:“真的蛮好。”

乔侨闷在家里两天没出门,打电话也不接。

猴子很不理解:“都进北大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太闷骚了。”

祝俊悠悠说:“老二这人,容不得熟人跑在他前面。”

猴子说:“他是全校第一啊——哎,恐龙兔,老二该不会和恐龙兔计较吧?”

祝俊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他太了解乔侨了,乔侨天资聪慧,从小到大一帆风顺,骄傲又敏感,自尊心暴强,凡事喜欢与人比,而且一定要自己赢。可是这一回,能人背后有能人,高分上面有高分,乔侨结结实实被人摔了个大马趴。这个意外杀出的能人,便是大家的熟人恐龙兔。

祝俊越发好奇了,这个恐龙兔许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呢?传奇啊。

猴子一拍大腿想通了:“就是!乔侨天天吹和人家每周一聊,约好什么北大相见,说什么郎才女貌,现在人家女方不但有貌,而且把男的一点点才也给比下去了,哈哈,活该!反省去吧,他真以为自己是宇宙全能第一啊!哈哈哈~”

猴子收住笑,祝俊两眼瞪着他。

猴子挠挠头,自找台阶:“我的意思是,就乔侨那傲性,不改将来肯定吃亏,经受点小挫折对他有好处。——对了老大,那个单恋秘方、你给乔侨的伊妹儿,到底真的假的?——就是你的B计划吧?”

祝俊平望远方,说:“至少疗效显著,乔侨超常发挥了。”

猴子惊得张大嘴巴:“‘恐龙兔’原来是你?是你和乔侨相约北大?天!乔侨要是知道了,能一头撞死你!”

祝俊转过身:“随便吧。我做了该做的。走,看老二去。”

签名,登记,再三盘问。制服保安以怀疑的目光将祝俊和猴子放进“星海别墅”小区大门。

这就是祝俊和猴子不愿常来乔侨家的原因。

祝俊、乔侨和猴子三家原本住在同一个棉纺大院。读小学的时候,祝俊老爹调动工作到钢厂,祝俊家搬到钢厂小区。接着乔侨父亲嗅觉敏锐,顺应下海潮流,辞去保卫科工职,个体承包了单位后勤,随即成立了公司,生意慢慢做大,乔家成为第一个买商品房搬出大院的住户。再后来,乔爸公司赶上全国房地产建设的狂飙,规模急剧扩张,升华为集团公司,乔家又搬进了这片全市顶级的豪宅区。

在门檐摄像探头的探视下,祝俊摁响门铃。

乔侨妈热情地开门,干练的保姆取来拖鞋。猴子站在门口踌躇不好意思,他是有名的汗脚,夏天脱鞋能臭飞两条街。

祝俊问保姆有没有鞋套,小保姆笑一下取来两个绒布鞋套。祝俊和猴子套到鞋上这才进屋。

乔侨妈喊乔侨下楼,向猴子打听老街坊的消息。小保姆端过来一个巨大水晶盘,盘里盛放着荔枝龙眼香蕉各类水果。

乔侨拖沓着下楼,头发糟乱,眼袋有些浮肿。

“儿子,早餐想吃什么,让小倩给你做。”乔妈心疼地问。厅里的大座钟应景似地“铛铛铛”响起,整十下。

乔侨极不耐烦地摆手,滑到祝俊猴子对面的真皮沙发上。

“好好,你们聊,你们多劝劝他。不知中了什么风,考上学了反而得了抑郁症。常来玩啊。”乔妈起身走了。

“嘿,咋回事儿?”猴子毫不客气,从盘里拈起一颗乒乓大小的冰冻荔枝。

“没事儿。”乔侨奄奄一息,好象只剩下半口气。

祝俊开口了:“老二,有件事需要告诉你,许欣那个……”

“不要提!千万别提这个名字!”乔侨象屁股底下通了电流,激动地跳起来:“谁提这个人我给谁急!”

祝俊猴子都愣了,想不到乔侨反应这么大,好象恐龙兔抢了他上北大的唯一名额,不至于吧?

“还有别的事么?”乔侨烦躁地转着。

“老二你怎么了?有事儿说出来,大家帮你解决。”猴子嘴里含着荔枝问。

“用不着,你们帮不了。”注意到两人的表情,乔侨语气缓了缓,“对不起,我没有睡好,头有点儿晕,我想补补觉。”

猴子还想说,祝俊拉下他的汗衫,站起来说:“好吧,你先休息,身体第一,改天找你玩。”

猴子恋恋不舍抓起一串龙眼,跟着祝俊告辞了。

“老大,乔侨有问题啊。”走在别墅区外的人行甬道上,猴子剥一颗龙眼递过去。

没问题才怪。祝俊走着想着,专注沉思。

猴子将龙眼抛回自己嘴里:“不管了,咱不惯他这少爷毛病,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乔侨闹脾气耍小性,闷骚不理人,祝俊和猴子就一起晾着他,上学放学各走各的。过两天气消了,也想明白自己不占理,乔侨就主动过来搭腔,三人又形影不离粘在一起。过去的事儿都不再提,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么。

按惯例处置吧。

不行。

这回情况有点不同,祝俊直觉感到乔侨此次犯病可能跟自己开出的“单恋治疗药方”有关系。过两天该报志愿了,必须要跟乔侨说明,千万别再痴想“北大之约”了。

祝俊决定最后一次使用那个伊妹儿,告知乔侨全部真相。

噗!猴子鼓足腮邦将龙眼核吐出,准确射到前方五米的路灯杆上。

仿佛有某种感应,猴子突然神叨叨问:“你说,考那么高分,恐龙兔会报哪个学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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