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哦，朱大明这两天好像突然变了个人，说话不再高声大嗓，对我格外客气。”晚上公司一起吃盒饭的时候，曾奕好奇地说。
“我也发现了，对我也客气多了，找他办什么事没一句废话都答应了。”猴子跟着说。
曾奕说：“可是黄总说了他。”
猴子说：“我看是被老大说要开除他吓的。”
祝俊听了微笑吃饭。
“你这么笑，肯定有什么猫腻，快说说。”猴子强烈要求。
于是，祝俊便把受乔山指点，调查朱大明的事情说了。
“我Kao,原来还是条大蛀虫！怪不得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不地道！”猴子大声叫。
“小声点，外面还有人。”
曾奕觉得这不是小事，问：“你就这样把朱大明放过去了？”
猴子压着嗓声子叫：“把他送到局子里吃牢饭！太可恶了！把我们这当国企了！”
“国企也不能贪。”
“对对对，我是说我们的钱都是血汗挣得啊，平常出门路远了我都舍不得打车，没想到这小子贪了一辆汽车，告他！反贪局还是法院？”
祝俊说：“材料一递，不光朱大明，一个家庭就全毁了。”
猴子说：“他这是活该！贪污犯有什么可怜的。”
祝俊说：“你们没看到朱大明当时的样子，解释央求痛哭忏悔，差点就要下跪了，四十多岁的人，头都秃一半了。我粗粗估算了一下，他吞下钱大概一二十万吧，他保证一个月内把钱全部退回来，他儿子小升初，买学校区房把他坑惨了。”
猴子忿忿地说：“那也不能这样轻饶他，法院不追究起码也要把他开了，留在公司是个祸害。”
祝俊说：“我想他在海欣不会了，也不会在海欣呆多久的，让他自寻退路吧。要是因为这事把他炒了，整个圈里他就没法再混了。”
曾奕说：“你啊，就是心慈手软，把他放出去继续祸害别的企业。”
祝俊说：“我们公司也有漏洞，给他权力太大，却没有监督和审计，有时对方主动提出给好处，能经受住诱惑很难。”
曾奕开玩笑问猴子：“行政部也是油水多多，你一手遮天，说，你有没有朱大明行为？”
“我贪一分钱天打雷劈！”猴子脸都涨红了：“我占公司公司便宜全都说在明面上，报销个饭票什么的，买东西都是给公司压价！”
“好了好了，说到底还是我们没经验，公司几个人时无所谓，现在发展这么大了，我们都没做过一次内部审察。”祝俊说。
曾奕点头：“是，你老说人性化管理，但不能指望全凭各人道德。”
祝俊说：“这就是学费，真不知还要交多少呢。”
猴子还是不甘心：“朱大明就这么留着，等他自己滚蛋？”
祝俊说：“现在把朱大明赶走了，股东又会派张大明来，还不知什么脾气呢。朱大明我们好歹熟悉了，留下他不仅会用力干活，也能更好协调。”
猴子说：“对，朱大明有这个把柄在我们手里，等于他身上有盅被我们控制，可以想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祝俊说：“养盅会被反噬的，朱大明也是老大学生。乔山说有个官员不堪被反复勒索，买凶杀了握有他把柄的同事。”
“不要说了，太可怕了！”曾奕打断再深入这个话题。
祝俊说：“乔山说政治会让人变黑，商业会让人变灰，我希望他说的不对。不过，我不想再钻山洞了。”
“钻什么山洞？”猴子问。
祝俊说：“有一个山洞里面藏满了财宝，人只有披上狼皮才能钻进去。有一个人发现了山洞，披了狼皮钻进去，拿了财宝钻出来，然后又钻了进去。这样钻进钻出不知多少次，在洞外积聚了一堆财宝。后来这个人觉得差不多了，想把狼皮脱下来，发现穿得时间太久了，狼皮已经再扒不下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猴子说：“要我就不那么贪心，只拿一次、两次，最多三次。”
曾奕说：“藏有财宝的山洞肯定不止这一个，有的山洞你可以用斧橇凿开，有的可以用炸药炸开，有的你只需喊一声芝麻开门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披上狼皮。”
祝俊看看曾奕说：“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先要找到适合自己开发的山洞。”
盒饭早就吃完了，猴子把桌上饭盒杂物装进垃圾袋：“今晚没必要加班，一会儿你们去哪儿，要不要去看看我的小窝？”
开学没多久，猴子和陈小红在陈小红学校附近租了个小一室一厅，提前进入二人世界。猴子白天来公司上班，陈小红宅在小屋里码字写网文，陈小红说如果小说火了，她就不再找工作全职做写手。
“陈小红写的小说叫什么名字？我要贡献点击率打赏。”祝俊问。
“第一本叫《越爱越远》，写完二十多万字都没签约。第二本叫《绿境》换了家网站，签约倒是签约了，可惜点击率惨淡，同学哥们儿我全动员了，也才几千个点击。”猴子说。
曾奕说：“小红很有灵气文笔也好，水平起码超过了95%写手，之所以没火最大问题就是太斯文，题材太小众，书名叫《绿境》就不如叫《我的大树朋友》，或者再俗一点。”
祝俊好奇了：“写的什么内容，还大树朋友？”
曾奕说：“挺有意思的，说我们地球上所有的树，都是另一星球高等生物的量子缠纠对应的变身，地球环境污染树木减少，促使那个星球向地球派来调查使者，使者拥有变性变形种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超能力。使者来到地球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女主，爱情开始了。”
祝俊说：“听着挺有意思，我想看。”
猴子说：“劝你先别看，至少再等两个月，陈小红每天更新就两千字，我都要急死了，她说慢工出细活，文字就要精雕细琢，现在大家都吃快餐，谁有心等你精雕细琢啊。”
曾奕说：“走精品路线也不是不行，出版影视改编了就一炮而红。”
猴子说：“相当于自认长得不错非科班出身的群演成为明星的难度吧。”
曾奕说：“还得有一个前提，是在没红之前不能饿死，得有人养。”
猴子挺胸脯神气地说：“这个绝对没问题！我对她妈说了，养她一辈子都行！”
曾奕赞道：“陈小红真是好命。”
猴子说：“你的命更好啊，所有技能点差不多都是满的。”
祝俊打断说：“今天就不去了，找个周末到你那儿好好玩一天。”
“还找什么，就这个周六吧。”
下楼街头和猴子告别，曾奕回头问：“今晚你回哪里？”
最后这个学期，祝俊晚上回学校的次数多了，好像担心眷恋以后再没有机会睡宿舍一样。有时候加班，就到公司旁边宾馆包房住，莲花公寓好久没有去了。
祝俊看看天色又望望街道：“不想跑了，今晚就睡宾馆了。”
“那我回家了。”曾奕说。
“我送送你。”
两只手拉在一起。
好久没有两人一起度过整个夜晚了，想一想那种情境下，神秘、诱惑，亲吻、抚摸，急升的欲望、着火的肌肤……禁不住耳热心跳了，曾奕软软地靠过去，头低在祝俊肩膀上。
“祝俊，你现在有一百万了吧？”
“理论上帐面有了，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那块天上的云，好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