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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沧雪(3)

浩雪城的秋啊,与冬景无异。我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有几分懊恼地走在那条荒芜路上,感觉好冷,身体甚至已经开始打哆嗦。这西北方的城郊十分偏僻,而且更加阴冷。而这条路正如其名字一般,荒芜。

我长了记性,提着刀走在路上。路上竟然没有风,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有些渗人。看来的确是因为出现异像,导致人迹罕至。

由于提前听说了这里有异常,我准备了一下才出发,并且特意挑了一个暖和的时间。可奇怪的是,现在明明是亭午时分,为何还是如此寒冷?我有点不安,不禁加快了脚步。照这样下去,至多未时,我便要往回赶了。我不喜欢这里的气候…昨天好像还没有觉得如此严重。

起风了。

我不禁打了个喷嚏。啧,不好。本来就冷,再起风,看来是要更冷了。

这风果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越刮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在呼啸着的风中,我有些艰难地逆风行走,感觉寒意穿透了棉衣,直直的刺在我的身上。勉强走了一段路,我终于觉得快要冻僵了,只好找了个大石头后面坐下——这的风要小许多。

我叹了口气,看来要耽误好一段时间了。哎。这是要变天了吗?突然就刮起了这么大的风,不知道要缓到何时才能继续赶路。若是今天又一无所获,岂不是白白挨了一顿冻。

正当我分神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一开始并没有风的,突然又刮起了大风,与城中完全不同。这让人不由得疑惑起来,这里究竟出了什么异像呢?

而且……这寒风的呼啸中,好像还夹杂着奇怪的声音。我不禁警觉起来,努力侧耳听着。这咿咿呀呀的声音,最初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越仔细听越令人毛骨悚然。好像是,远方传来的微弱的哭声。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这微弱的哭声逐渐变强,由远及近,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逼近一般。

这很可怕,我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握住了手里的刀,小心的探出头四下张望。入目依旧是一片荒芜,皓皓白雪,并无甚异状。

妖风就在我起身的这一刻停下了。

是我的幻觉吗?还是有人在戏弄我?我抬头望天,此时的天逐渐变得阴沉,似乎是变天的前兆。

我似乎走了好久了。根据我之前的打听,荒芜路没有那么长,以我的脚程,走完这条路并不需要很久,况且,再长的路也应该有个尽头吧?我一直在向前走,连一条弯路或者岔路口都没有,这有点说不出的诡异。这一路上,除了被白雪覆盖的枯草枯木,再无他物,甚至连活物都没有,更鲜有鸟兽从空中经过。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通向古陵墓、古战场的道路,都这么灵异吗?

越想越觉得不妥,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转身,还是我打听的消息不够。虽然要耽误点时间,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然而没走多远,我却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在我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人似乎一身白衣,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我站在那里。若不是白天,恐怕犹如鬼魅。

但是也依然成功地吓了我一跳。

“谁?”我不禁后跳了一步,紧张地拔出刀,刀柄被我紧握,甚至觉得手心生疼。我心里想着无论是谁,若不是个善茬,那便马上杀了它。腰间还有两把匕首,这个距离如果直接掷过去,也能直接插入后心。

然而对面没有任何反应。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否要先发制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我的手心都开始出冷汗。这里是通往古战场和陵墓的小路,这若是个“鬼”呢?我没有学过仙术,确实没有什么胜算。不如看看哪里能逃跑。

在我暗自思考的时候,又起风了。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楚,风中夹杂的确实是哭声,只不过这一次哭声要小一些。那女子的长发被风吹得飘舞,显得更加诡异,就好像……真的是一个鬼。我有点担心,慢慢俯下身去,打算寻个路跑出去。

哪知对方忽然就开了口。

“此地通往斗木遗冢,姑娘若非祭奠先人,便请回吧。”

好生熟悉的声音。我收回刀,右手按在匕首上,站直了身子,想了想,问道:“姑娘便是尉迟小姐?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她不置可否,身体却微微一颤,然后又催促道:“姑娘还是请回吧,此地不宜久留。”“那姑娘又为何在此停留?”我有些不甘心,这条路看来的确通向什么不得了的地方,难怪风中都带着戾气。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里所谓的异像是什么东西的预兆。然而尉迟澜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向着回去的路前进了。她的步子很是轻盈,不知是没有脚步声,还是被寒风的呼号淹没了。但是那日的尉迟澜,的确是没有什么脚步声的。

“等一下!”我想要留住她,她却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不知怎么想的,连忙向前追过去,仿佛她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然而她不会等我。我不停地跑着,却发现很不对劲,她的速度比我而言应是极慢,我跑了这么一段路,不仅没有追上她,反而和她越来越远了。我大吃一惊,连忙停了下来,她那一袭白衣终于和满目的白雪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到了。

更让我吃惊的是,我走了一上午的路,此时居然已可以看到尽头。我四下看去,再没有什么白衣的影子。而这路口也确实是我来时的入口。怎么想都很别扭,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浩雪城的景色未变,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人们在战火过后贪婪地维护宁静与祥和,一切都很正常。我却心有余悸,这里的情景居然这么诡异。我定了定神,尽快回到了客栈,感觉非常疲惫。我取出家里带来的酒,打算喝一些解解乏,暖暖身子。奇怪,今天感觉格外冷。

一筹莫展啊。我喝了一口酒,感觉还是有点烦心,这一次的任务,应该说是最后一个任务,到处都充满了疑点,让人想不明白,也难以推断。我觉得,尉迟家的小小姐尉迟澜可能是个线索。我并不了解蘅广国的尉迟家族,但这里的人都对尉迟家族很是敬重。又要额外去打听一个家族的故事。

我并未害怕什么,只是和以前一样厌倦。

唯一让我有些想法的,大概是二姐来过这里吧。

若是二姐来过这里,她都会做些什么呢?她会和我一样,喝着烈酒胡思乱想吗?

果真如四叔所言,我的心境已经开始变化了。无论大哥的话是否算数,我都不能再做一个心无旁骛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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