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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我最难受的一段路程。

我和苏沫格外珍惜这最后的相处。一路上,我们诉说着各自不堪回首的从前,各自可能出现的未来,没有话题的时候,便硬生生地挤出话题,就像是要将这一辈所有的话都要说完。只可惜我们现在才明白,才懂得时间的珍贵。

再长的路也会有它的尽头。

苏沫放慢了她所有的动作,慢慢地取行李,慢慢地拖行李,慢慢地取登机牌……可是再多的慢慢也不能阻止时针分针秒针们无情地移到下一格。

终于要进安检了。

“小沫,和唐宋告别吧。”苏妈妈揉了揉苏沫的小手,起身走向了长长的队列。

苏沫沉默着什么也不表示,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我身边。

“苏沫,快去吧……”我假装轻松的说着。

“你闭嘴!”

我听到了苏沫白色的嘴唇中上下牙齿狠狠摩擦的声音,我知道她在极力控制着自己,我也同样如此。

“唐宋!”

她似乎再也不想忍下去了,将那句话藏在心底都快要生锈的话大声地说了出来,

“你愿意等我吗?”

我,当然愿意,而且,

“我一直在等你。”

这是我绝不会后悔的决定。

苏沫带着眼泪却心满意足笑了。她拿起行李,给了我最最最温柔的拥抱,然后决绝地穿过了那扇小小的安检门,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终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呆呆的站着,将手掌紧握成拳头,忍住那些丢人的发泄,转过身,想要用最坚强的姿态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机场。可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人群的远端,那个曾经发酒疯狠狠地甩开苏沫的苏远峰,如今却在那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我相信他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好爸爸,成功的好父亲了。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面的。我只记得一回到家,我便将整个人趴在了床上,在这个包容你所有放纵的家里面,我终于卸去了所有的伪装,抱着枕头放声嚎叫。

我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

对我来说,没有了苏沫的世界,就像是一副没有上色的黑白画,在这幅黑白画的世界里我又该如何分别自己和其他的角色呢?

我不知道,我混乱,我迷茫。

我抱着头一下又一下砸在软绵绵的床单,这么做既能让我感到舒心,也不至于搞得头破血流。

可似乎并没有达到我预想中的效果,所以我必须要找人倾诉。我拿起手机,就像上一次在黑夜中毫无头绪地乱走一样,打给了方想,接着又打给了陈彬,可当我再想要按下林寻的号码时,我犹豫了。

因为我不确定林寻愿不愿意听我絮叨和苏沫之间的伤痛。而且,他和米诺之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进展,很可能就是因为林寻心里面一直念着苏沫,虽然直到今天苏沫都不知道林寻也曾悄悄喜欢过她。

所以我不敢给林寻打电话,又或许是我对他怀有抹不去的愧疚。

我把方想和陈彬又约到了上次的天桥上。这一回,我要他们拿起各自的吉他,在人流穿行的桥面上随意地响亮地发声歌唱,他们没有任何的迟疑,一口答应。

于是三个年轻人在各种怪异的目光下唱着各自想唱的歌,杂乱的混搭乐没有一点点配合,没有一丝丝韵律,简直比那些重工业产物下的高音喇叭还要更符合噪音的定义。可是我们很畅快,随心所欲的畅快。

我真的很感谢他们,又一次及时的在我身边让我度过几乎绝望的一天。

“唐宋,这么和谐的画面怎么不叫林寻呢?他是不是和米诺去happy了,这家伙怎么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陈彬忽然间蹿出的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费什么话,你是不是惦记着米诺呢,我告诉你,你这纯属于懒蛤蟆妄想综合症!”方想踹了陈彬一脚。

“方大少,你可不要污蔑好人啊,我可是正直的三好青年!”陈彬习惯性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得了吧,昨天我还看见你在咖啡店和一位女服务员眉来眼去的呢!”方想一句话戳穿了陈彬的虚伪。

我隐隐觉得方想说的似乎和我有些关系。

“靠啊,方大少,你不说我还给忘了,昨天唐宋这小子请我喝咖啡,结果这小子钱都不给直接溜走了,害的我和服务员妹妹磨破了嘴皮子才让她把账记你名下了。”陈彬愤怒的朝我瞪了瞪眼,但也很钦佩自己出众的口才。

“你点了什么咖啡。”从不在意金钱的方想竟然少有的紧张了起来。

“最贵的那种,两杯!”陈彬道。

叮!

