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冲动是魔鬼
众人都收拾了一番，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渣小浪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住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来，眼中闪着泪光。
三十年了，又是一场大火。
渣小浪擦了擦脸上的灰迹，走到吴教授的身边，“吴教授！”
“她这次是真的不在了吧！”吴教授原本睿智的眼眸中，有了一份凄凉，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痛苦。
渣小浪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默默的搀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更有说话的权利。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说谎了！”
吴教授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颤抖着声音说道，渣小浪一愣，说话，是指他之前说的那个故事吗？
“真假都不重要了，吴教授！”渣小浪摇摇头，都已经随着烟尘消失在一片火光里了，还要追究这些无畏的真假已经没有意义了，“爱，本身就是一种疯狂！”
“你……”吴教授一下僵住了身体，望着渣小浪年轻的脸孔，从她的瞳孔之中，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看到了当年开得像花儿一样的妻子。
三十年前，他还很年轻，用现在的话来说，算的上是一个帅哥教师，在校园里教书也很受欢迎，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但是总觉得有些平淡，缺少了那种生活的激情。
那天天气很好，那个时候，学校里的活动总是匮乏的，一支钢笔就将原本十分娇俏精致的小姑娘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不应该对自己的学生动心。
但是，爱情这种奇妙的东西，就这么措手不及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跟那个女学生陷入了爱河之中，那个时候的爱情，是隐晦的，是含蓄的，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像样的情话，却保持着深刻的彼此了解，用信件来交流。
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的关系隐约的在学校里传播开来，他便刻意的跟那个学生保持了距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传到了妻子的耳朵里。
而她的妻子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这件事沸沸扬扬的闹腾了三个多月，他也按捺住心中的思念，三个月多没有同女学生来往，但妻子的疑心却一点点的滋长，精神状况也每况愈下，每天按时回家，妻子每天都去学校送饭。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住在一个偌大的牢笼里，苦不堪言，这时候他想起了女学生的温柔善良，最终还是没有忍耐住，他去见了她。
也正因为这一次的见面，酿成了随后的一个又一个悲剧，妻子拿着火柴，带上油桶，托着八个月的身孕，在全校师生的面前，扬言要跳楼。
不管他怎么的哀求，甚至解释，最终，她还是将手里的火柴点着了，一把火，烧红了半边天，妻子也从顶楼纵身一跃，带着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死了。
学校因为这件事，取消了他那年转正的机会，那个女学生也因为这件事远走他乡，至于那个清洁工，原本是自己的同窗好友，同样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教师，好友喜欢妻子，他是知道的。
甚至……
为了救妻子，好友冒火冲进教学楼，最终也没有将人救下，反而容貌被毁了，学校处于一定的考虑，让他在学校担任保洁的工作，一干就是三十年。而他却是正经的教授了，这其中的差距，换做是谁，都会不甘心，带着恨吧！
只不过，女学生接二连三的跳楼，他有过怀疑是妻子回来索命了，但是没有想到好友也参与其中。
人做错了事，总会轻而易举的怪罪命运，为自己开脱。
对当年的事情，他绝口不提，大抵也是因为如此吧……
吴教授的眼中满含泪水，佝偻着身体，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往回走，他已经是一个在愧疚中度过大半辈子的老人，经历了再次的失去，他也许会在剩下的时光里，继续跟愧疚自责为伴。
渣小浪长叹一口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口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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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依旧是像流水，飞逝。
A大的跳楼事件，依旧过去了好几天了，渣小浪正式被安城警局给招安了，成为了非正式特殊案件部门的一个编制外成员，工资同正式职工待遇。
这么说来，自己也算是一个吃公家饭的人了。
每次提起这件事儿，胡姐都会抱怨，为啥警局就不给她安排一个宿舍，别老是在她家蹭吃蹭喝，还有一个千年僵尸当护院。
“喂喂喂……渣小浪啊，你把脚给我放下去，你这臭脚丫子都是味儿。”胡姐一边扫地一边嫌弃，渣小浪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脚，瞪了她一眼。讪讪的拿起一包零食，刚想撕开口子。
就一下被胡姐抢走了，“想吃……自己买，这是我的！”
“胡姐，咱们俩谁跟谁啊，还分得这么清楚，不就是一包零食嘛！”渣小浪腆着脸凑到胡姐的身边，一阵讨好，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民以食为天，零食更是不能少。
“嘿，别啊！咱们请兄弟，明算账。”胡姐一把拍开自己肩膀上的手，继续开始收拾屋子。
哎……
要是这个小祖宗没有来住，自己就犯不着的每天打扫，跟一个保姆似的，胡姐此刻十分的后悔，后悔自己竟然一时心软，收养了一只米虫，一只僵尸。
这是天要亡她啊！
渣小浪见胡姐不吃自己这一套，默默的坐回了电视前，继续看，时不时的偷吃一块薯片啦，辣条啦……
