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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最光辉的时刻

有人的命运很有戏剧性。

澹台婆娑从匪夷谷被视为亲兄的傅清风发现开始,就被道门八宗的人盯上,直到现在,又一次进入了道门八宗的包围网,只不过这次的包围网,明显比以往都要强烈得多,等道门八宗的传承弟子,甚至如白玉楼这样的衣钵弟子都到了,澹台婆娑也没一点儿把握,这次还能像以往那样死里逃生。

续龙凤劫后,道门八宗再次动真格的。

根据尹雅带来的情报,依附道门八宗的小门小派,几乎是倾巢而出,就连玄天宗,都让依附在它庇护下的小门小派也出动了,其中有多少是逢场作戏,而是真的假戏真做以便明哲保身,澹台婆娑不好下决定。他不清楚,当背上的沈平安醒来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感想。

情义,在这种大难面前,总会显得无力而廉价,偏偏却怪不得别人,总不能让别人为了保你一个人,把上万年历史的门派全部搭进去,你以为你道祖纵古?何况沈平安至始至终都以圣武人的身份自居,即便老子沈定东和玄天宗的渊源再深,也不够成为牺牲一派,以保沈平安的筹码。

除非,沈平安身上有巨大的利益,才可能值得玄天宗全力一搏,但是,澹台婆娑能想到的,化龙池道果、阴阳造化丹、圣武山的传承等全部加起来,都不可能让玄天宗咬牙赌一次。

看着满天飞来飞去犹如蝗虫一般的修道者,澹台婆娑第一次生出巨大的无力感,虽然早就知道,道门八宗的能量很大,但是现在真正看到时,才明白,以前还是把道门八宗小看了。

这些依附着道门八宗才得以生存的小门小派,数量庞大,且建立不难,今天如果灭了十个,明天就能迅速再建十个,甚至更多。他们所求的,无非是因为立下大功,被道门八宗破例收为正式弟子,从此可以无忧无虑,外出历练,即便身份只是普通弟子,都要被那些小门小派奉为上宾;再不济,也会得到一份不错的造化,凭借这份造化,指不定就可以在小门小派中鹤立鸡群。因此,这些小门小派往往是最让人头疼的,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死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上演得淋淋尽致。

一直跟着澹台婆娑和沈平安的两个妖族大妖,越云鹏和陆川,被眼前的阵势弄得仿佛面对生死一刻似得,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二妖本是奉命保护沈平安的,不料眼前的阵势已经告诉他们,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臭蛇,怕死就赶紧走,我不会笑你。”越云鹏又打下了一个发现他二人的修道者,淡淡说着,他没敢直接把人杀了,因为那样铁定会惊动其他修道者,那么这片山地,将被天罗地网一般的覆盖着。

“死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调侃我?我陆川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不过说真的,真到那个时候,你赶紧走吧,以你的能力而言,要躲过这些蝼蚁的围剿不是问题,我争取给你和沈平安打开出路。”陆川微微一笑,面对如此近乎十死无生的局面,他心里感觉到异常的轻松。

“屁话!”雕妖越云鹏怒道:“大首领是让我们两个保护沈平安,不是你一个!”

陆川嘴角微微一勾,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地平静说道:“臭鸟,五百年前,我就该死了,现在多活了五百年,还杀了那些残害过白大哥的人,已经够本了。老实说,五百年前白大哥惨死后,我就觉得,活下来的我,不是被自己逼入魔道,就是会像白大哥那样死去。只是想不到,会遇到你,陪我拌嘴五百年,打了五百年,想来,这五百年好像一点儿也不孤单,虽然很多次确实很想一口把你吞掉算了,也能图一个安静,偏偏每次要赢你的时候,又舍不得,就觉得,再吵下去,打下去,也不错。还记得两百年前吗?我快要被紫阳宗围死的时候,大首领为大局考虑,放弃对我救援,到现在,我也没有怪过大首领,我理解,身在他那个位置,必须做出那样的决定。但是,我想不到,只有你,孤身前来救我,看到你傻乎乎的飞进包围圈,我当时是又想骂你,又想开心大笑,所以,这句话,我到现在才问你,臭鸟,我们算朋友了吧?呵呵,你别那样看着我,说实话,胡屠对傲来那个败类的情感,很让我佩服,如果不是傲来,他肯定会是一个很无忧无虑的猴妖,让我吃惊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一点儿担当的猴妖,却做了我五百年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想想,我五百年前也敢像胡屠那样,也许白大哥就不会死。所以,傲来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应该就是结交了胡屠这个朋友。”

“差不多就行了,给你脸了?”越云鹏脸色不悦地回应,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

陆川抬手一召,将一个发现了他和越云鹏的修道者引下来,然后掐住修道者的脖子,让修道者一个字都叫不出来,微笑道:“大首领经常对我们说,我们一定能看到妖族复兴的光辉时刻,我可能是看不到的,因为我觉得,我最光辉的时刻就是现在,不负大首领的托付,还能把两百年前欠你的命还给你,所以,能不能看到那个妖族复兴,都不重要了,不过,你要替我见证那个时刻,我的朋友。”

话落,陆川摇身一变,一口将修道者吞了,跟着在两息时间后,变成一条长达两百丈的黑色巨蟒,他仰头尖锐地长啸,一尾巴扫倒一大片的大树,成功将无数修道者吸引了,随后,他对越云鹏传音入耳。

“臭鸟,还愣着干什么!趁现在去找沈平安,带着他们立刻离开这里,再僵持下去,就没得走了!”

说着,陆川一尾巴把正欲飞天与他争辩的越云鹏扫飞,再一口吞掉了一个满脸惊慌的修道者。

“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复兴妖族的希望到底有多大,更不知道什么种族大义,我只知道,不能让自己的朋友死去,朋友想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而且,我还不一定会死在这里,再怎么我也比胡屠强吧?赶紧先带着沈平安走,我很快就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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