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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忽然听到了不成形的声音。

一直平静坐着的黄雨寒,没有预兆地懵然站起身子,向窗外望去。动作之突然,害我和刘伯都被吓了一大跳。

刘伯原本正写着什么,被这样一吓,连笔都脱手摔掉了。

中年文士的嘴里嘟囔着“不妙不妙”,弯下身子,找起笔来。

我顺着少女的视线望向窗子。

咖啡厅玻璃落地窗的外面,站着一名令人难以形容的清瘦男子。

男子穿着一袭黑色衣裳。

全身上下,理所当然似的全是不祥的黑色。

时间仿佛因他的存在而停滞。

清瘦的黑色男子站在窗外。

空间似乎也受到他的影响而扭曲。

眼前的时空略微地产生了倾斜。

叮铛——

耳畔,传来铃铛的声音。

音色清脆的铃铛。

是银铃铛。

叮铛。

叮铛。

叮铛、叮铛……

声音正在按照某种节奏响起。

“叔……是道平先生,他来接我了……大家很抱歉,我该回去了。”

黄雨寒唐突地向我们告别,小跑着离去了。

“啊……黄同学,请先等一等……”

总算找到了笔的刘伯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可惜他的动作太慢了,爬出来的时候,黄雨寒早就离开了。

我再次望向窗外。

被黄雨寒称作“道平”的清瘦男子已走掉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咖啡厅里面根本就没有铃铛。

望向落地窗外,那名男子曾经伫立过的地方。

不可能的。

就算那个男子的身上真的有铃铛,声音也不可能穿透密闭的玻璃窗传进我的耳朵。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兄,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问刘伯。

“声音?什么声音?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编辑先生一脸的不解风情。

“刚才明明有铃铛在响,刘兄你什么都没听见吗?”

“欧阳兄,这家店里只有高山流水的声音,哪里有什么铃铛声。唉,依我看,你的脑疾多半是又严重了。”

“都说不是脑疾了,你才有脑疾,我这是记忆障碍。唉,罢了罢了……”

我起身坐到黄雨寒的位子上。

哼,才不愿意跟这种虚伪、木讷,不解风情的假绅士共挤一张沙发椅呢。

十分钟后,刘伯合上手里的小本子,看来是做完了笔记。

编辑先生表情的散漫,他伸了一个懒腰,以惹人嫌弃的呆滞表情说:

“唉,让黄同学就那样走掉了,欧阳兄你也真是,刚才明明可以再多聊一会的嘛。”

这个人就是这样子。刚才也没有见他挽留女孩嘛,更何况,被少女起个身就吓翻在地的人哪有资格说这种话。我这样揶揄他,刘伯听了,摆出一副假模假式的样子,说:

“那是突发情况啦……唉,真是让人不甘心呢,比起我来,黄同学明显更信任欧阳兄……如果你开口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留住人家小姑娘。你呀,怎么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真是不够老道哪。”

“在这种事情上那么老道做什么,我看你是居心不良。再说了,我和人家已经聊了不少了。倒是刘兄你,基本是一句都没问呢,要采访的本来是你才对吧?”

不……也不能说他一句都没问。搅局的话,这个人真的问了不少。

“哈哈哈,抱歉了欧阳兄,其实我与黄同学之前在电话里有过交谈,相关的情况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特意叫人家出来接受采访?等一等,难道说,你这家伙……”

难道说,是为了让我亲耳听一遍情报,刘伯才安排了这样一出采访?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人做事可太拐弯抹角了。

“欧阳兄,请别谦虚,你可是安城氏的左膀右臂。这些情报由你听去,不就等于让安城氏知道了嘛。”

不可小视啊。

这个人真是够拐弯抹角的,看来这家伙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拉城心小姐下水。

“我可不会任由你利用。只要我不跟城心小姐讲这些情报,你的阴谋就会不攻自破了。”

“哼哼,我不相信遇上了这等有趣的事件,欧阳兄还会无动于衷。”

“我真的会无动于衷喔。”

“才不会的。”

再争下去只会显得傻气。况且,我自信自己早已与麻烦事件无缘,眼下就随他说去吧。

“话说回来,刚才的采访,黄同学说的那番话你怎么看?”

相比之下,我更在意如何处理刚才得到的情报。

尤其是那位——万里大人。

“很可疑啊……虽然现在还只是假设,但我觉得,对于隐藏在新纪元女学生连环自杀事件背后的因果关系,我多少有点儿灵感了。”

“哦,是怎么个灵感法啊?”

我故意问他。

想先听听这位编辑的高见,然后再做定论。

“前几位自杀者是怎么想的暂且不论,刚才黄同学那番奇妙的言论,明显有些问题吧。我猜,董渐离同学的自杀,大概,多半与宗教人士有关系吧……不,哼哼,既然到了这里,那我就更大胆地猜测一番,或许……新纪元连环自杀事件中的自杀者们本身就是某个教派的信徒,受了歪曲教义的影响,所以才做出了失常的举动——自杀。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那位‘万里大人’的身份了。我想,那位可疑的大人,多半是什么新兴宗教的教主吧。”

“可是,刚才黄同学说她的朋友‘还活着呢’,如果那个自杀的女孩真的还活着,你该怎么办?”

