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看清了形势，对方的攻击并非冲着自己，原本想拔枪的手松弛下来。
不远处有几个巡逻哨，听到枪声立马往这边跑来。
混乱之中，夹克男子已闪身至秦振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吐出三个字：“跟我来。”
秦振四下看了一看，没多考虑，趁着混乱紧跟夹克男子快步离去。
两人转入一条较阴暗的巷道，又在里面七拐八转，最终进入一座看起来像是没人住、已经荒废掉的平房。在疾行途中，除了一路观察，秦振也记住了附近巷道所属的巨型母建筑——东第十五区。
平房矮小阴暗，和整个城市的光彩格格不入，然而事实上城中多数的房子都是这样。
就好像……把整座城市看作一个有机体，其绝大部分的养料，都集中供给了母建筑，因而使得更多数的地方很简陋。拟人一点形容就是：看起来病怏怏的。
关好已明显破损的房门，夹克男进到后屋，直接掀起一块地板，跳了下去。
“下来。”声音从下方传出。
秦振顿时了然。这块地板被掀起之前，他并没有看出是个地下室的入口，如果盖上的话，不仔细检查很难发现什么。
军警应该很快就会搜到这边来，秦振稍稍犹豫，还是跳了下去。
地板被夹克男从下方重新盖好。
果然没过多久，外头就传来喧闹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命令闯入这间屋子，但很快就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
夹克男一直在眼睛对着一根管子，当外面没了声音，他也就从管口前离开，说道：“人都走了。”
于是秦振明白，那根管子应该是潜望镜。
秦振已经把这个地下室看清楚。这是一个简陋的起居之所，不算小，但多数空间被一些摆放着瓶瓶罐罐的架子占用了。那些瓶罐里面，盛放着很多秦振陌生又熟悉的东西——血液，内脏。
是人的内脏！
看到这些东西，秦振眉头皱了皱，但没显得多么意外。
夹克男也观察了秦振几秒钟，随后笑道：“看来你果真是我的同类无疑了。”
墙角那里有一个大冰柜，夹克男走过去，从冰柜里提了一个装满暗红液体的玻璃瓶出来，抛给秦振，“如果你是饿了，这个可以帮你。”
秦振接住玻璃瓶，转动两圈看了看，又拔开瓶盖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里头液体散发的血腥气息，尽管秦振身为人的灵魂感觉很不好，但身体的本能，却立即产生了一种想要把它喝下去的愿望，且来得非常强烈。
“喝下去吧，不用跟我客气。”夹克男微笑盯着秦振说。
只是……秦振能觉察出对方微笑中有一些别的含义，就如广场上，他朝两名便衣开枪前，打招呼时的那种笑。
秦振强压饥火，塞上瓶盖，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那么容易就被同类看出身份，就必须另做一番准备了，而且秦振自己却没能在一开始，就看出夹克男也是血魔人。
夹克男笑道：“看来你很警觉，不过刚获得血祭的新手，都和你一样，哪怕我当初也是。所以，你在食品超市里的行为，在我看来再明显不过。你就是在寻找食物，你还心存侥幸希望能以非人类的血肉为食。”
“这样并不能直接确认，更不至于让你直接朝军警拔枪。”
秦振说道：“你是经常去那种地方找新手，见得多了吧？”
夹克男头稍微抬了抬，面上闪过一道讶异，仔细看向秦振，“没错，对，你很聪明！我的确经常去那种地方寻找新手，所以一眼就能找出你。”
像是思索了一会，夹克男又问：“制造你的祖宗呢？是被杀死了，还是你自己逃出来的？”
祖宗？秦振本能地对这个词反感。不过他同时也明白了，大概所有血魔人都是由血祭制造而来，被制造者算创造者的后代。如果被制造者跟随他所谓的祖宗，便应该不至于为食物发愁。
“我没有祖宗。”秦振将血瓶摆到身旁的架子上，淡淡道：“说吧，把我引到这里来，你的意图是什么。”
夹克男又笑了，笑的比刚才更怪异。
“你果然很警觉，只不过，你不应该来的。既然已经来了……”
夹克男说着，迅速自怀中拔出一把枪。还是手枪，但和先前用的那把不一样，现在的是一把造型很臃肿的枪，其形状与手枪的轻便理念很不符。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接受死亡吧！”
夹克男把枪口顶到秦振的脑袋上，笑道：“作为一个刚获得血祭的新手，普通的手枪子弹你就难以抵御，别说这种专门对付魔怪的枪。我的手指一旦扣动扳机，你的脑袋就会瞬间化为碎块！”
被枪顶在头上，秦振依旧很冷静。
他瞥了一眼架子上的那瓶血液，问道：“你想让我把它喝下去？”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夹克男一手抓枪抵住秦振，一手拿起那个血瓶，递到秦振面前，“喝吧！”
“既然反正要死，我为什么一定要喝它？”秦振不为所动地问。
夹克男冷声道：“喝下它，你可以做个饱死鬼，并能死得轻松！难道你还想脑袋开花吗！”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秦振又问。
“死人知道那些没意义。”夹克男用枪进一步抵住了秦振。
秦振没再问什么，接过血瓶，拿在手里看了看。
而后猛地拎起瓶子挥手朝夹克男砸去！
秦振的出手毫无征兆，夹克男也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果断出手反击。由于相隔太近，夹克男只得用手臂去挡血瓶，同时握枪的手扣动了扳机。
不过秦振在血瓶砸出的刹那之前，就已经闪身绕向夹克男后背。
他与枪口相隔太近，又因身为血魔人行动极其敏捷，造成与枪口的角速度极大，夹克男开枪前下意识调整了一下方向，也还是打偏了。
墙壁被打出一个大坑，灰尘洒射一地。
而秦振已绕至夹克男身后，迅雷般地，一个绞手将夹克男制服。
“你弄错了两点。”一将夹克男制服，不顾对方的挣扎怒吼，秦振冷冷说道：“第一，我并非刚血祭的新手；第二，在成为你的同类之前，我也是一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