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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伏汕棠问剑(下)

伏汕棠的大圆满移神,被誉为天下第一,因为因此,伏汕棠的剑变化莫测,特别是再出山时,那一剑念裳,更让人明白,在大圆满移神上,伏汕棠已经远远甩开其他人一大截,即便当年同样以移神出名练成了四圣印的沈定东都没相比。

当下,伏汕棠挥手间就仿佛创造了一个真实的世界,这是一片鸿蒙,不过时间流逝地很快,快到任腾能看到万物的出现,演变,也越来越繁荣,然后一场大灾难出现,毁灭了一切,天地寂寥几息时间后,万物又开始出现,而任腾没有受到一丝牵连,也是因为伏汕棠没有让他深入环境,简而言之,在这片幻境里,伏汕棠就是主宰。细想一下,若他把谁拉到这里,加上他变化莫测的剑,当世有几人能抵挡?

伏汕棠挥手将任腾的面具打成齑粉,然后手中又多出一把木剑,正是那柄平愿,他将木剑抵在任腾的脖子上,却迟迟没有下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任腾也故作镇定,脸色没有一丝慌张,不过心跳却加快了许多,显然是怕伏汕棠杀了他,而且,本尊可能不会受到牵连,毕竟伏汕棠都识出了本尊在修七情之道,都还敢在幻境里动手,必然是有把握不伤及到本尊,淡淡道:“伏掌门迟迟不动手,应该不是担心那一两分失败的可能,而是在想,就算杀了我,本尊还会分出下一个分身,反而治标不治本,再且,下一个分身,肯定会更强,换言之,本尊失败的可能也会更大,我说的对吗?”

伏汕棠冷声道:“你表现得很他一样聪明,我就更想杀你,偏偏我却不能动手,告诉我,谁教他修的七情之道,他不知道有多危险吗?这是一条圣人都不敢走的路。”

任腾不假思索道:“本尊自然是知道,也认真考虑过,才决定踏上七情之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现在,我还没有在本尊那里得到一情,简单来说,与寻常的身外化身相比,我只是可以违背本尊的意志而已,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区别。而敢告诉你,就是因为我的依仗是我若死在这里,下一个化身会比我更强,最简单的来说,本尊分出我时,对七情之道的参悟还很粗浅,身外化身的掌握也不够炉火纯青,而现在,本尊肯定更强。”

伏汕棠冷哼一声,道:“玄天宗应该没人知道七情之道,当年纵古圣人想出此法后,并没有广传,即便现在号称得道门底蕴最多的紫阳宗恐怕也不知道,我能知道这件事也只是因为宗内有记载,凡是后人有修七情之道或者更凶险的无情之道的人,能斩则斩,不能斩也必须软禁。李元初那小子若不是已经被镇压,我肯定会出手干预。而现在天下大劫,既然有人敢引诱沈平安修七情之道,意让沈平安成魔,如此歹毒的用意,你说该不该把那个人抓住来?”

任腾微微一愣,无情之道能和七情之道比肩?那李元初还能被拿下?道:“伏掌门就断定七情之道是魔道?就因为圣人都不敢走,所以本尊必定会成魔吗?”

伏汕棠咬牙切齿道:“也不怕告诉你,沈定东不惜代价为沈平安摘得化龙池道果,还将阴阳造化丹让其服下,再且麒麟老祖也认同了沈平安,所以我也才将剑宗至宝初见给了他,因为我早就知道天下会有大劫,而最后可能平复这场大劫的人,就只有沈平安,沈平安也没让我失望,才下齐天城,又得横武圣人八剑之一的龙渊,且后来还让龙渊觉醒,这便让我更坚定沈平安一定能救世,所以我这种已经活不了多久的人,唯一的责任救世等他将一身造化融汇于身,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暂时替他撑住。因此,换做是你,知道一个可以救世的人,被人引诱去修一条圣人都不敢走,只是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的道,你会怎么做?”

