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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聚妖为王

平安,这世上有很多麻烦事是不会管跟你有没有关系便会找上你,佛家说那是因果,道家说那是定数,而我要跟你说的是,别管那些麻烦到底是什么,你要做的就是去解决这些麻烦,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只要不跨过底线,世上也没有需要跨过底线才能解决的麻烦,所以你不能退缩一步,退一步可能就是粉身碎骨。你四叔说你生在沈家就是一个错误,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出生是没有选择的,所有选择都是出生后才有的,麻烦也是出生后才会撞上的,乞丐可以靠解决麻烦成就帝王史,太子也会因为解决不了麻烦沦为丧家犬。说这个不是要你立下多大的壮志,三叔是想告诉你,在你将来遭遇那些麻烦之前,你要学会怎么一直活着,也是唯一一条尝遍人间五味的路,而最后走到哪里停下,你自己决定。呵呵,不懂吗?那就记住,不要忘。

历经太皇玉完天一劫后,沈平安终于重新踏上玄武神州的土地,只是,一时半会儿之间,他也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他只知道,每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一具甚至更多的尸骨,有的早已腐烂,有的正在腐烂,也会撞见可能才死去一两天的。

这些尸骨的唯一共同点便是暴尸荒野,百姓逃难已经到了无暇处理尸骨的地步,即便死去的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澹台婆娑放慢脚步,等落在最后的沈平安并行后,貌美如花的少教主调侃道:“越来越忧国忧民了啊,要不我送回齐天城,依你说的你曾经和那个新皇帝的关系,他封你一个丞相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沈平安自嘲一笑,轻声道:“本公子可没那么伟大,只是这一路下来,心智变了很多,或许这就是长大了。”

说着,安公子把右手抬起,低头看着,仿佛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未来的路是什么样子,只能凭借一身造化,如果真的可以选择,我绝对不会去见招拆招,所以妖族的陆川和越云鹏因为保护我而死,我也没有一丝愧疚,因为这是我和妖族之间的约定,即便那条鱼龙站在我面前,我也敢明言,说我就是要利用妖族去推平阻挡我去路的障碍,即便有一天我已经帮他们推倒了炼妖塔,他们也只是成为了我手中更锋利的刀,因为我会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澹台婆娑等了片刻,以为还有下文,只是沈平安不再开口,于是少教主问道:“那你到底在迷茫什么?”

沈平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某个方向,道:“小婆娑,我没有迷茫,我只是有些害怕,因为我要走的路,会出现比现在还要悲惨的风景,而这些风景是我一手造就的,偏偏我还不知道这条路,什么时候才到头。”

澹台婆娑也停下,拦住沈平安的肩膀,道:“你圣武山不是要为天下人主持公道吗?等天下人得到了公道,你所走的路就到头了。”

“废话。”沈平安露出一个任何人都难以解读的微笑,又道:“那可真长啊。”

“是有点儿长,但是我会陪你走下去,会在你需要我时,不管有什么阻挠,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话一出,安公子转过头,看着少教主倾国倾城的侧颜,笑道:“我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呢?”

少教主顿时想到什么,跟着便冷眼相待,祭出屠刀架在安公子的咽喉上,杀气腾腾的补充道:“前提是你还没成为我的敌人,并且没有被我取走脑袋。”

安公子拍了拍额头,跟着一边向前走,一边叹气道:“这话说的煞风景啊,唉,小婆娑,你怎么就是男人呢?”

“沈平安!你找死!”

“别啊,小婆娑,难道我们现在就是敌人了吗?”

“我说过,你再敢那样叫我,你就死定了!”

“怎么叫你啊?”

“你……看刀!”

