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静还醒着，这一晚孟易茹没怎么说话就睡着了。肖静自己也要睡，然后去那个世界。闭上眼，忽的又睁开。杨源负手出现在房间，窗帘没有把外面的光线隔阻干净，他正好站在窗外透进来的光里。肖静坐起来，望着他问：“你怎么进来的？”
杨源还是不带感情地说：“我有办法进来。”走到床前，对她伸出手，“我带你去你梦中的世界。”
“好。”
他的手放到她的额头上，黑幕掀开，悬立在黑暗空间，脚下一条光流贯穿黑暗。肖静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臂，漆黑空间中他们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小点。
杨源侧头对她说：“*#%&；￥……”复杂没有听过的语言，发音简洁优美。
“你在说什么？”
“没听出来吗？在梦里，你听的和说的都是这种语言。”
肖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杨源继续说道：“你彼岸的灵无所不知，彼岸的你和这里的你相合，她能听懂，所以你也能听懂。这里是元世界，你去的混沌也是元世界的一角。”
她想弄清楚一些这边的事，问杨源：“彼岸是什么？彼岸真是那个彼岸？”
杨源回答：“神有一千个假面，每个人都是神的千分之一。住彼岸的灵，也就是我们的神。”
肖静怔了怔，然后说：“世界上那么多人，才一千太少了。”
杨源说：“所以世间才有那么多雷同的人和事。”
肖静又问：“真的有神吗？”
杨源回答：“神只是对他的称谓。在一些人眼里，我们又何尝不是神。”他说的话虽然内容傲慢自大，从他的神态里却看不出丝毫自满。
肖静接着问下去：“你们都管这个世界是元世界，元世界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叫元世界？”
杨源回答：“元，一元化始，元世界是现世以外世界的统称。元世界，灵世界，里世界，指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元世界的最核心是彼岸，彼岸被净火包围，净火之外深遂的空层是里层元世界，这一层什么都有，绝大多数还没有被发现，混沌就在这一层。这一层之外，就是靠近现世界能看到时光流的外层元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再往外是时光流和现世的交叠空间。彼岸是所有空间的源动，彼岸在运行推动层层空间运动。”
肖静说：“是这样。”嘴上虽然附和，但完全打乱了原来的世界观，她其实还不能接受。
没有再说话，两人在黑暗虚空中漫步，肖静忽然蹲下，望着光流问：“所以这条光河就是时光流？”
杨源以崇敬的语气说：“是，时光流，从无远弗届的过去，到无远弗界的未来？”
肖静伸手指其中一个点说：“那是哪里？”
杨源望了她一眼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带着她一个转身，两人回到房间，床上孟易茹睡得正熟。
肖静小声说：“怎么回来了。”
杨源淡然说：“你躺下睡觉我带你去。”
肖静迈过孟易茹躺回去，闭上眼不久，没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只是翻了个身再起来。看着睡着的自己，灵魂离开身体，就像死亡一样。
杨源挥手掀起一片黑暗说：“走吧。”
走入黑暗前肖静问：“夙月衣，我脱口而出的名字，不如就叫这个吧。你觉得怎么样？”
杨源答道：“很好。”
飞，浮光掠影，在没有风的太空飞行，穿越世象百态的繁杂幻影。在热闹的山村停下，一个土墙围的小山城。
“到了。”
“这是哪里？”
杨源没有说。
夙月衣以为他不知道说：“我们过去问问吧。”
杨源解释说：“他们看不见我们。”
夙月衣往路上走了几步，来来往往的人穿过她的身体。
“我们只能这样穿越吗？”
“不是，只是这样更安全。”
“怕改变历史？”
“历史绝对不能扰乱，也无法扰乱，这是时光流的最高规则。扰乱时光流将会付出生命却只能建立一个不同于时光流的空间。”夙月衣把这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念了四五遍，以求得理解。
“我们无法改变历史，即使以生命为代价。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
“嗯。有的人并不是有意去改，只是无意触动。谁都不知道这个边界。”
“我知道了。那么这里是哪儿？”
夙月衣去听当地人说话，这种古代方言和现代语言差别很大，勉强只能听懂少许几个词。
“这里是五代十国后梁的一座小山城，位于河中黄云山。你说这里是做什么的？”
“住人的，避兵灾到这里的人建的小城？”
“也可以这么说吧，这里是强盗窝。我刚看到他们打劫回来，抬东西过去。”刚才乱糟糟的，夙月衣只在看房子判断哪个朝代，没注意人怎么样。
夙月衣愣了愣说：“走，过去看看吧。”杨源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跟着夙月衣绕了绕，来到大院子里，山大王不是壮男，是个老头，身体倒也壮实。抢来的所有东西都堆在院子里，钱粮鸡鸭羊，还有两个村女。村女一个脸上有伤，身上也不干净，看上去被打过，在哭个不停。另一个身上很干净一脸麻木，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山大王发话：“李老四的媳妇长得确实标致。留着看他们会不会来赎人。”转头问一脸麻木的女子：“这个妞，你爹是哪个？”
麻木的女子低声说：“许白。”
旁边山贼听到大声叫道：“许秀才。”
山大王狠狠盯着那个女子看，不屑地说：“秀才家没钱，虎头看来这个妞要归你了。”
夙月衣听不懂话，看了一会儿问：“他们在做什么？”
“在分赃。”
夙月衣打量着那两个村女不同的神色，自己也变得难受。
“我们能救她们吗？”
杨源只是静静的旁观，没有回答夙月衣，时光流无法改变，刚才就已经说过了。
夙月衣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回答，又看了会说：“唉，我们走吧。”她看两个村女被带到一个小房间关起来。什么都没听懂，两个村女的凄惶无助却触动了她。可是她们都是既定事实，除了看着她们的遭遇，没有任何办法。
“过去幸福快乐总是短暂的，愁苦悲痛才常见。”杨源说着带夙月衣离开。
回程的浮光掠影中天地忽然颠倒，两个人头下脚上摔下去。落到地面之前杨源接住她，把她放到地上。这一处是河边的草地，没有人烟。
“有人攻击我们。”杨源说完话向空中跃起，光芒在他身上越来越亮，犹如一轮燃烧的太阳。
空中停着一个人，身着紫黑色皮甲，拖着一条蝎尾。杨源对那人吼：“你是什么人？”
没有回答，杨源身上的太阳燃烧的更加猛烈，那个人执起一轮黑太阳推出，杨源也推出太阳，在空中两轮太阳相撞，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地上的草皮也在一瞬间被烤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