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灵灵酒醉得厉害，第二天差不多晌午才起床，侍女们伺候她梳妆的时候，一道金光从窗外飞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明珠去给我把门守住，我头有点痛，想再歇会。”
“是。”
下人都退下后，七夕现出人形。
“司马家的三个侍女是姜文文安插的，她给她们三人系了生命线，昨天在双田跟你约定后，她将三人已死的消息告诉了双田，你昨天看到的并非灯笼，混沌真来了。”
司马灵灵皱了皱眉，“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那恐怕忍冬和水苏被我们发现的事，他们也知道了。”
七夕点了点头，“双田和姜文文好像在密谋什么，他们耳语，我没听到，俩人后来兵分两路，我只能跟踪双田一人。”
“双田师兄昨晚有没有做什么？”
“他昨天回了方壶，让他父亲姜伯贤发散人手去找一个人。”
“谁？”
“白水。”
“白水师兄？他找白水师兄做什么？”
七夕摇了摇头，“他没说原因，只说尽快找到此人。”
司马灵灵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想做什么……”
“今日的约会恐怕有诈，你还是别去了。”
“有诈也只能去了，要不然怎么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司马灵灵抬头看了七夕一眼，见他眉头紧皱，安慰他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让师傅跟我一起去的，到时候我再找机会跟双田师兄套话，只要他承认一点什么，有师傅作证，就不怕他们把那些安插的人手灭口，让我们死无对证了。”
“这人为人险恶狡诈，现在又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牌，哪有那么容易被你套话。”
“只能搏一搏了，他们若还想伤害我，那就更好，我有你随身保护，只要他们露出马脚，我就有机会抓住他们的把柄……”
……
午饭后，司马灵灵和乐见又像昨日一样，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乐见自从知道云裳和风起的事情后便一直心情低落，轻风知道司马灵灵不想让乐见独自沉溺悲伤，才每天想着法子带乐见出去散心的。
尽管他心里清楚原因，但司马灵灵和乐见这天出去，连问都没问他是否同行，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俩人昨晚恩爱一夜，她如此主动示好，他再怎样节制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能抵挡得住自己心爱之人这般诱惑，之前他一直强忍着，如今俩人冰释前嫌，他无需抑制，更控制不住自己了。
见她早上起不来，他也很心痛，因此早上也没让人叫醒她。
只是她醒来后，态度跟之前似乎也没何不同，不知道她是真心的，还是像以往那样演戏给长辈看的，反正午饭的时候，她跟之前一样，还是表现得跟他恩爱有加。
她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让他备受煎熬，就像前一天在司马府，她白天和晚上，仿佛是两个人，她到底是真的原谅了他，还是只是为了不让她父母起疑心？
晚上他们好像跟正常夫妻没啥区别，可白天俩人又貌合神离。
刚成婚那两天，她几乎所有时候都跟他待在一起，有时候有事情忙，她做完后也会第一时间去找他，俩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或者说，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想要跟他说……
可这两天，她白天几乎没有跟他在一处过，俩人除了在人前秀恩爱的时候说上几句，私下便没说过什么。
他甚至一度怀疑在司马府那晚，是不是他醉酒产生幻……然而，每每在他绝望的时候，她似乎又总给他一线希望，譬如昨天晚上，她如此热情可爱，到底是已经饶恕了他，还是只是因为喝醉了酒……
如果说她是因为醉酒，可她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对上……
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找她问个明白，问不出口，或者根本就不敢吧……他渴望知道真相，也害怕知道真相。
就在轻风拿着一本书在书房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何事？”
水苏推门而进，对他欠了欠身，“公子，少夫人在百花楼赏花品茶，她说那里的花茶很合你口味，你一定会喜欢的，特让我回来请你过去。”
“好，我马上就过去。”轻风嘴角微扬，心中的阴暗深沉的雾霾，不止因这短短一句话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点春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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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楼傍山而建，名为百花，庭院楼阁里所种植的奇花异草实则有成千上万种，据说是一个痴迷收集仙草灵花的仙人所经营，传闻在这里可以看到归墟最全的仙植。
由于男女有别的缘故，百花楼里基本上都是雅间，所谓的雅间就是每一个房间都间隔着一层纸糊的薄纱。
每个雅间分前后两部分，前面可凭栏观赏园中花草，后面是品茶居，品茶居和观花处有一道可以移动的门，假如只赏花不品茶，则不必移开这道门，店家便不提供茶水，所付的费用也会更低。
赏花品茶本是风雅之事，因此有不少年轻男女来这里结交好友（相亲），隔着一层薄纱既朦胧又不逾越，让人容易对隔壁赏花品茶之人联想翩翩。
这种雅间的好处就是，虽然一开始不知道隔壁是什么人，但可以先从他（她）的言谈了解他（她）的品格，有不少情侣一旦互通心意，便会拉开那道薄纱屏障互赠信物。
当然了，也有很多打开了那道屏障后互相嫌弃反目成仇的，嘛，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见得光的不是，要不然哪来的见光死。
司马灵灵依着栏杆欣赏庭院里的奇花异草，没多久，隔壁房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有一人隔着薄纱朝她这边走近，那人跟她一样，离着薄纱约莫半米的距离便停下了。
彼此都能看到薄纱旁边有人，只是不能看清对方的面貌。
俩人沉默了片时，司马灵灵瞄了一眼身后的品茶居，在中间关着的移动门里，她能隐约看到乐见的影子。
“你以前一直都很喜欢我，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是吗？”司马灵灵道。
薄纱另一头的暮云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颤，从他进来看到薄纱上那熟悉的剪影，心跳便觉多了一拍，是她约他来这里的吗？
九戒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也惊愕地从他衣领爬了出来。
他心心念念的人确实是她……但他为了成全他们，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又或者，不抱希望并不只是为了成全，更主要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她无意于他吗？
暮云挣扎了半天，点了点头，“是。”
小猫崽抬头惊愕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呢？还是吗？”
薄纱另一边再次传来司马灵灵熟悉的声音，不管是九戒还是暮云，他们这次都很确定没有听错。
“是。”暮云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猫崽看着他，眼眶噙满了泪水。
“我和轻风师兄已经走不下去了……不过相信你也知道了。”
暮云沉默了，虽然不能说早就知道，但自从知道司马灵灵备胎灵魂这事后，他们夫妻俩确实有些不对劲，事情解决当天他们都去了司马府，轻风没去，昨天他们结伴赏灯，轻风也没去……
须臾，薄纱那边又传来司马灵灵的声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你来朱雀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了吧……”
这句话很长，司马灵灵一下就认出这是暮云的声音，她不由心头一惊，慌忙移开薄纱，暮云抱着一只猫，正满眼柔情地看着她。
“暮云师兄？怎么会是你？”
“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后面有人。”就在司马灵灵既莫名其妙又惊愕的时候，一道金光从她别在身上的笛子飞出。
那道金光穿过暮云那边房间后面品茶居的门，门瞬间被打开了，轻风噙着泪呆呆站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