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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昆仑来人

刘楚边境,德城。

两个老人站在破败的城墙上,看着绝对可以称之为惨绝人寰的德城,这座长宽皆是八十八里的大城,自奈落真人李清远摇旗聚众起义诛神时而得名,从古自今,经历了上百次战乱,即便是诛神劫和争天劫那样的大灾祸,德城都没有受到现在这样的灾祸。

满城荒凉,同族相食。城外的车水马龙,只是为了诱骗正在逃命的人进城后有进无出,俨然就是一个人间炼狱。

城头上那两个传说由黄举芳圣人亲自题下的德城二字,到是干净的很,依旧在眼光里透露出庄严。

两个老人,一个灰衣和尚,一个枯槁剑客。前者双手合十,闭目轻念着经文,后者眼睛忽明忽暗,神情复杂。

老剑客神情悲切道:“自奈落真人起义诛神后,无论往后多少战乱灾祸,都会有意避开德城或者救济德城,而现在呢?不仅不管不顾,还对德城雪上加霜,人心不古啊,老乌龟,这世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老和尚慢慢睁开眼睛,再扫视一下德城后,转身便要走。

老剑客见此怒道:“拾得!你佛家不是常言普渡众生吗?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灾祸,你无量山都要视而不见,如果这次不是你们的活佛出事了,你恐怕也要老死山中吧?”

老和尚竟然是玄榜第一的无量山大主持拾得和尚。他停下脚步,平静道:“伏汕棠,这是定数。”

“狗屁定数!你年轻时的那股疯劲儿我看也是喂狗了!”伏汕棠气急败坏地骂道,见拾得依然不转身,却也不再举步向前,伏汕棠又道:“你曾说过,讨厌无量山的迂腐,所以你心中唯一的佛就是叶伽罗,你还说你永远不会变成那样,可是现在你看看自己,你已经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人!”

此话落下后,伏汕棠等了片刻,见拾得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他知道,知道拾得的内心很挣扎,只是他不知道拾得在挣扎什么,自霓裳身消道死后,两人几百年未见。所以,现在的中山玄剑已经很难懂西夷疯禅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悲惨的呼救声、求饶声,拾得轻唤一声佛号,再次举步向前,一边回答道:“此次出山,老衲只为寻活佛,不想中途遇见旧友,心中甚至欢喜,所以,受故友相邀,想再看一遍曾经走过的路,奈何人非物也非,只得一身空悲切。老衲恬不知耻,在前面等旧友,希望旧友能来。”

最后一字落下,拾得平步青云。

伏汕棠冲着拾得的背影怒吼道:“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啊!”

可惜,拾得不再言语,很快消失在伏汕棠视野里。

同时,伏汕棠的怒吼声,也惊动了城中许多为非作歹之辈,他们很快将伏汕棠包围。

这些人,双眼通红,额有魔徽,竟是一帮入魔之徒,在此以同族血肉谋划着什么。

“嗯?哈哈,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剑宗掌教伏汕棠吗?天下第二啊,哈哈,你们怕不怕?”一个脸有刺青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被伏汕棠就地正法的样子。

跟着,那人走到伏汕棠面前,再绕着伏汕棠走了一圈,道:“大名鼎鼎的中山玄剑肯定记不得我这种小人物了,不过没关系,我到是很想请伏玄剑入城尽尽地主之谊,上好的血酒保证让伏玄剑满意,当然,如果伏玄剑早已戒酒,那就算了。”

“我在想,该让你们怎么死。”伏汕棠说着,背上的剑飞起,悬在那魔人的头顶。

魔人咧嘴一笑,由须弥芥子中掏出一把匕首,然后直接割掉自己的头颅,却不死!然后,他将头颅接上,又挖出自己的心脏生啃了,最后狞笑道:“伏玄剑,我早就活腻了,苦于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死,要不你帮帮我?”

“你居然敢做这种事!”伏汕棠双眼怒瞪,当即那飞剑眼花缭乱的在魔人身边传说,不过一息的时间,那魔人变成数百块尸块。

可是,这些尸块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没一会儿又重新聚集成人形,他向前走了两步,说话的嘴冒出浓烈的血腥味,道:“什么叫这种事?你忘记怎么称呼了?那我帮你回想起来,这叫不破不灭,昔日奈落真人对抗神族的手段之一,我们这也是秉承先祖的优良传统嘛,在这即将大乱的世道,以此法平定祸乱,所以……”

伏汕棠怒道:“住口!当年诛神劫,是百万义士甘愿一死,助一百零八人成就不破不灭以抗神族,而你们!你们竟然屠了整个德城,看看你们额头的魔徽!也敢说自己秉承先祖的意志?!”

魔人狞笑道:“行了,最讨厌看到你们这幅正气凛然的样子,还自愿的?狗屁!谁他娘的会甘愿一死?说到头,还是成王败寇,历史是怎么样,还不是胜利者说了算。伏汕棠,老子不妨告诉你,当年为了对抗神族,李清远命令巫族想出了这不破不灭的法门,当时李清远那小人便是强行屠杀了百万人,待神族伏诛后,他又杀了那一百零八个不破不灭,再灭巫族,才有了你知道的历史,当然,这一切也少不了黄举芳那老东西的推波助澜,纵观古今,用兵如泥这四个字,没有谁用得比那老家伙更淋淋尽致。”

“大胆魔人,休得胡言!”突然,一声冷喝从天而降,紧随其后的是一片青色。

数十个魔人被这一声冷喝,震得口吐鲜血连连后退,其中还有两三个魔人直接被震得坐在地上,再无力站起。

来人长相平凡,平凡到随便拉一百个人来,都能找到相似点。他一身青衫,神情冷漠,那种常年不喜不怒的冷漠,真正的拒人以千里之外,却又带着一股让人会忍不住要仰视的傲气。在他的腰带上,系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两个字,天督。

伏汕棠见此心中顿时大惊!

昆仑山天督教,入世了?

要知道,即便是诛神劫后最大的劫难争天劫,昆仑山的人都不闻不问,一副坚决要替天道行视众生为刍狗的样子。所以,世间万般皆难,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他们都当作是定数,是命运。

可是,现在,昆仑入世,这天下,到底要发生什么肯定会天崩地裂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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