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会是村落特有的节日,召集全村村民围坐在篝火前,用丰盛的食物酒水和载歌载舞对远道而来帮助学校和村子的客人表示感谢。
我和林寻,陈彬自然是沾了流浪者乐队的光,被一同当做了村子里的贵客。
除了村民们的舞蹈和山歌外,流浪者乐队和想当然组合的大对决成为了篝火会的压轴大戏。双方人员极其重视,精心准备了一番。这一点从两方在“方想是谁的人”这个问题上的争执就可见一斑。
我方想当然组合给出的理由是:“方想生在想当然,长在想当然,必须得是想当然的人!”
流浪者乐队则不以为然,大力甚至引经据典:“谁说了生在哪儿,长在那儿,就必须要为那旮旯服务了?金子总是在最耀眼的平台下才能绽放光芒,岂不闻的商鞅仕秦,乐毅辅燕的故事吗?”
“大力哥在说什么,商鞅,乐毅是欧洲的还是美洲的,怎么从来没听过!”陈彬的眉毛拧成了一道线,不解的问着我。
我摇了摇头,叹声道:“彬哥,其实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的。”
……
虽然我们争得不可开交,但最后还是应该让方想自己做出决定。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他。当然了,刚才那句话是当着流浪者众人的面说的,而我们心里的潜台词仍旧希望方想能够代表想当然组合。
方想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很快就出了他的答案。
“我会跟着流浪者乐队继续音乐的流浪,但我的心从来都没离开过想当然。”
落日在我们的期待中终于被明月所代替,也代表着篝火晚会正式开始。所有人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围成一个大圈子,拍手唱着山里的流传的民歌,享用面前最用心的食物。
流浪者乐队和想当然组合用手里的乐器营造着更热烈的氛围。老人们,孩子们,男的们,女的们,全都面带微笑,其乐融融。
我能感受到村民们看向我们时流露出的那份感激,还有淡淡的不舍。因为今夜过后,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就要离开这个村子,离开这座山,离开这里的人们。
不舍的不仅仅是村里淳朴的村民们,自然还有我们。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或许再看到那些孩子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我们手中接过了青春的接力棒。
“八大家,愣着干什么。走,去跳个舞。”方想的话将我的思绪勾回,我点头答应,跟着他加入舞动的人群。
夜色渐深,篝火会也进入了尾声。雪雪代表我们,对村子表示了祝愿,也再一次强调了流浪者乐队寻求的价值:
“我们音乐流浪者的宗旨就是要将音乐的快乐带到任何一个角落,用歌声唱遍沿路的每一处地方。”
她指着大力,阿合和木村,还有方想,大声说道:
“来吧,我的伙伴们,展示流浪者乐队魅力的时候到了。”
眼神刹那间的交流,四个人便默契地站在了篝火旁,在那么多双期冀眼睛的注视下,展现出了流浪者乐队特有的风采。
那是新的乐曲,新的旋律,新的篇章,是在唱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对这个虽然与世隔绝,但却如同世外桃源般美妙村子的热爱,是深入骨髓,永远不会抹去的一段记忆。
主唱的雪雪和方想,他们清脆干净,直透人心的歌声将所有人紧紧地聚在了一起,无论今后在哪儿,无论身在何地,孩子们,老乡们和流浪者乐队结下的这份特殊的感情都会一直,一直伴随他们左右。
歌声舒缓,飘进了燃烧着的篝火中,飘向了远方星光点缀的夜空。淡淡的结束,是为了另一首乐曲的开启。
没错,流浪者乐队的结束也是想当然组合的开始。
“八大家,林寻,彬哥!”方想转向我们,这就是他的答案,既是流浪者乐队的一员,也是想当然的好兄弟。
我们早已迫不及待,摩拳擦掌,
肩并肩站在一起,拿起各自手中的吉他,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又一次经历了那些快乐,开心,伤心,难受,不愿想提起却又总会时不时想起的一件件事。
触景生情是人类的本能,尤其是那些热切注视的眼睛,像极了校歌赛,像极了中心广场。
“各位,别输给流浪者乐队了。”方想笑着说。
“怎么会?”林寻道。
“必须不会。”我道。
“我真替大力哥感到悲哀,平白无故就损失了一百元RMB!”陈彬嘿嘿笑着看向大力。
“那就开始吧。”