方想停住了跳动的手指,我和陈彬也跟着停了下来,一时间音乐散去,只剩下了天桥底下刺啦刺啦的汽车鸣叫声。

“我难道没和你们说我的信用卡已经被我妈冻结了吗?”

我和陈彬摇摇头。

方想悲叹一声,简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朝我看了看,我很配合的收好吉他,然后和他一起用拳头招呼了陈彬,但没想到这家伙早就预料到了,机警地躲开,却闪到了老腰……

在方想和陈彬的陪伴中,我备受煎熬的内心得到了暂时性的缓解,可当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躺在封闭的房间中时,苏沫的影子总会不间断的闪烁在不存在的空间中。

我想着她第一次对着我笑,第一次柔弱的靠在我肩上,第一次对我依赖的请求,那些有关她的点点滴滴,全都一丝不落地闪回在我的海中的每一条沟壑中。

我多想再听一听那个温柔的女孩对我说:

“唐宋,加油!”

“唐宋,认真些!”

“唐宋,不要忘记你和我说过的话哟。”

我忘不了,我放不下,我怎么能放得下。任何拥有生命力的物种,哪怕是一只小小的昆虫,都不会轻易将那些刻苦的记忆在短时间内尽快忘却。

更何况我们是有血有肉,感情充沛,对未完全认清的世俗充满无限期待的大孩子。

所以我无法入睡,那也是我迄今为止第一次的失眠。不仅如此,之后的连续几天,失眠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加重着我脸上的黑眼圈,击垮着我日趋脆弱的精神。

爸爸很担心我,不断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可去了医院又能怎样?所以我只是告诉他心情不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爸爸无法安心,着急之下他给林寻打了电话,希望林寻能够开解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林寻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或许只有他能够帮助现在的我了吧。

不过他不知道,我连给林寻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该怎么和他面对面了。

所幸的是,林寻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取而代之的是方想。

方想什么话也没有说,像一位服侍主子的佣人一样照顾了我一整天。

“八大家,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方想将装满温水的杯子递给我。

“我这个样子有什么可以羡慕的。”

“你有足够消沉的资本。”方想淡淡的说着。

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抬起头投去询问的眼光。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算算吧,这是寒假以来你第几次任性了。每次只要你有一点点的难受,我,陈彬,林寻就会毫无保留的赶过来,因为我们担心你,也是身为你最好哥们应该做的。可是你有没有替我们想过,看见你这个样子我们不难过吗,我们不痛心吗?”

“就算你不为我们着想,至少你也应该想想苏沫吧。要是让她看到现在的你,你觉得她还能安心的在美国待下去吗?”

方想流利地的说出这一连串的话,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像是沉闷有力的铁锤砸在了我幼稚的脑袋中。是啊,我真不应该,真不应该如此自私地让我的好伙伴们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啪!

我用力地将手掌扇在自己的脸上,红红的五个指引立即浮现在脸上,我还想继续扇下去,方想却已经伸手阻止了我。

“八大家,你也用不着自残吧。”

“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我清醒的看着方想,眼神中的清澈让方想彻底放下心来。

“方想,谢谢,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他露出了半月形的笑容。

“忘了告诉你,刚才那些话都是林寻教给我的。”

“你说什么?”我惊道。

“你以为就凭我每次语文考试勉强60分及格的水平,造的出那些苏格拉里式的句子?况且我也没资格教训你,因为我也很任性!”

我呆若木鸡,他的话让我震惊,让我不知所措。

“可是方想,语文考试及格线不是90分吗?60分是小学生的水平啊。”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方想严肃的说着,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今天原本是林寻来的,可是他临时有事,所以才请我来代班。不过——我们都明白,林寻他不愿亲口告诉你这些。”

“为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八大家!”方想站起身,环顾一遍我的房间,最后两眼放光的锁定在我的书包上。

“在临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马上就要开学了,把你的寒假作业借我参考参考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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