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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珊瑚(二)

渔市。

殷虹的鲜血迸溅而出,刷然冲向羽阙干净的衣摆,羽阙忙不迭后越一步,鱼贩一榔头砸在鱼脑袋上,接着甩手将鱼扔到一边,头也不抬继续处理下一条鱼。

羽阙低头,和那条丢在自己脚边的死鱼大眼瞪小眼。

三尺开外的三愿合抱双臂,一副看戏的神情。

羽阙忍受着强烈鱼腥味带来的不适,笑容僵硬,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大叔,跟您打听个事儿,咱们这边有没有珊瑚石啊?”

“啥?没听过!”鱼贩粗犷地一声吆喝,头也不抬继续忙活,紧接着又是一条被砸了的鱼丢了过来,这条似乎还没死透,睁着大眼冲羽阙张嘴合嘴,看得羽阙一阵不适,几乎想念个诀送它往生算了。

羽阙默默后退了几步,三愿转眼望着他,笑得很轻蔑:“友善交流,人文关怀?”

羽阙抿了抿唇:“毕竟珊瑚石太过稀有,自然不好打听。”

“你确定真的有珊瑚石这种东西吗?”

“确定,我早些年亲眼见过,取自一种生长在海底的珊瑚,人含在口中,一定时间内可在水下呼吸;这种东西虽然不易取得,但是靠海谋生的人们几乎都会想办法弄到一些,事关生计嘛。”

“那行吧,换个人打听。”

“哎哎,别急,这个大叔还没问完呢。”

三愿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不都说了没听说过,”说着,她微眯双眸淡嘲道,“怎么,是你的友善交流人文关怀不管用?”

羽阙扯了扯嘴角:“方才只是交流,还没关怀呢。”

于是三愿就眼睁睁地看着羽阙再次走上前去,掏出钱袋笑眯眯买下了鱼贩面前水缸里所有的活鱼,然后鱼贩便乐呵呵地告诉了他何处去寻珊瑚石。

三愿:“......”

“渔村深处,”三愿念着羽阙刚才的话,“这得深到哪儿去,天都快黑了。”

“再往前走走吧,听说是个老人家,近些年都不怎么下海捕鱼了,主要就是靠制作、倒卖一些渔具为生,有时候出远门收购一些珊瑚石。”

擦黑的天色之下,光线已然昏暗,不远处的溪水湍急而下,激荡青石声音悦耳,羽阙眼前一亮,提着已经提了一路的鱼篓转身过去,笑道:“走了这么久,终于看见条河了。”

三愿不急不慢跟过去,便见羽阙提着绑鱼的树枝将最上面两条拿出来放在一边,三愿面露疑色:“干嘛?”

羽阙抬眼一笑:“饿了,歇会儿再走,算这两条倒霉。”

语罢便一掀鱼篓将剩下的鱼悉数倒进了溪水里,看着银鱼甩尾而去,羽阙笑意安详:“日行一善的感觉真好。”

三愿漠然地望着他:“那是海里的鱼,这是淡水河。”

羽阙:“......”

“富贵由命生死在天,来来来烤鱼吃。”

冬日的林子已没了半点翠色,尽是干枯的枝桠和衰黄的残叶,当二人终于看到林间那一抹灯火的时候,明月已上梢头,满天星辰下的夜幕已是一片浓重的黑色。

叩开柴扉,独眼的老人用仅剩的残眼打量着他们,羽阙笑道:“老人家,我们是来买东西的。”

即便是花钱的主顾,老人也没笑,仍是板着一张脸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待二人进店,老人已回到了柜台前,继续修补着面前的渔网,头也不抬道:“要什么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喑哑,仿佛老旧的车轮碾过干涩绵密的沙子。

羽阙正打量着店里四处摆的杂乱的渔具,闻声便回过头应道:“老人家,我听人说您这里有珊瑚石?”

