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气分外的凉爽。天空不是很暗，而是带着一种更加透彻的明丽，将地上一切之物染上红晕。
将军府后院。
“你们都听好了，进了将军府的粗使丫头可不比外面。要是得罪了老爷夫人，那可是要乱棍打死的！”
“是。”
“最近将军府抓到了不少贼人，都给我听清楚，谁要是敢耍花样……”
甚月混在其中，穿着粗布罗裙，低眉顺眼地听着前面老婆娘训话。
为了她的金子，忍了。
叶凡果然守了信用，按照昨晚说的那样，带着几个下人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
“梁妈，这几个怎么没见过啊？”
“叶公子，这几个丫头都是最近刚买回来的，今晚大宴怕人手不够，先让她们学学规矩，倒时好去伺候。”梁妈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
“是嘛。”叶凡拿着扇子上下掂着走了一圈，微笑地看着梁妈：“诶，要不给我一个吧，我那边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呢。”
梁妈当然是答应了。
甚月低眉顺眼的跟着叶凡来到后院房内。
大门一关，两人立刻原形毕露，双双走到太师椅前坐下。
“你想到好方法了吗？”叶凡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用毒。”甚月道。
叶凡皱了皱眉头：“说的容易，怎么用啊？”
“把毒藏在指甲里，然后趁机在酒里沾一下。”甚月像是说道好笑的地方了，饶有兴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错，好茶。”
叶凡打量着甚月：“怎么感觉跟戏文似的，这么玄乎？”
甚月一本正经地敲了敲桌子：“江湖，就是这么玄乎。”
也不知道眼前这悠哉喝着茶的女子究竟靠不靠谱。
甚月看着窗外渐渐压低的火红夕阳，直到它与大地重合。就像这国家的名字一样――天炽国，本就带着杀气。
叶凡见她的神色逐渐变得迷离，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在看什么？”
“看亡魂。”
“被你……杀死的那些吗？”
“不，是即将被我杀死的那些。”
“哦，那倒有趣。”
甚月还记得，她第一次踏入暗秀庄的大门，就是这样的一个黄昏。当时的树上的叶子沾着点点的猩红，很斑斓的色彩。
叶凡打破了沉寂：“姑娘有几成把握？”
“十成。”她想都没想就说道。
……
晚宴筹备的十分热闹，将军府请了四国最好的乐师来助兴，加上各种风情婉姿玉弄的舞蹈，势头宏大堪比皇宴。要说这千载竟没有谋反之心，鬼都不信。
来往敬酒的宾客成群，声音嘈杂。为防不测，这其中也混着许多千载竟的暗卫眼线。
甚月只是一直站在叶公子旁边给他倒酒，也不抬头。叶凡装作若无其事地拿着玉杯一口口地喝着酒，心却越来越沉。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我们什么时候……”叶凡话没说完，甚月就轻踢了一下他的凳腿。
“别说话。”
叶凡悻悻点头。
角落里，琴师带着面具，不急不缓的琴音不由得让人从容起来。殿外的焚香气息已经越来越浓了，宴会已进行了大半。
此时，骤变徒生。
“千载竞，有人出黄金百两，买你项上人头，你安静赴死，我就给你个痛快。”一个清冷的男声悠悠传来，只是讲的内容却叫人不寒而栗。
顷刻间，蜡烛俱灭。黑暗之中不断传来惨叫声，血的味道弥漫开去，只能依稀看见凌冽而过的剑光。一抹青色的身影从人群中飞闪而过，穿过剑光、惨叫与喷洒的血液，速度快的让人诧异，就连满处溅起的殷红液体也只有星星点点着沾到了他飞掠而去的衣角。他的左手拎了一把剑鞘通体赤红的剑，扬手便向西北角扔了过去。
甚月第一时间就把整个人吓到宛如凝固的叶凡拖到安全地方，点了穴道。一个回身接过荩欢扔来的佩剑，以剑鞘隔开身后逼近的双刀，旋身加入了打斗之中：“暗秀庄庄主，甚月，前来拜会千大将军。”
此时在更深的黑暗处，一个颇为好听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嗓音响起：“暗秀庄齐瑶儿，参上。”
闻名四国的四大杀手，已经来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