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歌静静地看着黑衣。
只要他愿意，一切皆有可能？
这句话，可是意味深长……
不约而同，诸人的目光大多都望向黑衣，甚至，不在少数人气机紧紧锁定黑衣，仿佛下一刻随时便会欺身杀上前！
气氛变得微微有些凝重。
“我就是一来凑热闹的，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黑衣摊了摊手，似是有些无奈。
诸人不为所动，依然盯着黑衣，眉头紧蹙。
看着这一幕，姬长歌眉尖一挑。
这是……又来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而且看这模样，似乎还是个……“反派”？
眼见气氛僵硬，黑衣无奈再次开口，“我真的就是来凑个热闹……”
“而且，我就一个人，在场这么多人，总不能怕了我一个吧？”
顿了顿，黑衣兀自笑了笑，“还是说，诸位已经无能到了这种地步了？”
声音落地，黑衣目光一一朝着诸人望去。
目光所及，诸人大多是脸色难看，却无半分反驳声，鲜有面色平淡的几人，对此还是抱着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其中，慕容乘风便是面色平淡的几人之一。
只不过，眼下是在他姑苏慕容府邸之内，诸人不表态无妨，可他身为一地之主，总是要表个态的。
一步迈出。
“温兄？”慕容乘风朝着黑衣一揖，试探道。
黑衣人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起身回礼，“慕容兄！”
慕容乘风立时面露恍然，连忙又揖了一礼，“温兄大驾光临，乘风有失远迎，还望温兄海涵！”
“慕容兄言重了！”
温言不敢托大，忙还一礼，“说起来，温某还要感谢慕容兄呢！”
慕容乘风一愣，“此话何来？”
温言环视诸人，摇头笑了笑，“若不是你，温某险些都要以为天下豪杰都忘了温某这人了……”
“哪里哪里……”
慕容乘风摆手，摇头失笑，“温兄说笑了，试问放眼江湖，天下豪杰何人不识君？”
“不不不……”
温言哈哈大笑，不吝夸赞，“要说天下何人不识君，当是如今已然是姑苏慕容一族之主的慕容兄才是！”
慕容乘风未接话，反问一句，“据在下所知，贵教已是二十余年未出江湖，不知温兄此次现身是……”
“说来惭愧。”
谈及至此，温言低头叹了口气，不禁摇头，“我圣教教主之位已是空席二十余年……”
“我当贵教为何……原来如此……”慕容乘风恍然大悟，不由吁叹一声。
听闻此番消息，内院诸人脸色多数亦是分外精彩，眼珠子更是滴溜滴溜地转个不停。
“不过，既然贵教教主之位空席二十余年，为何温兄不……”慕容乘风望向温言，言之一半话音戛然而止，意思已然尽数托出。
不料，却见温言轻轻摇头，“并非温某谦卑，而是这圣教教主之位……温某委实没有那个能力去做……”
“温兄于二十有四成名，之后甚至以不足半甲子之年跃入天位，这等天资，便是放眼江湖百年也是难遇，又如何坐不得这教主之位？”慕容乘风不解问道。
“慕容兄说笑了。”
温言摆了摆手，笑着反问，“既然慕容兄言我天资罕见，那温某试问一句，与当年之逍遥王比之如何？”
慕容乘风深深地看了一眼温言，笑而不语。
温言也是跟着笑，“我圣教教主之位，乃是要那天下‘独一份之人’来坐！我温言贵有自知，自问不是那等‘独一份之人’……”
“那若是始终寻不到，你教岂不是要一直没教主？”诸人中，有人笑着开口。
“自是如此。”温言冲着那人点头。
“那号称‘天下第一教’的圣教岂不是……一盘散沙？”有人忍不住揶揄道。
“一盘散沙？似乎没错！不过，一盘散沙……又如何？”
温言笑容不变，瞥那人一眼，“你们见了不一样缩头缩尾？”
那人登时被说的面色涨红。
“那温兄此次重出江湖是为了……”慕容乘风站出来打着圆场，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姬长歌。
“自然是寻我圣教之主！”温言毫不隐瞒，坦然相告，同时冲着姬长歌递去一缕和善笑容。
“所以，温兄这是……也要与我姑苏慕容为敌了？”慕容乘风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闻声，内院诸人不由一愣。
这话锋的转变……未免有些太急了些吧？
正说着圣教，怎么就突然扯到了与姑苏慕容为敌一事之上？
二者分明没有一丝关系……吗？
思绪变缓，细思……一个恐怖的想法倏忽钻入诸人心底，闪电一般迅速！
然后。
愕然……恍然！
不解……惊悚！
瞠目结舌！
……
李潇然依然安坐一方。
慕容梓萱、叶不白与赵无为三人愕然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翻腾不比诸人少。
姬长歌紧紧盯着温言。
圣教，这一教派臭老头与他说过。
‘照老头子说，“魔教”怎么了？人家行得正，坐得端，敢作敢当，不做作，比起那些满嘴正义自诩正道之士，所谓的“魔教”不知要好上多少！’
‘摆弄虚名，颠倒黑白，一心只顾自身利益……呵！到底谁是恶、谁是善？’
按照臭老头的话来看，臭老头对此教的感观似乎……不错！
至于那些“正道之人”，他也见识了，跟臭老头说的没差……
简单来说。
沽名钓誉！
倒是这所谓的“魔教”……有个性！
寻教主么……
天下独一份？
有意思！
……
温言怔怔地看着慕容乘风。
虽然打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但这发展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还有好多事他还没做呢……
“也……未必……”温言吞吞吐吐。
对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回避。
更何况，那人还在旁边看着呢，总不能寒了人家的心吧？
只是，这发展，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是自己落伍了？
不待他深思——
“怎么个未必法？”慕容乘风追问。
“额……”
温言竟是发现无言以对。
同样的话，那位之前似乎说过了……
长长叹了口气，温言轻声建议道：“不如……我们以和为贵？”
总不能前一刻聊得投机，下一刻……刀剑相向？
“能和？”慕容乘风瞥他一眼，再无半点之前的热络可言。
一切，已然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