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肖静，不叫夙月衣，她一边洗漱一边在想为什么告诉他叫夙月衣。机械式的做完出门准备，心神几乎全在想梦中的事。那样的人，现实中哪里能找得到。最后他受伤了，她知道是为她受的伤。虽说只是梦，仍然像欠了许多。
肖静是一个银行职员。对时间很有分寸的她，通常都吃好早饭提早到银行，今天却迟到了，连早饭都是在路上边走边吃。
客户一个一个排着队，重复办着手续，破电脑忽然又不行了。昨天也是这样。
昨天比今天人少，只有一个客户在等。一边精神不佳的和旁边同事聊天，一边折腾破烂电脑连上内部网络。
唯一的客户是穿着T恤牛仔裤的平凡无奇男子。除了他深遂的眼睛，他身上任何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在等电脑连上内部网络的时间里，他接了个电话，同时把填好的表格递过来。大厅人不多，他讲电话的声音很清楚。
“喂，你好……”
“我只想让你和我去看看。”
“你一定也是想去的。”
“我完成组织给我的任务。”
“元世界有的仅仅是真实。如果你是想找寻生活所需要的东西，那么只会失望，没有钱也不会让人对你更尊敬，你甚至无法向这边的人谈论元世界所发生的事。”
“是，很抱歉打扰你了。”
他挂了电话。
肖静听着他的话发呆，连电脑已经连上内部网络都没发觉。他办完手续就走了，抚头沉思的样子却一直在肖静脑海里。杨源，单子上写着他的手机号和名字，他的那个电话，叫她有点在意。
魂不守舍的完成一天工作，肖静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入梦里，第二个梦还在迷雾中的空地，这片不大的空地只有她孤零零一个，这是哪个空地？是昨晚刚开始的那个，还是最后四眼巨人的那个？身上穿着白天的衣服，想了一下，今天她没换睡衣就睡了。
迷雾中不时传出野兽高昂的吼声让她害怕，望着雾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雾里比外面安全，但乱走的话可能迷失在雾中，留在空地也许会等到白衣剑士来找她。兽吼声越来越响，雾墙又开始翻腾，还是先避开眼前的危险。她钻进迷雾，跌跌撞撞跑了几步撞到一个人，看到隐约的白色，传来白衣剑士的声音：“怎么了？”
夙月衣镇定下来说：“那边有声音。”
白衣剑士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我去看看。”
从迷雾走出，空地多了个人形怪物，它的头比常人大一些，脸庞扭曲的不成样，身上长满气泡般的肉瘤。怪物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长剑，长剑光芒闪耀，和其它怪物手中的武器不同。长剑上的血滴落下去，在他脚边还卧着大半身体在雾墙中的熊类怪物。
“你来找我了，我们回去好不好？”人形怪物看到白衣剑士像有意外的惊喜，咧开嘴露出讨好的笑容说：“你看，我又杀了混沌魔物。我们是相同的。”人形怪物说着挥了一下剑，把血甩到地上，剑上的血和地上的怪物都在慢慢消失。
“你很可怜，可是错了就是错了。”白衣剑士拔出剑，脸色冰冷，语声生硬。
“没有……”人形怪物摇摇头，泪珠滚落，哭喊道：“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能说话，能思考，我也有感情。你看到我在哭吗？”
白衣剑士冷冷地说：“你说的对，但你已经不是你了。”
“不是。”人形怪慢慢后退，忽然向上跃起，跃过白衣剑士头顶，一剑斜下划过，带起一蓬华丽剑雨。白衣剑士的剑徒然变大，化做一道弧光划入剑雨，剑雨顿散开，人形怪物借力粘住他的剑。白衣剑士拉了一下剑，剑仍是牢牢粘着，他盯着怪物说：“你没发觉吗？你已经疯了。过去做为同伴的你对我来说已经死了，现在你的存在，就是在沾污从前那个你。”
人形怪物露出一丝清明，属于正常人的表情，转瞬又怒视着白衣剑士道：“我的记忆还在，我的感情也还在，你怎么可以说我死了？”
白衣剑士一剑上撩飞起，带着人形怪物也飞起，再一剑凌空劈下，两剑终于分开。人形怪物的剑变招斜飞，白衣剑士对准人形怪物的咽喉一剑上挑，人形怪物会先刺中白衣剑士，但之后它也躲不过白衣剑士的剑，人形怪物后仰收剑格挡。回旋落下，人形怪物摆出随时出剑的剑式，有些意外地说：“这么拼命？跟你师傅一样，就算两败俱伤也要杀死我？”
白衣剑士也摆出同样的剑式：“不是两败俱伤，是你会死，我会伤。”
人形怪物侧头剑指夙月衣说：“这种交换不是你的方式。每一剑你都没有尽全力，因为有她在场的原故？怕我以她来威胁你？”
白衣剑士没有回应他。
“哼哼……没意思……”人形怪物收起剑。像是真的感觉无趣，神情迷惘地念着：“回不去了吗？”转过身走回迷雾中。
白衣剑士握剑等了一会儿，人形怪物没有再出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平静中有一丝隐痛。白衣剑士注意到夙月衣看他，收起剑问：“你现在又在做梦？”
夙月衣点点头回答：“嗯。”她也怀疑是否在做梦，这梦太真实还像连续剧一样，但除了做梦，还有什么能够解释呢？
“跟我来，看样子这个梦你还要做一段时间。”白衣剑士一直在附近，猜到她会回到前一晚消失的地方。
想说什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看起来也并不需要。
夙月衣跟着他穿过无数迷雾，忽然感到一阵风。呼……空地窜出一只白色剑齿虎，虎背上骑着一个女子，她穿着骑士甲，秀美刚毅。白衣剑士对她微微点头，她望着夙月衣几秒，骑着剑齿虎跃入另一边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