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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和星空同时降临。

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篝火旁边,方想和雪雪,还有雪雪那三位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的搭档们围成一圈,享受着罐头中的食物。方想还是头一回有这样的经历,感觉像是处在深山老林里的隐居者,用最原始的取火方式,过毫无现代化影子的生活。

大力很热情,不断问着方想有没有填饱肚子。木村话不多,但也会对方想投来善意的笑。阿合则一直对雪雪嘘寒问暖,可雪雪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等到阿合快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终于让雪雪扭着的嘴巴变作了微笑。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算是毫无经验可言的小白白方想也猜出了几分。

大力咳嗽着,提醒两人道:

“注意点,有孩子在呢。”

“多嘴!”雪雪泛红的脸颊很好的在篝火中掩盖住。

“方想,还没和你好好正式介绍我的搭档们,那位大光脑袋叫做大力,是我们的吉他手。他旁边的木村是贝斯手。我身边的阿合,同时担任大厨和键盘手,我嘛,则不辱先祖使命地肩负起了主唱一职。”雪雪掠过鬓间的发丝,通过燃着的火焰看上去有一股淡淡的古典美。

“我们四个是通过一个音乐论坛认识的,一开始只是在网上聊聊天,后来才发现我们都有相同的音乐理念。所以,一冲动下就决定组成名为‘音乐流浪者’的乐队,在全国开始音乐流浪!”

方想认真听完雪雪的每一句话,打心底里羡慕他们的流浪者乐队。

“可是雪雪姐,既然你们一起音乐流浪,那怎么你又单独跑去f市照顾起老爷爷了呢?”

“这件事由我来说明。”阿合积极的抢着发言:“主要是因为我们雪雪心地善良,哈哈。其实我们是一起去的f市,在给老人们演唱的时候,雪雪得知了那位老人的情况,便主动留下来照顾他,而我们几个因为m市有一场必须要参加的演出就先她一步赶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方想了然大悟。

“那个,方同学,我得补充两句啊。”大力举手示意,看着木村的板头说道:“本人是被某人刀架在脖子上逼过来的,并非自愿!”

“那你怎么不走啊,可没人逼你一直待这儿。”木村投了一小块的木柴丢进篝火堆中。

“我走得了吗?你起码也得给我车票吧。”

大力夸张地面部表情再加上他那在火焰反射下也亮得刺眼的大光脑袋让所有人都哈哈一笑。

“行了,该说正事了。”木村突然间变得很严肃:“雪雪,我们不反对你带同样热爱音乐的人回来,但是按照乐队规定,方想必须要通过考核才能正式加入我们,这点你没有异议吧。”

“当然啦,这是我们成立之初就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规!”雪雪点头赞同木村的话。

“那就好。”木村平淡的笑着,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对上了方想的双目,说道:“方想,你准备好接受我们的考核了吗?”

方想简直是一头雾水,他脸上泛着迷糊,刚才雪雪和木村谈的什么考核,可从来没听雪雪姐提起过啊。难不成,要加入这么一个民间自发的非正规组织还要通一整套的音乐理论测试吗,而且看他们几个脸上的表情,莫非考试成绩要在九十分以上才能通过?!

不会这么悲催吧!方想在心里面默默替自己流泪,九十分呐,这可是他历经大大小小考试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高度啊……

实话实说吧,或许还能降低一些要求,毕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否则足够八大家那小子笑几个礼拜了。

方想内心煎熬着,在痛苦地挣扎中他终于想要开口说出自己人生中那些不堪回首的分数了:

“是的木村哥,不过……”

没等方想说完,大力就已经插嘴打断了他:

“哈哈,方同学,雪雪果然没有看错你,干脆直接!这样,明天第一天就由你大力哥我陪着你,保你提前完成任务!”