方想还是那个方想,想当然当之无愧的第一歌喉。他缓缓道来,拉开了我们演唱的序曲。心中酝酿出的那许许多多的感情,全都浓缩在了这一首《再见》中。
再见,却是为了再一次的相见。
“当离别拉开窗帘,当回忆睡在胸前
要说再见真的很伤感,只有梦依旧香甜
当蜻蜓不再飞翔,当蝴蝶不再流浪
请相信我们明天一定会再见
就像白云离不开蓝天
请相信欢笑泪水所有的约定
都是忘不掉的日记
请相信我会再次回到你面前
唱起我们无悔的青春
请相信虽然此刻就要说bye bye
明天我们会再见”
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
是的,我们一定会再见,这里所有面好的一切,还有,我们留不住的青春。
…………
想当然的谢幕,是篝火会的结束。
流浪者和想当然谁更好,谁还在乎。
此时此刻的留恋才是我们最应该拥有的。
依依惜别,是最后一晚的主题。咔嚓咔嚓的照相机声音,在疯狂捕捉我们想要留住的画面。但终究,篝火还是会熄灭,人群依旧会散去。
安静地回到学校中,坐在那个破旧的教室里,我,林寻,方想和陈彬抬头仰望这里的最后一个夜空。
这几天来,我们想当然的兄弟们都会在晚上享受这样时间慢慢地流淌。
只是这次,林寻开口了,他觉得要是再不说出心里的话,或许就会真的没有机会了。
“方想,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月光下,林寻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我们的眼中清晰可见,他很确信,非常确信。
“我听着呢。”方想拍拍自己的胸口,指指自己的耳朵。是在说,耳朵在听着,心也在听着。
“你知道吗方想,在我心里面,你比米诺,重要的多的多的多!”林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方想的眼睛上,他终于将自己准备了一路,藏了这么多天的话说出来了:
“所以你不需要为那件事自责,你……”
“林寻,你先听我说。”方想打断了林寻,他说:“其实那一天我跟着雪雪姐她们离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永远带着对你的愧疚,可后来我才明白,心里面堵着的情绪并不是愧疚而是害怕失去你,怕你再也不和我说一句话。所以你在我心里面,和八大家,彬哥一样,都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内疚失去自己喜欢的,要像现在的我,填满自己的梦想,装满自己喜欢的事,勇敢地去追寻。”
方想的话从心而出,我也真的能够感觉到他现在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梦想,全都是音乐,音乐和音乐,跟着流浪者乐队唱遍全国的每一个角落,已经成为了他快乐的源泉。
时间在这一刻戛然而住,等着我们把刚才的画面深深地,一丝不落的刻在脑海里。
等到时钟再一次打开按钮的时候,我们已经相视而笑,像最初聚在一起的心,平静坦然。
“我突然想做一件事。”彬哥看着我们说,“你们不要拦我,谁拦我就跟自己急。”
“彬哥,放心,我不会让你自残的。”我说道。
“我也是。”林寻道。
“还有我。”方想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斗胆做回带头大哥。”陈彬握拳道:“跟我一起唱,three,two,one go!”
我们四个异口同声,唱出了那首被我们不屑一顾,又往往最能够代表我们心情的校歌。
“放飞吧,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梦想……”
…
“哈,真想再一次走上学校的那条鹅卵石小路,像这样开怀大唱我们的校歌。”方想大声道。
“那说好了,我们等你回来。”我和林寻,陈彬一起说。
“一言为定!来,让我们拉钩为誓,谁要是他失信了,就…就去广播室喊三声‘我他吗错了,大哥大姐们饶了我这一次吧,如何?”方想微笑道。
“这个主意,我喜欢。”陈彬随即附议。
…
第二天的晨光来得很快很早。
我们特意选在老乡们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起床,带上昨晚上就整理完毕的行李,启程。
然而,当我们和学校留下最后一张照片转身向没有门的校门口走去的时候,却发笑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那儿,像迎风的稻草,随手都会被卷走。
“是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