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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第一千零一次自杀

或许宋义真的会算命,史书记载宋义说项梁会被章邯打败,结果项梁真的在定陶兵败身亡。

不过宋义似乎不会给自己算命,在巨鹿之战前夕,他因为和项羽战略方向不同,结果被项羽给杀了。

被人誉为“一代史家,千秋神笔”的清末历史学家蔡东藩对宋义的评价是;“项梁之死,失之于骄,宋义之死,亦未始非骄所致。义知项梁之骄兵必败,而果为其所料,诩诩然自夸先见之明,盖亦骄矣……”

我不知道没有穿越者的楚汉之争,是否真如蔡东藩所说,宋义料梁必败是蒙对的,蒙对了就开始自夸有先见之明,然后开始装逼啥的。

其实我在没有见到宋义之前,一直都将宋义当成打酱油的,然而我当宋义说出那句“你根本就是个不存在人”后,我才真正发现宋义没有那么简单。

“楚亡之时,楚王以身殉国,唯独楚王幼孙芈心被侍待带出王宫,如果那侍待也如我一样返回故乡,那他应该就在泗水郡。”宋义缓缓道出楚怀王最后的嫡脉下落。

“宋老哥,这事还是你陪我走一趟吧,楚国的未来需要你。”

我还真没想到芈心竟然在楚地泗水郡,不过想想楚国亡时,芈心不过周岁而已,如果没有知情人,要找芈心也没有那么简单。

“楚国还有未来吗?”宋义摇头叹息一声,却还是收拾收拾卦摊站起身来。

项伯没有同我一起如寻找芈心,如今楚军占据济北郡,如果撤军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这次回楚地,除了项庄和宋义之外,我只带了一千人马。

“宋老哥,你那个预知的本事用的也是金口诀公式吗?”有宋义同行,路途总算不如先前那么无聊了。

“对,我祖上曾跟随过孙膑大人,曾得孙膑大人口传金口诀。”

果然如我想的一样,宋义也懂的金口诀,不仅仅是懂,而且算的还很快很准,这一点要比项伯还要强,绝对是个难得的人才。

“这金口诀有什么窍门吗?”我一直很像掌握金口诀的公式运算,只是我这数学水平实在有限。

“窍门就是多算,熟能生巧。”

“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简化公式,让人算的更快更准,而且还不费脑子。”

“不能。”

宋义的回答很让我失望,看来我胡八万这辈子,也无法学会那神机妙算的本事了。

“其实金口诀这东西,学不会反而更好。”宋义摆出一副学霸的态度。

“行了老宋,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倒是给我说说,这金口诀那里不好了?别说是费脑子,我看你算起来一点都不费脑子。”

“唉……如果你知道了自己日后不得善终,却又没办法去改变这些,你就会觉得金口诀一点都不好。”宋义叹息一声,说出了这番话。

宋义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金口诀这玩意不是啥好东西,理解的越深算的越准就会越痛苦,毕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就会有一种等死的感觉。

不怕死的人很多,但是能承受等死压力的人不多。要不然那些豪杰壮士,也不会说:“给爷来个痛快的。”

“这些年我上过吊投过河,还曾拿剑割过脖子,就是为了让自己早死早解脱。可是无论我怎么死,结果都死不掉,命运非要逼着我等死而不让我早死。”

我见过装逼的,但是逼格如宋义这么高的还是第一次见。这又上吊又摸脖子的都死不了,丫的明明还是不想死吧。

“你不信?”宋义皱眉看着我。

“宋老哥,你儿子都和我一般年纪了,咱就别说扯犊子了好吗?”

“我就知道你不信,要不要我死一个给你看看?”宋义有些不屑地看着我。

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装逼不看岁数,宋义这还上劲了。对于这种那生命装逼的人,我只能选择沉默。

“我不信!”一直沉默的项庄突然和宋义较真了。

“把你的剑借给我,我抹脖子给你看。”宋义缓缓而道。

“好!”

项庄毫不客气地“呛啷”拔剑,探手将寒光凛凛的长剑递给项庄:“你死一次给我看看。”

宋义接过项庄的剑,煞有介事地用手指摸了摸剑锋又说:“看好了,我要死给你看了!”

按理说这种事我是应该劝劝的,可是宋义这模样实在是太装了,我根本就不信他敢抹脖子!

“唉!这已经是我第一千零一次自杀了。”

果然如我所料,宋义横剑在手并不着急抹脖子,而是又开始装腔作势起来,特么谁家要死的人还这么多废话?

“赶紧的,要死就快特么死!”我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骂了宋义一句。

“我说过,我真的死不了。”宋义淡定地摇了摇头,突然就将长剑递向自己的脖子。

卧槽!这是玩真的吗?看着锋利的剑刃的已经贴在宋义的咽喉,我再也无法淡定了,连忙探手握住了宋义手中剑柄,奋力将长剑夺了下来。

“宋老哥,没必要这么拼吗?”

看着宋义脖子上那条淡淡的血线,我满脸紧张。这幸亏我出手快,不然宋义还不去见阎王了?

“唉!第一千零一次自杀失败。”

宋义黯然摇头:“看到了,我想死可是根本就死不了。”

“宋老哥,你不感谢我出手相救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夺了你的剑,你恐怕已经死了吧。”看着宋义毫不觉悟的模样,我忍不住又说。

“这和你无关,就算你不夺我的剑,我也不会死的。”宋义又是一番叹息摇头。

这逼装的太过分了,什么叫我不夺他剑也不会死?看着宋义脖子的上的血线,我忍无可忍:“有本事你再给我死一次看看!”