闻言,老人手下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带着疑虑望着羽阙二人:“二位,看起来不像渔民。”

羽阙眯眸笑了,伸手去拉三愿的手,十指交握,不假思索道:“听闻东海素产珍珠,我娘子生辰将近,我便想去东海采一颗最大、最漂亮的珍珠相赠。”

三愿神色动了动,羽阙这番说辞可是提前没给她打过招呼的,好在她反应极快,迅速敛了诧异之色,望着羽阙笑得一脸幸福。

老人便道:“不如找渔民老手帮忙去采。”

“生辰贺礼,当然要亲手取得才有意义。”羽阙面不改色。

顿了顿,老人低头从柜台下一阵摸索,继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柜台上——那是两块指节大小、颜色鲜红的石料;老人不急不缓道:“别怪老头子多句嘴,海里要命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们这些外行可要多多留心。”

“自然,多谢老人家。”

付过钱,二人依旧扮演着恩爱夫妻,手挽手离开小店,店门后的竹篓里放了团水淋淋的草,尖叶细茎,娇嫩鲜绿,乍一看莫名有些眼熟,可羽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末了又道水草都长这个样子,许是自己多心了。

出了小店关上门,三愿抽回自己的手戏笑道:“可以啊,诳人都不带打腹稿的。”

“谁说我是诳人?”羽阙就笑,“你可不是生辰将近?”

三愿一愣:“你是如何得知?”

“当初在丰州问过婆婆。”

三愿半合了双目:“即便这样,也不是实话。”

“嗯?哪一句不是?”羽阙凑到她面前,笑意玩味,“禧刀为证,娘子那句可不算诳人。”

羽阙明眸含笑,恍然间仿佛漫天的星辰都落到了他墨色的瞳孔里。

三愿不躲不闪望着他,半开玩笑道:“既是如此,到时候下了东海,夫君可莫忘了去取那颗最大最漂亮的珍珠。”

羽阙转回脑袋扬眉一笑:“这句就是骗人的了,我们是去办正事的,哪有时间去取珍珠?”

三愿一时气结,心道被耍了;当即神色一变,合抱双臂冷哼一声。

羽阙见状,带着点得逞的小窃喜,笑意更浓:“还是说你的确想要?”

三愿别过脸,端着副不甚在意的架子,随口道:“若我的确想要,又当如何?”

“那便去取,”羽阙侧眸望着她,笑意闲适毫不犹豫道,“若你想要,别说海底的珍珠,就是天上的月亮咱们都去取。”

三愿敛了敛险些露出来的笑意:“行了,说正事;我们什么时候去东海?”

“嗯.....”羽阙略一犹豫,“你困吗?”

三愿望着他啧啧感慨:“这段日子白夜颠倒得还少吗?差这一次?”

“那走吧?”

“走啊。”

灭了灯火的房中一片黑暗,苍白的月光透过窗子倾泻而下,凄凉而诡异,年轻的商贩满头冷汗,惊慌失措地后退着,不留心踩到堆在角落的竹篓,瞬间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浑身打颤,脚步一软跌坐在地,房中倏尔燃起一团明亮的火焰,面带淡淡笑意的俊秀少年托着掌中焰向他缓缓踱来,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动了动手指,寒冰自他脚下而起蔓延,推着他脚边的尸体一路鲜血淋漓地推倒男子面前——那是同屋的朋友,熟悉的脸因为恐惧已经扭曲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男子险些惊叫出声,对上少年带着寒意的眼神,忙双手掩口将声音生生咽了回去;少年低眉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缓声道:“我本来可以不杀他的,要怪就怪他不自量力偏要以卵击石。”说着,他抬眼望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男子,笑意渐寒,“你呢?”

男子极力地往后退着,哆哆嗦嗦从腰间摸出块巴掌大小的石块扔过去,声音颤抖:“天.....天鹰礁。”

少年略一扬手,风绳将石块捡起递到手中,他反复打量着手中的石块,抬头道:“然后呢?”

“稍.....稍掰一点,融在海水里,会有妖怪来开路。”

“如此,”少年眯眸一笑,“多谢。”

东海海岸开阔,月光敞亮,羽瑾城立在天鹰礁边,掰了一点手中的灰色石块丢进海中,不多时,平静的海面波纹渐起,渐渐卷起漩涡,青霜上前一步立于羽瑾城身前;漩涡越来越深,水面上细碎的月影中,渐渐浮出一个半人半鱼的影子。

那鱼尾的鲛人看见羽瑾城和青霜,沉下眉目:“你们是何人,甲申的钥匙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羽瑾城颔首一笑:“劳烦阁下帮个忙,开条路出来。”

鲛人神色一变。

下一瞬,滔天的冰浪突起,猛兽般疾速肆虐而去,将那鲛人身周一丈之内、脖颈以下结结实实冰封;羽瑾城继续道:“冒犯了,我们只是来向东海之王打听些消息,并没有恶意......不,视情况而定有没有恶意。”

苍白的月色下,少年唇畔的笑一片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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