“喂，渣小浪，帮我把垃圾倒了，快点！”胡姐在厨房里头清洁，正招呼渣小浪去帮忙，但是这电视正在紧要关头，渣小浪嘴上答应着，但是屁股却一点儿都离不开座位。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渣小浪还在抱着电视不撒手，胡姐最终怒了，往电视机前面一站，指着她的鼻尖说道：“我说渣小浪，你给警局打工了，是不是翅膀就硬了，昂？这林正英的破电影，你都看了几百遍了，还看不腻呢！”
“破电影！你再说一遍！”
渣小浪一听胡姐竟然公然诋毁自己的偶像，一下就不淡定了，从沙发上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挺着胸脯跟胡姐嚷嚷开了，胡姐一愣，这丫头敢跟自己叫板。
她心里一阵不悦，梗着脖子说道：“就是破电影，怎么着！我还就说，你这个丑丫头翅膀硬了，还敢吼我……”
“你，你，你……”渣小浪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回击，瞪着大眼睛，憋红了脸，“更年期的老女人！”
“你叫我老女人！”胡姐大喊，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就炸毛了，“你叫我老女人……你吃我的住我家，你喊我老女人，你给我出去……”
渣小浪一听，这是要下逐客令的节奏，还是早就看自己住在这里不爽，一心想要赶她走了。
“走就走……”
她倔着脾气，虽然很没有底气，但是还是很坚定的吼了一句，就开始回房间收拾东西，一边走一边喊：“茶叶蛋，出来！出来……快点！”
可怜的茶叶蛋，在渣小浪呼喊几声之后终于默默的从一处角落里走了出来，渣小浪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跟老女人说再见！咱们搬家！”
叶舒乖乖地点头，从善如流的转身，对着胡姐就是一鞠躬，“老女人，再见！”
胡姐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这个死丫头，竟然带着一只死僵尸一起来气自己，顿时捶胸顿足，把门一关，回房间吹空调去了，她要降降温，要不然非炸了不可。
渣小浪也是一个牛脾气，要是胡姐不跟自己服软，她是绝对不会先认错的，于是……
茶叶蛋可怜兮兮的沦为了渣小浪的免费劳力，提着两只大箱子，走在夜色苍茫的街上，渣小浪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她冲动的后果，就是流落街头，找不到地方住啊！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浪去哪儿？”茶叶蛋跟在她身后，小声的问，手上拎着的箱子，这么一点重量对他而言，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渣小浪转过头，翻了一个白眼儿给他，“来，茶叶蛋，跟姑奶奶学正确的读法：浪，去哪儿？不是浪去哪儿。”
“浪去哪儿？”茶叶蛋还是默默的跟读了一遍，但是好像他更加中意自己的读法，渣小浪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够由着去了，一只僵尸，你还能要求他一点啥呢？
茶叶蛋傻呵呵的一笑，提着两只箱子继续走，渣小浪则是愁眉苦脸，身上的钱都被三姑搜刮走了，留下的也就几百块，只能先找个地方住一晚了。
“咱们去前面的宾馆住一晚吧！”渣小浪很是淡定的说道，指了指前头的宾馆，茶叶蛋也不知道啥是宾馆，反正有一个住的地方就好了。
其实在他的心里，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心中便开始盘算起来。
“浪，去我家！”叶舒十分殷勤的邀请渣小浪，渣小浪一愣，僵尸也有家吗？
她歪着头望着茶叶蛋，好几天没有好好瞧他了，怎么觉得茶叶蛋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呢！“你家？你家在哪里啊？远不远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茶叶蛋死命的点头，“当然啦，浪！走……”
渣小浪扯了扯嘴角，一脸我不信的样子，僵尸住的地方，能有什么好的，不会有一群僵尸等着她吧！
不过……
上天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茶叶蛋也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想，她便整个身体都腾空而起，“啊……妈呀！茶叶蛋你干嘛啊！快点放手，放手啊！老娘有恐高，你不是不知道啊……”
在茶叶蛋的一蹦一跳之中，渣小浪的尖叫之下，他们来到了一片漆黑的荒郊野外，渣小浪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干嘛嘴欠，要问茶叶蛋，他家好不好玩，直接拒绝就好了嘛！
她肠子都悔青了，一落地，立马改口：“那个，茶叶蛋，咱们下次买点东西再来，现在两手空空的多不好啊！”
但是茶叶蛋，把脸一垮，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小心翼翼的看着渣小浪，被他这么一瞧，顿时渣小浪的心都软了，“茶叶蛋……”
“浪！我家……好！”叶舒急于让渣小浪空空自家的古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把扯着她的袖子就往里面拉住，“茶叶蛋……我还不想死啊，我不要住在坟墓里，而且这里交通一点都不方便，嘤嘤嘤，你放过我吧……”
茶叶蛋拉她的手顿时停在空中，可怜兮兮地望着渣小浪，“浪，不要我了！”
渣小浪坚决地态度有些松动了，逃跑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吞了一口唾沫星子，抿抿嘴唇，轻咳了一声，勉强走了过去，摸了摸茶叶蛋的脑袋，柔声的安慰道：“这个……我没有不要你啊！就是……这个毕竟是地底下，我住的不太习惯，你懂得！”
“不懂！”茶叶蛋十分干脆的回答。
无语了，渣小浪嘴角抽了抽。
她好像在犯抽，跟一只僵尸讲道理，足够体现自己智商有多么低。
“这个……”
“浪~~~~~~~”
含泪，咬下唇，委屈，咬下唇，伤心，咬下唇……
渣小浪额头不禁落下三道黑线，大哥，不就是一个古墓嘛！咱住，住还不行嘛！别咬了，嘴唇就要咬烂了！
“行行行，住，咱们住这里！”托着两口大箱子，渣小浪跌跌撞撞的往墓门口走去，山中墓，一般都有恨严密的防盗系统，她不想被扎成蜂窝煤，所以默默的走在茶叶蛋的身后。
茶叶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牵着渣小浪就进了乌漆墨黑的古墓，渣小浪心里头直突突，哎妈呀这里不会在出来一个僵尸小霸王吧，还把自己吃的死死的，她不禁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