任腾想了想,点头道:“所以你想把那个人找出来,然后带到本尊的面前,只有那样,才能说服本尊放弃七情之道,确实是很有效的办法,只是我想问一句。”

说着,任腾死死盯着伏汕棠充满怒火的眼睛,沉声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天下大劫有多大,退一万步说,即便本尊融汇了一身造化,平息了你所说的劫难,那么之后呢,本尊能改变世道吗?”

言罢,任腾等了几息时间,伏汕棠没有回答,任腾又道:“当然不能,道门八宗还是那个道门八宗,天下还是那个天下,规则还是没有改变。所以,不管本尊有没有看穿修七情之道是一个阴谋,本尊就是想试着走一条圣人不敢走的路,试着去超越圣人,去改变这个当年圣人也没有改变的天下。本尊说过一句话,你肯定没听过,他说,诛神劫后,神族确实被推翻了,但是随着圣人们的消失,杀戮,欺压,争斗,却比诛神前都还要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获得了自由的众生,使得天下变成了眼前的光景?”

伏汕棠愣住了,他想不到,沈平安不仅仅是要做圣武山的教主,为天下主持公道,而且还想改变天下,这是圣人们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伏汕棠慢慢放下横在任腾咽喉处的木剑,任腾也不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幻境里的众生经历了几次覆灭,伏汕棠才徐徐说道:“那是不可能改变的,修什么道都改变不了的,就是圣人,也只能靠武力镇压,让天下拥有一时的和平。又或者说,即便沈平安修比七情之道更艰难的无情之道,而且还成功了,也改变不了,因为无情之道的尽头是天道,而当今天下的种种是非恩怨,就是天道。”

任腾沉默一会儿后,轻声道:“这几天,我经常在想一句话,有人跟我说,我是本尊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活法。从被本尊分出来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如果我赢了本尊,我不会管这天下如何,我只愿与世无争,天下是谁的,姓什么,跟我没一点儿关系。所以,如果我真的是本尊最渴望的样子,那么我也说句由衷的话,我希望本尊能赢我,他背起了想都没想过的责任,甚至都没想过为什么是他,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尊会认为自己该背起那些责任。我只知道,那一战到来时,我不会放水的,我不会牺牲自己,成全本尊,我想活下去,自私就自私。”

伏汕棠看着任腾的眼睛,良久之后,伏汕棠饶有深意道:“那么拭目以待吧,如果你真的是沈平安心中最渴望的样子,你一定会输,不用急着否认,但是我希望你记住,真到了那一天,你再想想我现在说的话,你始终是沈平安。”

任腾不由心中一慌,无凭无据,凭什么现在就断定他会输?可是他又不觉得伏汕棠只是简单的自信。

伏汕棠忽然笑了笑,转身背对着任腾,看着幻境里再次鸟语花香,兴兴向荣,道:“传你一剑,敢不敢学?七情之道本尊与化身的胜负之分来临时,本尊掌握的,化身也会掌握,而化身掌握的,本尊却不会,我这一剑,你若学去,明面上看,你的胜算会更大,敢学吗?”

如此一来,任腾的心更慌了,这老家伙到底看穿了什么?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咬了咬牙后,沉声道:“你敢教,我就敢学。”

伏汕棠将木剑平愿抛向天空,待木剑落地后,化作一株参天桃树,无数桃花花瓣儿飘飘落下,伏汕棠轻声道:“感悟吧,能不能学走,看你自己。”

任腾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很快就心无旁贷的看着参天桃树。

而伏汕棠也消失在原地,不打扰任腾悟剑,他站在任腾感觉不到他,他却看清楚看到任腾每一根头发的地方,喃喃道。

“沈平安,或许你真的可以修成七情之道,我突然发现,你不仅有圣人一般的造化,你还有圣人们都不曾拥有或者已经失去的东西,而这样东西,其他人也有,可是他们没有你的造化。我就拭目以待吧,看看你是否能超越圣人,是否可以改变这个天下。不对,我应该看不到,十年一劫的七情之道,七十年,我应该活不到那个时候,不过也许你不用七十年呢,毕竟七情之道只是被提出来,圣人却没有踏上,当中的变数,可大着呢。对吧,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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