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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父债子偿

太叔一显然不知道,当年横武祖师放弃了的无情之道,不知怎么就已经流传了下去,时至今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尽头是天道的无情之道中陨落,他更不知道,自诛神劫后,十个大魔头里,至少有两三个是因无情之道而产生的。

只是,没人知道,无情之道是横武圣人留下,其中无情之道的总纲,凡是看过的人无不惊讶,也有一部人看清了无情之道的尽头是天道,知道其中凶险也就自然使人望而却步。所以,无情之道更多被当做借鉴来用,而真正修无情之道的人,十个里至少有一半是被逼得走投无路。

转眼,鬼谷老人许诺的五个月指点日前便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沈平安学会了辟谷,在从古至今修习辟谷的人当中,沈平安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中规中矩,鬼谷老人也没有评点什么。至于身外化身之术,进展并不大,起初安公子还有些急,但是在老人家开始讲解七情之道后的第五天,安公子那颗躁动心慢慢平复下来。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沈平安到玄天宗的过程中受到的伤势以及引发的暗疾,好了许多,起码运转真元时,气海和经脉不再作痛,当中化龙池道果的造化之力可谓首功,而鬼谷老人暗中帮忙顺理几次经络也很关键,这到是让太叔一省了些功夫,太叔一的剑道修为太凌厉,以至于一身真元都太霸道,不适合用来给人疗伤。

而山下的情况,没有变得糟糕,却也没有变好,例如沈定西依然止步与西垒壁前,不知在等待着什么。例如现在没人知道沈定东在哪里,以至于紫阳宗发动的屠魔大会不得不延期。又例如,在李聪的护送下,沈尚毅的行程顺利了很多。

在一个时辰钱,月歌也送来了关于澹台婆娑的消息,安公子现在就少教主一个朋友,不上点心怎么行?

情报上说,澹台婆娑跟着穆公粼回教后主要是养伤,不过期间起了些风波,解忧亭天字号杀手麻青山刺杀澹台婆娑失败,被穆公粼重伤后逃走,至今下落不明。只是不知为何,麻青山明明有一把好刀,但是刺杀澹台婆娑时却不见了,否则,指不定刺杀任务就完成了。

安公子起先还很恼怒,只是没一会儿就突然愣住,随后深呼一口气摇头一笑,喃喃自语说,师父,将你视为一生之敌的他,现在一定很消沉吧?那把刀,应该因为你而被埋葬了吧。

姜懿卫生前对自己的徒弟说过一些人,其中麻青山着墨颇多,一提起此人便会露出很期待的眼神。

沈平安扶手站在与鬼谷老人初次相遇的顿悟亭里,看着飘渺的云海,在那看不到尽头的方向,便是玄天宗的山门所在。

“安公子,伤可好些了?”这时,沈平安的身后传来张寻思的声音。

沈平安转过身,看见张寻思身边还跟着小名叫圆圆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沈平安算上今天一共见过三次,每次见到,都是跟在张寻思身边,不闹不哭不笑,一副不喜欢说话的样子,透亮的眸子却又在告诉别人她不是傻子。

沈平安点了点头,说好多了。不久前他被太叔一赶出了镜花水月,并让他最近几天都不要去镜花水月了,也不要再想滴水一剑的事情,其他的也不要想,最好是到处转一转。

张寻思又笑道:“安公子一路历经磨难,几次大战中死里逃生,还是多休养一些时日为好,免得留下后患。”

沈平安出声道谢,表示自己真的好很多了,笑问:“张师兄这是要去哪里吗?”

张寻思笑着摇了摇头,道:“刚从山下回来,现在太师父不在山里,突然少了些事情,都不知道等会儿该干什么。”

沈平安微笑着邀请道:“我正好闲得慌,张师兄若不介意,不如你我坐下聊聊。”

张寻思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低头看圆圆有没有意见,只是圆圆什么表示都没有,张寻思不得不蹲下出口询问,圆圆这才抬头与笑容满面的沈平安对视一会儿,然后举步走进顿悟亭,跪在长凳上趴在护栏边瞭望着远方,一副你们随意,不用管我的样子。

张寻思这才一边让圆圆注意安全,一边走进亭子里与沈平安面对面而坐,跟着右手对着石桌一挥,从须弥芥子中变出一套完整茶具,让沈平安有些错然,多数修道人的须弥芥子空间本来就很小,所以装的都是灵丹妙药法宝秘籍什么的,而张寻思却掏出了一套完整的茶具,火炉,装泉水的小水缸,七八桶不知道喝二十年能不能喝完的茶叶,以及摆了大半章石桌的茶具。

安公子莫名一笑,这好像有点过分了啊,看这架势,张师兄的须弥芥子中肯定还有很多和修道无关的东西,本公子撑死也就才放些酒啊。

看着张寻思很熟练的打水,烧水,再问自己想喝什么茶,又介绍有什么茶,沈平安不由笑出声,道:“都可以,张师兄,你是一个妙人啊。”

张寻思浅浅一笑,一边慢条斯理完成泡茶准备工作,一边徐徐说道:“山中清闲,我又不是坐得住的人,闭关参悟之类的事情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不找点兴趣,时间就太难熬了,让安公子见笑了。”

沈平安撇头看了一眼面朝亭外发呆的圆圆,笑问道:“刚上山时,似乎没有见过这个小妹妹,是最近才上山的,还是之前去哪里了?”

张寻思继续不急不慢地回答道:“在安公子之后上山的,太师父带上来的,大半个前太师父离山时将圆圆暂时交给我照顾。”

忽然,张寻思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顿了顿,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随后转头看着沈平安,肃然道:“太师父说是替三师叔收的徒弟,也就是安公子的父亲。”

说着,张寻思眼中露出黯然之色,继续道:“家师陨落太早,三师叔因家中之事而选择入世,好不容易二师叔回山了,却又被人暗算,至今下落不明,偏偏我们五个做徒弟还不争气,尽给家师丢脸,给小无忧剑山丢脸,希望小师妹能有三师叔那样的惊人资质,哪怕有三分都行,这样,便不会再有人笑话我们小无忧剑山了。”

沈平安闻之先是一愣,随后很认真地盯着张寻思,他不知道张寻思说的这些话,是玄天宗的人授意,还是确实有感而发。稍许,安公子肃然道:“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我听过杨师伯的事迹,他身为玄天宗三杰之首,为人豪爽,朋友遍布四方,每有纷争必为先锋,提起杨常丰这个名字,谁不佩服,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如此不堪!”

最后的话,张寻思没有一点火气,仿佛认命一般,连反驳都不想反驳,直接另起了一个话题,可惜沈平安已经失去了和张寻思聊天的兴致,只是碍于情面而强行应付,所以这杯茶喝的很无趣,所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小半个时辰后,张寻思收起茶具,带着圆圆离开顿悟亭。

沈平安轻叹一口气。

这时,圆圆回头看了沈平安一眼,让沈平安忽然一愣,续而喃喃自语道:“那个一直不待见我的太师父替爹收的徒弟吗?”

念必,沈平安又回想起了曾经昏迷时看到的在玄天宗的画面,那时,画面里的他拜入玄天宗,成为了玄天宗的弟子,只是在那之后,他再也没看到之后的事情。

安公子转身把目光望向与另外另作大小、高低远近都不同的另外六座剑山,自言自语道:“爹当年因为选择沈家,负了师门,心中一定很愧疚吧?近来白天无事,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了解爹当年在这里都做了什么,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兴许可以替爹偿还心中所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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