“好,拿剑来。”宋义淡定地向我伸出手。

我真想把手里的长剑给宋义,让他丫抹脖子去阴间报道。可是转念一想,为了这种事较真太不成熟了,还是先找芈心吧。

“算了,我信了。”说完这句,我扭头不想再多看宋义一眼。

“你的语气如此牵强,嘴上信但是心里不信。”宋义不依不饶地又说。

不作死就不会死,我终于明白项羽为什么要杀宋义了,丫的太能作死了!

我这么一个话痨,愣是让宋义说的一言不发,生怕多说一句话,宋义又要玩什么第一千零二次自杀。

为了早日摆脱宋义这动不动就拿死来装逼的货,我一路快马奔驰,终于来到了泗水郡。

“前面那个村子应该就是了。”宋义指着远处很是僻静的村落说道。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芈心竟然会在蕲县境,我不知来蕲县多少次了,还真不知道芈心竟然在蕲县。

“老宋,芈心是不是在村里给人放羊啊?”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史记。项羽本纪》载:“於是项梁然其言,乃求楚怀王孙心民间,为人牧羊,立以为楚怀王,从民所望也。”也正是司马迁的这段文字,让后世人认为芈心就是个“放羊娃”,对于这个记载,我没有什么异议。

然而宋义却是满脸不爽地看着我说:“司徒大人,楚虽亡,但是先楚王室后裔又岂会如此落魄?”

王室成员都混到村子的里了还不落魄?此时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如此一副画面;一个黝黑瘦小的少年,扛着个鞭子,赶着一群羊在河滩上唉声叹气,嘴里嘀咕着:“去你麻痹秦国啊!”

或许由于眼前村落过于偏僻,外面打的热火朝天,这里却是安静祥和,倒还真是一处避世的好地方。

还未进村,我就看到河滩上有白花花的羊群,难不成这么巧,真如我想的那样,芈心就在河滩草地上放羊?

“项庄,你跟我过去看看。”不理会宋义,我下马就直奔河滩上的羊群而去。

河滩上大约在三十多头羊,牧羊人挥着鞭子,懒散地吆喝着离队的山羊,看上去很是悠哉。

“你是……”

我走到牧羊人身边,却不觉得这人是芈心,原因很简单,这放羊的看上去和宋义差不多岁数,显然不是十几岁的芈心。

“大人您好。”牧羊人见我披甲戴盔,连忙就要行礼。

“郭二,王子身在何处?”不等我说话,紧跟我来的宋义,却张嘴问了这么一句。

牧羊人连忙抬头,当他看到宋义的那一刻,整个身子都不由抖了一下,随即扑通跪倒在地:“大人你终于来了,如今我正好有三十六头羊了?”

这什么意思?我听得有些糊涂,显然那放羊的和宋义认识,可是三十六头羊又是怎么一说?

“楚亡之时,我给了郭二两头羊,并让他好好照顾小公子心,约好等羊有三十六头时,便是公子心为王之时。”宋义很神棍地道出三十六羊的故事。

这种事我还真不清楚,司马迁也没有记载这三十六头羊。这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恐怕也不会知道,不过这件事还是说明宋义装逼归装逼,却真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公子人在何处?”宋义随即又问。

“公子正在家中读书,宋大人请随我来。”牧羊人郭二将手中鞭子一扔,也不管羊了,便急匆匆地带着宋义和我进了村子。

放羊的不是芈心而是郭二?对于这个在历史上连酱油都没得打的郭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他是先楚王宫里的侍待。

眼前是一处重叠院落,虽然不算大,但是却很是精致。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粗陋之人居住的地方。果然如宋义所说;楚虽亡,但是先楚王室后裔又岂会如此落魄?

“公子,公子!宋大人来接咱们回楚国了,你可以做大王了……”郭二小跑着冲进院落,兴奋地高声大呼。

我也紧跟着匆忙进院,我很好奇不放羊的芈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公子!公子……”郭二四下喊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到底有没有人?看着毫无回应的院落,我不禁疑惑。

“坏了!公子可能又跑后院去自杀了!”郭二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向后院狂奔而去。

自杀?自杀很好玩吗?看到郭二焦急的模样,我和项庄也连忙向后院狂奔而去。

“不用担心,公子他死不了……”宋义那尽是无奈和忧伤的话语,从我身后传来。

这会儿我没空理会宋义,本能地小跑到后院,抬头就看到一棵歪脖子树上挂了一个人;那人年纪不过十二三岁,面色因为充血涨的通红,眼睛也向上翻着,脖子上则是一根紧绷的麻绳,这是在上吊啊!

“刷!”

剑光闪过,不等我开口说话,项庄一剑就将挂在树上的麻绳斩断,那上吊的少年随之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无力地倒在地上。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郭二跪倒在地去搀扶那千年。

看到这里我也连忙凑上前,这到底有多想不开的事,小小年纪竟然要上吊自杀?

幸好项庄出剑及时,我注意到少年的脖子上虽然有道血印,但是呼吸还算正常。果然,那少年很快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有什么想不开的,年轻轻的非要寻死觅活……”我本来想劝劝这少年要想开点,但是话却被上吊自杀少年的一声叹息打断了。

“唉!第一千零一次自杀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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