任务?难道不是考试吗?方想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问的更具体些,可是大力的臂膀已经绕上了他的肩膀,一张大嘴不停地和他说着明天该怎么怎么做,完全没有让方想开口发问的机会。幸好心思缜密的木村马上发现了方想脸上的不解,

“大力,方想还不知道明天要干什么,你就扯着人说那些没用的。”

“嗯?”大力的嘴型保持着刚才最后吐出的那一个字,大光脑袋下的大眼珠子斗鸡似的看着方想:“方同学,难怪你没有一点反应,原来是因为这个。嗨,你怎么不早说。”

方想“嘿嘿嘿”笑着:早说?你也得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方想,你不用太担心,这个考核非常简单,只是让大家想瞧一瞧你的音乐功底。”雪雪耐心得说着:“考核的方式嘛,就是接下来的三天你需要在全市卖唱,地点随你挑,但我建议你可以去车站,主干道上的地下通道,这些地方人流最多。只要三天时间你能够赚到一张毛爷爷,就算你通过了。”

方想重重的“哦”了一声,全身的高压顿时驱散。不就是个卖唱吗,只要不是拿起笔尖在试卷上勾勾点点,绝对No problem!

“还有,这三天你可以选择独自行动也可以在我们四个中挑个帮手,不过我们每个人的使用权都只有一天。”雪雪又继续补充道。

“明白了。”方想说话的底气十足,看得出来他很有信心,“明天我就选大力哥,相信凭我们的合作一天之内就能搞定。”

“有气魄!”

大力和方想啪的一声击掌相助。

第二天早上,当营地中的其他人都还闷头大睡的时候,方想和大力已经背起各自的吉他出发了。为了今天的实战,昨晚上方想和大力两人精心的排练了一番,一直到大力嚷嚷着困意难耐时,方想才肯放过大力。

可方想还没有停下,他待在尽量不打扰到众人的地方对着高悬的月亮唱了好长时间,不能说没有效果吧,但最终的结果是导致方想维持了一夜的亢奋劲……早起的时候也只能带着两只黑黑的大眼圈晕晕乎乎的跟在大力身后面。不过好在大力一直在给方想灌输着只要有自己在,包准万事不误的理念。这让方想安心了许多,甚至有些愧疚昨天竟然认为大力是那么的不靠谱,他必须要做出深刻的检讨!

在大力的建议下,方想选择在m市的一条主干道的地下通道中开始今天的“地下巡演”。摆好琴盒,手对吉他,两人便一展歌喉,在幽唱的地下通道中尽情地唱着摇滚。发第一声的时候,方想还有些抹不开面子,但看着旁边大力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方想倍受鼓舞,便也不再顾忌,跟上了大力的节奏。

早间的行人都是匆匆的过客。为了赶点准时到达,他们或拿着豆浆饮料,或啃着肉菜大包,步频快似奔,步履大似飞,根本无暇顾及通道中卖力演唱的二人组。偶尔也终于有人停下来瞅了他们一眼,谁想到最后没有扔任何辛劳的报酬不说,反而还喷出了一句:“他吗的,吵什么吵!”

……

唱到口干舌燥,手臂发酸,可琴盒里面只孤零零地躺着一盒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混蛋丢下的垃圾袋……方想大叹一声,泄气的蹲在地上,看着眼前不断穿梭的人群,瞬间感觉到这是一项多么遥遥无期的任务啊。

“方同学,怎么停下了?”大力就像日本动漫中那些永远不会被干掉的主角,仍然保持着最开始的高热度:“方同学,打起精神来,坚持到底就是圣人!”

“大力哥,你让我歇会儿,一早上连个水都没喝,唉,累啊!”方想也不顾上这地下通道中的地面有多少天没有清扫了,一屁股坐了下去,手掌撑着下巴低头冥思着什么。

大力也停下了手指的跳动,他看着方想,不仅没有任何的安慰,嘴角边反而还出现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方想一抬起头,他连忙换成了满脸愁容,带着歉意的口吻说道:

“方想,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了,就赶紧退出吧,音乐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玩下去的,唉,其实我要是像你这么年轻,一定不会傻傻的跟木村这小子出来流浪的……想当年,我也是一个纯真浪漫……”

“你丫说什么呢!”

大力的门牙明晃晃的亮在方想面前,他实在是没料到方想这小子竟然连脏话都蹦出来了。只见他重新背起吉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挥着拳头向大力示威道:

“别跟着我了,剩下的时间我自己一个人搞定,再见!”

大力愣愣的看着方想越走越远没入人群中,这才自言自语的说着:

“好小子,有个性啊!看我回去怎么揍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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