刘伯的想法基本上和我相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用话来噎噎这个编辑。

“欧阳兄,你怎么也开始说胡话了。那个女孩的死亡证这会儿都该开出来了。”

刘伯嘴里嘟囔说“真是的”,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啊,抱歉,我不该开这种轻浮的玩笑。”

刘伯的猜想基本上我是赞同的。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似乎有点儿不对劲。也许,是因为结论得出的过于简单了吧。

不过,至少在大体上,我们应该没有犯方向性的大错误。

总而言之,我与刘伯,罕见地在同一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虽然这位编辑的某些举动,不……大部分举动都不怎么值得称道,但是,他不愧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媒体人士,该看到的线索,确实都好好地看在眼里了。

“也许,在城内隐藏着一个危险的地下宗教团体?嗯,这样的推测确实合理,自杀者都是些学生,那么大概,这个地下教团的教众都是些学生了吧。唉哟,这样一想,情况可就不妙了呢。”

我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推理下去。

“嗯,虽然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我们的猜想,但是,这的确是一条值得深挖的方向。”

刘伯的神情严肃起来,端坐身子的中年文士如此说道:

“既然知道了这些线索,之后的工作就好开展了。稍后我就会展开调查,欧阳兄,你就在家里静候我的好消息吧。”

说这话的时候,刘伯显得信心满满、精力充沛。这也难怪,毕竟真挖出了疑似独家新闻的报道。幸亏我和刘伯不一样,不是个乐天派,不然的话,肯定也会和他一起兴奋得摩拳擦掌吧。

“刘兄,你当真要调查这个事件吗?”

我对新兴教团的事情很是担心,便又试探地问他。

“当然了。”

“倘若真的有地下教团存在,那事态的发展,大概会越来越不妙吧……”

“不妙也没关系,或者说,事态越不妙就会越有趣,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工作哦,欧阳兄。”

看来这位编辑的决心已定。既然如此,我不便再多讲什么了。

传播扭曲教义的地下教团。

主要的教众,是身心都尚未成形的稚幼学生。

年轻的信众们受到影响,选择轻生——这种方式来诠释教义。

这是惊天动地的大报道,一旦消息走漏,必然会被当下行事作风日渐轻浮的媒体新闻界青睐吧,指不定到时候会乱成什么模样。所幸,起初得知这些的人是我们,倘若是被以无中生有、胡编乱造、颠倒黑白为生的三流小报最先得知,大概早已经天下大乱了吧。

各种意义上讲,今天都撞上了一个棘手的事件……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宗教团体,的确,可以解释为何会出现那么多行为怪异的自杀事件。假设,自杀——是某宗教的教徒宣扬教义的手段。自杀者可以脱离苦海,得到幸福之类的。那么,这就与黄雨寒之前的说辞——想要更多的人“获得幸福”不谋而合。

虽然很不愿意这样想。但是,那个少女,黄雨寒也许受到了歪曲宗教的影响。

也许,新纪元连环自杀事件的第六名自杀者,董渐离的情况就是如此。

或许,黄雨寒也会做和挚友相同的事情来获得幸福吧。

我不愿再想下去了。

“这篇报道,你还打算做下去吗?”

充分考虑事态的严重性之后,我问刘伯。

“目前本社还在进行名义上的取材调查……当然,真正的调查是会私下进行的。”

想必刘伯也在顾虑着我的心情,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虽说如此。事到如今这篇报道是不会在杂志上刊登的。这是因为,透漏给我这个消息的熟人,别那样看我,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的。总之,我那个熟人,他们所处的组织已经多少有所察觉了,换句话说,正式的行动随时都会展开。我这样讲,欧阳兄如此聪明,大概已经懂了吧?所以说不用担心的,最近应该就会水落石出了。待一切风平浪静了,我们《远方评论》才会风光地出面,做一个总结式的报道。别看我这样,起码的社会责任心我还是有的。倘若现阶段就胡乱报道,一定会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唉,毕竟这个事件里的当事人都是在读学生而已……奈安社是一家有职业操守的公司,我们是不会做那种不负责任的报道的。”

说完。自称很有社会责任心的编辑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爽朗地笑了。

“总之,身为寻常老百姓的欧阳兄不需要担心。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专业人士来处理吧。”

好一番大义凛然的说辞,姑且先相信他的话吧。

话说回来,这个成天没正形的编辑,原来偶尔也会表现出可靠的一面。也许,我应该考虑重新认识一下刘伯。

正这样想着,刘伯忽然悄无声息地凑近我,用惹人嫌弃的声音小声说:

“不过,稍微鼓动一下安城氏,展开一点儿,怎么说呢,那种官方手段之外的调查也不是不可以嘛……到那时,《远方评论》就可以拿出多方面、多层次、多角度的全国第一的报道了……呵呵呵,你说对不对,欧阳兄?”

说着说着,刘伯仿佛真的去了一个自己拿出了全国第一报道的世界,满脸的陶醉,“呵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天哪,别忽然凑过来啊,好恶心啊!”

受不了这个男人了。

果然还是别认识他会更加幸福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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