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冷冷道，“到琴棋居外面跪着，直到你反省到自己有错为止。”
司马灵灵带着怨愤看了乐见一眼，咬了咬牙关，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看其他人一眼，表情苦闷又带着一丝倔强，她一声不吭走到琴棋居外面端正跪着。
“师傅……”九戒看着她这样样子，心有不忍。
“怎么？你也想一起跪吗？”乐见斜倪着她冷冷道，“有错就得罚。”
吃过早饭后，九戒和暮云都去上课了，乐见临走前走到琴棋居的门廊下看了她一眼，喃喃自语道，“果然跟她娘一个德性，都这么犟。”
乐见走后，轻风坐在琴棋居的案前看书，不时看看她。
一开始想到她竟然当着师傅的面要求换导师，确实怒火中烧，可是随着太阳高挂，看她在炎炎夏日下跪得大汗淋漓，他渐渐便有些心痛了，可她终究不肯认错就让他很恼火，他要下台，她也好歹意思地给个台阶啊。
暮云中午回来，见她还跪在外面，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因为跪得脚麻身体都在巅巍巍地晃动，可她就是一声不吭地仍跪在烈日下。
他连忙把轻风拉到一边，忧心问道，“你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不灵就是一个凡人的体质，外面太阳这么大，他都跪了两三个时辰了，你还没消气吗？”
“她到现在一直都没认错。”
暮云愣了一下，轻风纳闷地瞥了她一眼，到厨房去弄吃的了，轻风是故意走开留点时间给暮云劝劝她的。
暮云走到她跟前蹲下，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她道，“不灵，你这是何苦，这不像你的作风啊，你跟平常一样，乖乖到你轻风师兄面前认个错不就好了吗，你都跪了大半天了，他也差不多该消气了。”
司马灵灵没有吭声。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像暮云说的，这确实不像她的作风，按照平常的话，师傅一走，她就应该马上屁颠颠对轻风各种卖萌滚地求饶才对，可不知为何，她想到自己既然立定决心要跟轻风撇清关系，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只能狠下心肠错到底了。
她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跟自己怄气，她跪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有时候想起轻风对自己那些好，心里就一阵阵难受，可这烈日的太阳让她痛苦得清醒。
既然是毫无希望的事情，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当做惩罚自己也好，当做跟他彻底决裂也好，她就是跟自己较上劲了。
“不灵，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轻风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了？”
司马灵灵还是没有吭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暮云说。
暮云见她嘴唇因为缺水而变得有些发白，秀气的脸庞汗如雨下，这削瘦身子板一直巅巍巍地跪着，不由愈发担心了。
她本来看着就比其他同龄人显得瘦弱，看着她被晒得红通通的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的，真担心她会晕过去。
“不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好不好，我一定想办法帮你的。”
司马灵灵还是没作声。
毕竟是她自己作死的，能怪谁？
是她欺骗了轻风，也是她先去招惹轻风的，还能怪谁？
暮云跟轻风是一对儿，暮云若知道她做的那些龌龊的事，不揍她就不错了，还帮她个鬼……
跪三个时辰哪里够，跪三天都不够。
暮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司马灵灵始终一声不吭，暮云也没有办法了，回到里屋去问轻风，轻风如实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暮云吃过中饭忧心忡忡地去上课了。
中午的太阳毒辣，轻风忍无可忍，终于缓缓走到她身旁，她低着头眼睑低垂，也不看轻风。
暮云问她的话轻风都听到了，实在没想到她连暮云都不理会，而且真是完全搞不懂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倔强宁愿跪在这烈日下也不愿意低头认个错。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轻风装作一脸严肃地责问道。
过了一会，司马灵灵闷闷道，“我不想让师兄你学了，我有什么错。”
轻风本来还担心她会一直不吭声，没想她好歹总算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学？你以为别人教你，就会手下留情吗？你刚才没听清楚九戒说的话吗？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来这里修道就得有吃苦的心志，修道就是靠漫长的时间日积月累熬练出来的。”
司马灵灵不再吭声，别过脸去不看他。
轻风犹豫了片刻，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走到她跟前蹲下，看着她神情复杂地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我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轻风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难过，听他这么说，她眼里马上噙了泪，但她咬了咬牙关，还是什么都没说。
能怎么说？说我骗了你，说我怕自己喜欢上你，才要跟你撇清关系吗……
轻风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扶起她，但他的手才搭在她的手臂上就被她甩开了。
轻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站起来有些无措地在她身旁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她跪得微微发抖身板，实在又心痛不已，只好低头轻声细语道，“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总得让我知道，让我……可以改吧？”
司马灵灵瞥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不敢看他，语气强硬道，“师兄你不必对我这么好，不管你再怎么对我好，我都不会喜欢你的。”
这是她警告轻风的，也是警告她自己的。
轻风愣了一下，心脏登时犹如被雷霆一击般不断下沉，过了半响，才缓过神来，他咬了咬牙关，整理了一下表情，有些心有不甘地淡淡问道，“为什么？”
轻风自然有他自己的骄傲，怎么能在一个曾经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子面前失礼。
司马灵灵一不做二不休，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她盯着轻风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师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非要我说出来吗？你连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算……”
“够了。”轻风紧紧攥住手，指甲已陷入手心，他背过身去抬头望向天空，想让噙在眼眶的泪水倒回去。
心很痛。痛得无法自已，就像被撕裂一样。
过了好一会，他总算缓过来了，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马灵灵很清楚，这句话对自尊心极强的轻风是多大的打击和伤害，他以后应该再也不会理她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她再说一句话了……
他不为人知的温柔，他的保护，他的担当，他的体贴，他的羞涩，他常常眼角含笑却装作一脸高冷的模样……
这些全部，再也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了……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心好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泪水不争气地爬满了一脸。
他们也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尽管这本来只是她骗来的……
听到他关门离开的声音，她跌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哭得不知所措。
道理她都懂，她知道这才是对轻风最低的伤害，这才是对自己最低的伤害，可是不是懂道理就不用伤心的。
“喂，你在哭什么？”一美艳女子忽然出现在琴棋居的门口，正是乐见今天早上出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