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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审判之人

虽然很犹豫,海伦还是满眼泪水地跑开了。慌乱中她选了一个方向跌跌撞撞的向前冲。

她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能感觉到森林里的光越来越昏暗了。树叶中透过的丝丝缕缕的光也渐渐变得一片绯红。

许久没有动静,或许是跟丢了吧,每每这样想,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放缓脚步。可是求生的欲望又使她根本不敢停下来,她只能忘记一切往前跑。

汗水和泪水早已浸透了她薄薄的衣衫,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林中的温度正逐渐升高。直到第一丝火光窜上了一处较高的树梢,她才发现森林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的颜色在晚霞的映衬下更加鲜红,火光在远处时不时地跃动,并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着。

从火焰中走出来的人对海伦来说无疑是死神!烧红的盔甲早已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了,他手上的剑也被火焰包围着。他的到来引得周围气流一阵不安的流动,好像是巨龙的鼻息!

“你是逃不掉的,接受审判吧!”

“不!”海伦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大喊着更快地逃向远方。

他依然不慌不忙的跟在她的后面。风与干燥的树木,火势正如日中天,海伦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一只笼中之鸟!

“轰!轰!”

一些比较矮小的树木在火焰中已经陆续倒下,林中越来越混乱,倒下的着火的树木使火势更加猖獗,海伦在逃窜的同时不得不躲避着突然下坠的枝干,速度受到了极大地干扰。

“嗖!嗖!嗖!”三道火光裂空而来。海伦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前面的大树却在冲击之下倒下了。

似乎厌烦了无止境的追逐,身后袭来的魔法越来越密集,海伦终于躲不过了,被一道火柱刺伤了腿。

疼痛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侵蚀着她的头脑,她不得不停下来躲到一处隐蔽的灌木中。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她顾不上处理,只好强行站起身。

背后突如其来的凉风让她不由回头,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朝她压过来,情急之下她径直趴到了地上。一翻身,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让她咬紧了牙。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自己受伤的腿已经被击倒的树干牢牢压住,疼痛之后,受伤的腿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她无力地看着迫近的骑士,慌乱之中放出的火球也根本丧失了威胁性。她索性停手了,闭上了眼睛,对生命的渴望最后唤起了她的回忆——儿时与亲人一起度过的时光,和夏祭日美丽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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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的很不是时候,尤其是在这片森林中。满地的残叶和灰尘瞬间纷纷扬扬,遮挡住了人的视线,火焰被大风撩得呼呼作响,本来就混乱的森林里更显得嘈杂。

没有人发现修的位置。他隐藏在风中,在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树上监视着骑士的一举一动。

风越来越大,吹乱了他的衣服和头发,在一片火光中他看到了自己的一根头发被风吹走飘向了远方。“很好,很好,”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放松,“看来连上帝也站在我这边,这风倒是省去我不少时间。”

并未看出他有什么打算,可是海伦已经处于危险的边缘了,骑士手上燃烧着的长剑正在缓缓落下!

修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他双手的拇指与食指分别相碰并直立起来。视线透过四根手指形成的空间,刚好可以看到圣殿天使。接着体内的魔力随之而动,很快的散发到了周围的空气中。这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过程,与一般使用魔法的过程不同,散发出去的魔力并没有形成符印或是实体,好像仅仅是被从体内释放了出去。看似徒劳的过程持续了一会后起了变化:

周围依然狂风四起,已修为中心的一小片空间却平静的可怕,好像被硬生生的剥离了出去。修闭上了眼睛,声音遥远的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要接受审判的可是你啊。”

他闭上了眼睛,嘴角轻动,“圣枪——朗基努斯!”

几乎同一时刻,手持长剑的骑士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如同被锐器洞穿,他向后飞去,撞断几棵大树后被钉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难以置信的表情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他强行咽下一口鲜血,看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胸口连同树干都被开了一个大洞,不断涌出的献血以及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自己没有做梦,但是他的眼睛却清楚的告诉他胸前的伤口一片空白!

修缓缓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连海伦都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修先走到了海伦身边将她从倒下的树干中拖了出来,为她的伤口止住了血。

“没事了,”修轻声地安慰她。

海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两行眼泪从脸颊滑落,当一切的重担放下之后,她再也无法忍受,终于昏了过去。修只能无奈地一笑,将她抱起来放在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修,“这是你使用的魔法吧,我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连自己是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我败得真是窝囊。”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修轻轻点了点头承认了一切。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妨碍我!”

“教会赐予你们兵器,不是让你们肆意妄为的吧。”

“哼,”疼痛使他的笑容有些变形,“换做是你,在同伴死亡的地方看到了持有象征着同伴生命信物的人会怎么办?”

修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问得好。”修扯下了他身上的绶带在手里把玩着,“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虽然心如刀割般,我却会放过他们,即使我知道他们就是凶手。”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心安理得的活着,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杀了我吧。”

“你想得还真是简单。你明白你们的使命吗?为了信仰,无论有多大的仇恨都要忍受下去。更何况你的同伴未必是他们杀害的。”

“你能做得到吗?”

修点点头,“因为我也有这样一个银饰啊!”

“什么?你也是……”他的话卡在喉咙却无法说出来,过度扩张的瞳孔映出了修从衣服中拿出的银饰。尽管和他的有些区别,但只是因为时代的不同在花纹上有了小小的变化。

“我……”想说的话还没能说出口,他的身体就深深地陷入了树干中,惊讶的表情被冰所覆盖。

“这样简陋的仪式也将就一下吧。”修的眼神丧失了原有的尖锐,慢慢缓和下来。做了一个简短的祷告,他像冰中圣殿天使的遗体鞠了一躬,“你没有错,我也一样。可惜,我们却活在一个错误的时代。安息吧。”

月光下,火在静静地燃烧,烧尽了生命,烧不尽逝去的悲哀,与这世界散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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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地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真好,还未睁开眼睛,她就迫不及待地伸了个懒腰。想要活动活动双腿,却被疼痛刺激地困意全无。

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正对着她的是一片很小的湖泊。

“我们这是在哪啊?”她丝毫不想再提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切好像噩梦一样萦绕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在萨德的郊外,离城市已经很近了。”修靠在一棵树上,也显得无精打采。

海伦用手支撑着身体爬到了湖边,用手捧起一泓清水轻轻地拍到脸上,让清凉的感觉传到了全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昨天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呢。”

“现在明白在外漂泊是多么不容易了吧。”

海伦的表情虽然很倔强,但还是点了点头,“唉,你又救了我一次了。”

“不用感谢我,只是刚好碰到了而已。”

“你的事情办完了吗?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嗯。”

海伦歪着头看着他,“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愉快啊。”

“意料之中。”

“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修摇了摇头。

“怎么样,考虑考虑待在我家吧。”

想了一会,修叹了口气,“如果没有碰到你,我肯定不会去找你的,可是既然这样了,那我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那你就是答应喽?”

“不过我也不确定我会待多久,我想要离开的那天,你不要阻拦我就好。”

“一言为定!”海伦伸出了一只手。

“啪!”

击掌的声音总算抹去了昨夜蒙在心头的阴影。

“现在我想休息一下,下午就带你回家。”他仿佛很累,在鸟鸣声中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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