前方,走在最前面的不老童子吕业、司马胜男以及尹雅驻步转身看着两个正在追逐的大男孩,老人家面无表情,到是司马胜男和尹雅几乎同一时间红了眼睛。

这时,神仆青鸟从司马胜男的怀里钻出来,她抱着比自己脑袋都还大的小金糖,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哈哈大笑的沈平安以及气急败坏的澹台婆娑,问道:“司马姐姐,他们在玩儿吗?青鸟也想玩儿。”

司马胜男忍着眼泪摇头道:“你不能去。”

青鸟又可怜兮兮看着吕业,轻声唤道:“不老爷爷。”

吕业淡淡说道:“你不能跟他们玩。”

“为什么?”青鸟说着看了看手中的小金糖,跟着飞到吕业身边,双手举起小金糖,道:“青鸟可以把小金糖分给他们吃。”

吕业摸了摸青鸟的小脑袋,微笑道:“还是不行,因为你和他们不是朋友,他们那种玩法,只有朋友之间才能玩。”

“呜呜呜,我去找月姐姐,你们都欺负青鸟。”青鸟哇的一声哭出来,身形瞬间消失,没有了一点儿气息,显然去找虚空里的月歌了。

没多久,安公子和少教主双双倒在雪地上,头对头,两人看着同一片蔚蓝的天空,两人几乎同一频率的喘着气,一旁,龙渊剑灵自己跑了出来,开始追逐少教主同样具有灵性的屠刀,似乎要替主人“报仇”。

一阵寒风刮起,把树梢的积雪吹落不少,露出一点儿新绿。

旁边一条冻结的小河出现一阵咔嚓声,宣告着生命好像要复苏了。

“这个冬天快过去了。”沈平安仿佛自言自语道。

“嗯,不过这场酷寒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会结束。”澹台婆娑接口道,这时,天空某片云慢慢淡去,太阳的轮廓出现,阳光并不刺眼,澹台婆娑却下意识抬手遮住眼,以微微张开五指的手指缝看着天空,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一些沉重地语气说道:“沈平安,我们一定要活到最后,这是我们的约定,好吗。”

沈平安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扬。

下一刻,澹台婆娑猛然起身,他转身爬着,与沈平安四目相对,精致的容颜布满了名为认真的神情。

沈平安伸手拨开澹台婆娑一缕落在自己脸庞上的黑发,后者一字一字的郑重说道:“嗯算什么?别那么敷衍我,告诉我,你的命,只能我来取。”

沈平安咧嘴一笑,道:“我怕你会一直没时间来取啊。”

澹台婆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又与沈平安清澈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道:“前面就是玄天宗地界了,本教主就送你到这里了。”

沈平安坐起来,淡笑道:“好。”

突然,这时两拨黑压压的人群从天而降,一边多数骑着妖兽,另外一边多数御物飞行;一边基本兽头人身,而另一边清一色的阴阳鱼服饰。一边为首的头有一对龙角,一边为首的老人面带微笑。

两拨人的数量目测都差不多,加起来估计有差不多三十万,如果一个眼里毒辣的人看到这一幕会大吃一惊,两拨人尽是精锐。

跟着,两拨人落地后,除了两个领头人,几乎同一时间单膝跪地,又几乎同时呼喊出来,简直就像受过训练一般。

“妖族三十六部来接龙王回家!”

“阴阳教四十九洞来接少教主回家!”

呼声震天!

沈平安站起来,与澹台婆娑同时抬起右手,示意众人起来。

“谢龙王!”

“谢少教主!”

澹台婆娑嘴角微微翘起,轻声道:“沈平安,很不错嘛。”

沈平安微笑道:“齐天城的安公子,这点儿能耐还是有的,你也不差,小婆娑。”

“走了。”澹台婆娑径直向自己的师父,也是阴阳教的教主穆公粼,尹雅急忙小跑跟上。

“小婆娑,回去后别乱跑了,好好养伤,然后,咱们约个时间去把那个白玉楼揍一顿。”

“滚,老子的事情还不用你插手,老子一定把他揍的满地找牙。”澹台婆娑学着沈平安的语气咧嘴骂道。

“哈哈,好,那个,你真的确定能自称老子?”

澹台婆娑身形一顿,却没有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冷声道:“我就姑且先记下。”

没一会儿,澹台婆娑和穆公粼以及尹雅,领着阴阳教四十九舵飞天而去。

沈平安走到鱼龙勾陈身边,后者这时才作揖一拜,恭敬道:“鱼龙勾陈见过龙王。”

呼,大风起!

沈平安双手负背转身,看着澹台婆娑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喃喃道:“没有人该死,也没有谁可以不死,所以我没法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活到最后,我的朋友。”

这一日。

众妖朝拜,鱼龙低首。

齐天城的安公子。

聚妖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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