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尘站在街上,指了指前面的阁楼“见了吗,这便是城中有名的仙人居。”
竹染尘伸手碰了碰身旁的墨杀,墨杀犹豫一下,还是问道“真的要去吗?”
“当然去了,很有趣的。”竹染尘一把抓住墨杀,牵着他向着阁楼奔去。
一进门立时与外界的不一样就显露出来了。
仙人居内一楼净是些华袍锦袍之人,应是高官子弟,或是豪商富甲。
阁楼内端菜的小二见到竹染尘,赶忙放下手中饭菜,在衣袍上擦了擦手,快步朝着门口走来,边走边打招呼“小尘公子,你回来了。”
小二伸出油腻的手,竹染尘不在意的伸出手与他相握。
“小力,最近这生意怎么样。”竹染尘随口问道。
小二张望四周,附在竹染尘耳边轻声说道“小尘公子不来,生意怎能算好,今日不就好了吗。”
竹染尘摇摇头轻笑一声。
小二无奈的耸耸肩“这些话当着掌柜也不敢说啊。”
竹染尘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会来事。”
“有什么话当着我不敢说?”一道轻柔的声音,自楼梯处传来。
小二回头望去,轻咽口唾沫,赶忙摆着手小跑离开,临走还不忘递给竹染尘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女子莲步轻移,走到竹染尘身前,一袭碧青色的旗袍衬托出婀娜的身姿,伸出手摸了摸竹染尘的脸庞“小尘公子可是好些日子没有来我这仙人居了,莫不是厌倦了我仙人居的茶水,亦或是姑娘?”
竹染尘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睁开,左手一把抓下女子的手,右手握拳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拉到身前,轻声说道“不如离思姑娘陪我饮茶,我日后定然每天都来,怎样?”
竹染尘放开左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离思略微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挣脱,而是更近一分,红润凡唇贴近竹染尘脸颊“小尘公子要照拂生意,小女子怎敢拒绝呢。”
一股清香的气息传来,竹染尘心神一凝,赶忙松开手,接连退后两步,摆摆手。
“离思,你真是太…”竹染尘想不到一个适合的形容词。
竹染尘回身抓住墨杀手腕,用力一扯,墨杀身子便被甩到竹染尘身前。
墨杀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前的女子,眼神略微飘忽,张张嘴“你…你好,我叫墨杀。”
离思伸出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是小尘公子的朋友?”
墨杀反应一下,点了点头。
离思精致玉手轻抚墨杀脸庞“好一个清秀的俊郎。”
墨杀下意识的问道“清秀?”
竹染尘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轻笑一声“怎么样?”
墨杀脚下一个踉跄,眼前女子世间难寻,可他却不知怎么回答,只能是默默的点头。
“想什么呢,我问你进去喝杯茶怎么样。”竹染尘笑着走了进去。
墨杀脸瞬间红了起来,赶忙跟在竹染尘身后。
离思招招手,便从旁边跑过一个侍女,为离思披上了一件雪白大衣,离思在原地想了想“墨,有意思。”
离思似乎知道竹染尘会去那间阁中喝茶,迈开双腿,轻踏步,追了去。
“这仙人居有意思吧,门口遇见那人是这仙人居的老板娘,今年也才十九岁,她父亲是云水州清家家主。”竹染尘轻笑着说道。
“云水州清家?”墨杀惊诧的念了一遍。
夏启共分三十二州,每州上各有当首的世家,虽不能说当首世家决定每个州的情况,却也绝对能够代表一个大州。
例如那中州楚家,以御剑术出名,又跟江湖各势有些极好的交情,当属一州之首。
而这云水州清家,远非牧州青家可比,牧州青家虽也算是江湖大世家,行江湖多少也会有人给些面子,可这云水州清家却不同,云水州本州势力基本都遵从于清家,并非清家有多少位子虚天境,有多少位剑仙,而是清家掌握着整个云水州的经济。
清家人行于江湖必然能够获得极大的尊重,三十二州能聚一州之力的仅此一家。
竹染尘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可是清家怎会在这东临城中作业?”墨杀不解的问道。
阁楼门被轻敲两声推开,清离思踏入,轻声说道“因为清家与王爷府关系极好,又或者说与朝廷关系极好,所以借着这条线,在东临城中赚取一份钱财。”
墨杀不自在的点点头,不再开口低头喝起茶。
“听闻小尘公子,最近这些时日出去游历了一圈?”清离思为竹染尘续上茶,又为自己看上一杯。
竹染尘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品,轻叹道“真是好茶,还是你这仙人居的茶水喝着舒心,外面的茶水真是不入流。”
清离思就静静地听着也不回话。
竹染尘看她一眼,放下茶杯便开始娓娓道来自己在路上所见所闻。
“我在外面品尝到了一杯不入流的青茶,那青茶茶意竟以苦涩为主,还品尝了一杯调出的茶,那茶倒是不错,只是调茶者让人失望,所以也算不得一杯好茶。”竹染尘叹道。
“小尘公子没遇见些趣事吗。”清离思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趣事,倒是很多,只怕是讲上两夜也讲不完。”竹染尘向后倚去,慵懒的闭上眼回忆着。
“我遇见许多有趣的人,有一个傻傻的少年、有一个迷茫的少年、有一个桀骜的少年、有一个爱酒的绝世剑客、有一个不修边幅的刀圣。还听闻了许多故事,有醉生梦死,有杀场人屠,有杀手排榜,有一剑断江。”竹染尘喃喃细语,似乎讲着这些就已经醉了,醉梦在江湖中。
竹染尘又突然想到什么,腾身站在窗边“还有一歌。”手中茶杯猛然摔在街上。
“我自扶摇九万里,风起云涌随我意。
辰起辰落辰归尽,梦来梦去梦如意。
我等自出蓬勃辈,何苦阻我迎风醉。
醉梦醉梦,失意?缘起缘起,为己?
立潮头,弄大风,何不生梦里。
试问,谁人真快活?唯我能会意?
死又何妨?足矣!”竹染尘朝着天,迎着风,放声大喝。
清离思浅笑的看着他,手中又为竹染尘重新看了一杯茶,她知这少年,知他向往着江湖逍遥,知他品茶如品人。
墨杀盯着窗前的少年,平日慵懒,遇见些不喜的事便蜷缩在衣中,静静地看着听着,仿佛冷风在吹拂自身,此刻看来,他似乎也很累,自己这醉酒之言仿佛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