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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又是一年开始(上)

复习班的政策一向是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所以在大年二十七的时候我还在闷头做我的数学模拟卷子。大年二十七下午,学校终于放假,我们为期七天的寒假开始。

在学校呆惯了的我,收拾行囊,回家过年。

每年的过年都算是我比较高兴的,不管生活怎么样,光过年两个字就能够让人感到快乐。

我和学校的朋友一一告别,包括明,兰,一米九,小夹子。我们在大年二十七趁着暮色,各自选择交通工具回家。

下午五点多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所以我们只能选择那种面包车。面包车一般来说都是不太正规的出租车,但是为了能够回家,谁在乎这点呢。

和几个同路的同学包了一个面包车,等到面包车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钟。我背靠着复习中心紧闭着的大门,冻了将近一个小时,早已不知道温暖是个什么玩意儿。司机过来一边骂这路上糟糕的路况,一边娴熟地将我们的行李扔到后面。

砰!

司机关上后面车盖,我们一个个挤进去。一个准乘八人的面包车坐了十一个人。座位让给女同学,到最后,我只能面对面蹲在座位前面的空档当中。蹲在车里我艰难地关上车门,车窗上吹过来的寒风让我的耳朵饱受折磨。

蹲了四五十分钟,这才下车,踩着半旧的积雪,我回到了家里。

大年二十七,这个时候应该是备年货,食物的时候。

回去家里一股鱼腥味,我知道是父亲在收拾带鱼。带鱼这种东西基本上家家都会买一些,然后让年夜饭的时候吃。

我挽起袖子帮着去除表面一层白色物质,去掉鱼头,内脏等。

在家里的日子总是这样,埋头干活,吃饭,时间过得很快。

由于是过年的关系,所以村子里小学的同学都能够在家里呆着。现在已经开始工作的也已经放假,每当夜幕降临,我们就会聚在某一个同学家里,聊聊天,打打牌。

这样的一份关系让我每年不管在这个时候多么地不如意,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心情都会格外地放松。仿佛大家就是十几年前那些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彼此说着小时候的糗事。在外打工的同学回来都会问一问我在学校的成绩,并且鼓励我好好学习,来年必定能够考上大学。

我们像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我们的影子在十几年前的操场上重叠,就算我们走到天涯海角,这些影子都因为这一份特殊的关系而相连,只不过被拉得很长。等到过年这几天,影子就像是到了正午,又回到了这熟悉的脚下。待到过年之后,再次将影子拉得很长……

我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至少在家里如此。在家中习惯于思考,却很少动笔。走在乡间小路上,路上的泥水带着冰碴子,早上冻得铁板一块,中午却已经消融,被无数的人踩过,泥泞不堪。

街上四处游荡的土狗,不时在某个角落抬起后腿,宣誓一下主权。走路的行人遇到它们总是会厌恶地抬起脚作势要踢,然后这些狗飞速跑去。它们不会去咬人,只有回到家中,它们才会仗着在自己地盘,对着闯入家中的人死命吼叫。而此刻主人就会冲出来狠狠地给他们一脚,它们哀嚎着找一个角落用可怜的目光盯着来客,口中不时响起阵阵呜咽之音,仿佛只要主人回去,它就会马上冲出来一样。

这里的农村永远只有两种颜色,土色,白色。下雪的话,积雪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它们在土坯房上面反射阳光,有时候让你睁不开眼睛。走几步到了无尽的旷野,连绵的小麦地上面也覆盖着皑皑白雪,偶尔有些裸露的土地,那指定是主人家刚刚种完一茬玉米,翻过之后,土地的主人还未来得及将地整平。

我穿着温暖的运动鞋,踩在这凹凸不平的地上,过往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我,热络地和我打招呼。我却心中经常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因为我在外面呆着的日子已经让我不能完整地记住他们的名字。所以我基本对于每一个打招呼的村民都会微笑应对。由于我小学在村子里保持的好学生形象,所以在我高考没有考上的时候,我整日呆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每一个人心中,你就是大学生的代名词,虽然他们可能不太清楚专科和清华大学,但是知道你学习好,这就够了。

有时候觉得农村是一个单纯的地方,这里没有太多的弯弯绕,只有最简单的,也是最通用的道理。直到现在的我能够有一个平静的心态来面对大家的盘问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大家对于我的印象还是当初那个略显调皮的好学生。并且很多人都相信我复习一年绝对可以考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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