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奕端起桌上的新泡绿茶，轻声问唐小姐：“工作室邹总是男生还是女生？”
唐小姐微笑回答：“是女士。”
猴子抱着杯子问：“资讯工作室都做什么业务啊？”
唐小姐说：“21世纪是信息时代，我们的业务就是为客户提供能带来价值的信息。”
猴子还是没弄明白工作室做什么的，但对唐小姐更感兴趣：“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南方人？”
唐小姐说：“老家乐山，毕业后留在北京。”
“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研究生在北外。”
猴子低头喝茶不问了，没想到看似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唐助理竟然研究生毕业，还是北外这等牛校。
曾奕觉得好笑，唐小姐离开后，悄声对猴子说：“继续撩啊，被碾压成小强了？”
猴子说：“我这是利用一切机会多了解社会！你说现在女生怎么都这么拽，靠颜足以吃饭，却非搞这么高学历，这把男人往绝路上逼么。”
曾奕问：“你说是香蕉大呢，还是香蕉皮大？”
猴子问：“你什么意思？”
曾奕说：“如果你这张皮儿包不住香蕉，那你应该去找桔子。”
猴子叫：“怎么说话呢，我还在长个呢，将来莲榴菠萝蜜都能包。”望望里面房间说：“你说这老板干么非得把老大单独叫进去啊？”
曾奕说：“他们可能认识。”
猴子说：“怎么可能！上午随机打来一个电话，他们怎么会认识？你脑子串联了吧。”
曾奕笑笑不再说。之前祝俊在德聚公司打工，说总监邹爽是他们的师姐，对他很照顾。曾奕去德聚公司玩过，不过没有见过邹爽。想不到这么巧，今天来到邹爽工作室，是同一个人还是重名呢？
猴子探头探脑望着里边说：“都二十分钟了，谈什么呢谈这么久，还关着门。哎，助理都这么漂亮高素质，老板岂不更得……你担不担心啊？”
曾奕呷一口茶说：“有什么好担心的，男人啊不能护着养着，就要把他放出去让他有阅历，等他看过了花花世界依旧还爱你，他就死心踏地是你的了。”猴子说：“心够大的，人性可不能测试啊。”
曾奕说：“这算测试么？如果这一点诱惑都经受不住，这样的男人不爱也罢。”
正说着呢，里屋的门开了，祝俊和邹爽先后走出来。
邹爽走过来首先冲曾奕问：“你是曾奕吧，两年前就听祝俊说你，每次提起你禁不住都眉开眼笑。”
曾奕看邹爽白色纪梵希套装修身合体，容妆精致气质优雅，典型的写字楼女神范儿，看得眼睛不眨地说：“邹总你好迷人。”
邹爽展颜一笑，握住曾奕手说：“好多人都说我女人缘比男人缘还好呢，我们工作室三个人全都是女将。”
猴子伸长脖子四处找，邹爽说：“还有小邢出差去了，你是乔侨还是侯飞？”
猴子说：“侯飞，乔侨在国外呢。”心中颇为得意，祝俊肯定特别提起过他。
邹爽说：“听祝俊介绍了你们的项目，真是后生可畏，担心自己都要被拍在沙滩上了。”
祝俊在一旁说：“邹总刚才一番指点，受益非浅不敢独享，请邹总出来给大家一起讲讲。”
唐小姐搬了椅子过来，邹爽在椅子上坐下，祝俊三个人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邹爽说：“祝俊说招资不太顺利，问我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就忝为人师说一下，可能比较辣耳朵。”
曾奕说：“邹总你就说吧，说得越狠越是对我们帮助。”
于是，邹爽从投资者的角度，指出灵魂交友项目的几点问题。首先不是独角兽，没有技术壁垒，这样就很容易被竞争者替代；其次产品单薄，缺乏成长性，资本更愿意投在拥有持续效益和规模市场的公司身上；还有就是经营模式不清晰，没有公司化经营，缺乏长远发展规划，团队过于年轻没有从业经验，而且不是全职投入，方案书制作也不合规范……
邹爽讲了二十分钟，句句在理鞭辟入里，三个人越听心越心凉，仿佛一条条鞭子抽在背上，原来一直觉得十全十美的宝贝，在专业人士眼里就是漏洞百出的早产儿，怪不得两个星期都没有人搭理呢，搭理的人呢不是外行和骗子。热血沸腾的创业啊，原来是过家家式的胡闹，一无是处啊，唉，早知如此……
看着三人听着听着都耷拉下脑袋，神情全如霜打的茄子，邹爽把话收住说：“我只是说了问题和缺漏，好的方面我还没有说呢。”
唐小姐过来给大家添茶，说：“平日这样的咨询分析，邹总都是按小时收费的。”
祝俊缓了缓神说：“谢谢邹总，给我们上了宝贵的一课，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邹爽说：“投资我也是外行，只不过客串过几回，有点感性认识。”
猴子抬头问：“我们这项目还有救吗？”
邹爽摇头说：“像你们目前这样找投资，恐怕很难。”
只有呼吸声的沉默。
祝俊强忍着嘴痛和沮丧，笑着说：“谢谢邹总，打搅你们这么久。”
邹爽说：“方案书留下晚上我详细看看。”
祝俊说：“好的，我把PPT和电子版资料也发给你。”
唐小姐给每个人分发了名片。
临走时，邹爽握住曾奕的手说：“知道地方了以后常来。”
曾奕说：“怕你忙。”
邹爽说：“赚钱的事永远忙不完，快乐更重要。”
祝俊说：“邹姐有时间也到我们的据点参观一下。”
邹爽问：“你们还有据点？”
祝俊说：“莲花大厦，正儿八经的办公基地，每个周末我们都聚在那里。”
祝俊猴子曾奕告辞走了。
玻璃门关上，唐小姐对邹爽说：“我看了曾奕拿的方案书，有很多亮点，你为什么要批那么狠？”
邹爽笑笑说：“就要这么狠，现在他们痛一点有好处。”
唐小姐说：“如果把这个小苗批死了呢？”
邹爽说：“一席话就被批死的苗子，说明苗子基因就有问题。”停了下说：“如果他们真有勇气做下去，就还会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