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法穿着一件墨绿的长袍。长袍上略有些灰土和油渍，上面还打了许多补丁，边缘处则磨损得开了线。他手执一根粗劣的木杖，但看起来并不像是手杖，因为那木杖已经足有十多厘米的直径了，他的手掌只能握住它的一半。木杖的顶端是一个污浊的水晶球，里面充满如云雾般的白色絮状物，丝毫不透明。
他晃晃悠悠地走在花城清晨的大街上。
“老板，来两个包子一碗酒！”乔法坐到街边早餐铺的凳子上，看也没看地对老板喝了一声。
包子配酒，真是一种奇怪的早餐，看来只有乔法才能想出这么新奇的吃法。而看起来老板已经适应了乔法的点餐，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呀，这不是乔三爷嘛。”老板满脸笑容地端上两个包子来，“今天这架势……变魔术又挣到钱啦？”
“魔术？我说过多少次了！”乔法把手杖往地上撞了两下，厉声道，“我这是魔法！货真价实的魔法！你懂吗？！”
“哟，您瞧我这嘴……”老板赔笑道，“看您这架势是真的阔了？……”
“那是啊，昨天可是有人真能懂我的魔法啊，给了大价钱呢！”乔法笑了起来。
“乔三爷慢用啊。”老板笑嘻嘻地端上了一碗酒。
乔法三两口就解决掉一个包子，然后喝了小半碗酒，之后又用三两口解决掉另一个，然后一口气把剩下的酒都闷了下去。最后把油腻腻的手在长袍上蹭了两下。
“老板，结账。”乔法打了个嗝，叫道。
在老板来之前，他已经摆出了一枚银蚁币。
“哎，乔三爷啊。”老板看到那一枚银币，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这钱有点少吧……”
“怎么啦？平时不都是这样吗”乔法愣了一下，问道。
“可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啊，酒可是管的越来越严了啊……”老板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我买酒也需要很高的价钱啊，更何况这酒我只卖给你一个人，要是卖的人太多了，官府可是会查下来的啊……我做这点生意实在不容易，酒要是这个价钱，我可就赔本了啊……所以……”
“行了，行了，行了。”乔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把手又放进了口袋里掏了起来，“你这酒要多少。”
“这一顿起码也要两枚银币吧……”老板的语气很谨慎。
“两枚！”乔法惊讶得险些把肚里的酒吐出来，“五个铜币一个包子，现在这酒就卖一个半银币了！”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嘛……”老板赔笑道。
“算了算了。”乔法把一枚银币放在了桌上，起身离去。
老板那句“慢走啊”逐渐消散在逐渐增多的人海中。
乔法走着，越想越觉得不对。昨天赚了点钱，今天老板就说酒涨价了，怎么就这么巧呢？不过他仿佛自嘲似的笑了笑。罢了，不去管那些了，不过多付了一枚银币罢了。
他也知道，在这地方——虽然是乔家的地盘——但是真正把他当个人物的有几个人？不对，应该说，有没有人把他当成个人物来看？多少人只是表面乔三爷，乔三爷的叫着，实际上呢？还不是和这早餐铺的老板一样。罢了罢了。他不想去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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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廉清坐在皇帝的办公椅上，静静等待着。
“您要的文件，丞相大人。”昱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三楼。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了封廉清的——准确的说是棠继景的——桌上。
封廉清简单地翻了一下，文件正是他想要的，而且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昱星也准备离开。
“你不说点什么吗？”封廉清问道。
“说什么？”昱星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可是每次都会给皇帝一些建议啊，你可是滔滔不绝的啊。”封廉清笑了笑。
“但你不是皇帝啊。”昱星一副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友善还是愤怒。
“但现在应该也算是半个皇帝吧。”封廉清笑道。
“那我就给你点建议，这种话少说为好。不然被别人听去了，可没什么好结果”昱星还是一副平淡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他的态度。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去。
“没了？”封廉清追问道。
“好吧，那我就说说吧。”昱星转身回来，坐在了封廉清面前。这回封廉清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奈和妥协。
“其实这份文件很简单，我相信你现在有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看出个名堂。”昱星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表情仍是平淡，说到最后才苦笑了一下，“但是我估计你也知道，这文件是够枯燥的。”
封廉清翻了起来。他看了看前几页。
……
开公历1837年，盛景六十九年。
洪氏矿业，净收入3259万金龙币。
洪氏制药，净收入5428万金龙币。
洪氏家族企业总收入3366.075万金龙币（洪氏矿业占股65%，洪氏制药占股85%）
……
开公历1838年，盛景七十年。
洪氏矿业，净收入2966万金龙币。
洪氏制药，净收入5059万金龙币。
洪氏珠宝，净收入3196万金龙币。
洪氏家族企业总收入3838.875万金龙币（洪氏矿业占股60%，洪氏制药占股85%，洪氏珠宝占股50%）
……
开公历1839年，盛景七十一年。
洪氏矿业，净收入2553万金龙币。
洪氏制药，净收入5227万金龙币。
洪氏珠宝，净收入4996万金龙币。
洪氏家族企业总收入4544.5万金龙币（洪氏矿业占股45%，洪氏制药占股85%，洪氏珠宝占股70%）
……
封廉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当初要这份文件的时候哪里想到会有这么枯燥的内容。
“所以……这是想告诉我什么？”封廉清的眉颤抖着。
“大人，这话就不该问我了。这文件当初可是您要我为您弄的啊。”昱星还是平淡的表情。
“怪我咯。”封廉清苦笑了一下，准备把文件递给他。
“没关系，这份文件不是借的，我整合出来的，您想用多久都没问题。”昱星显然看出了封廉清的难处，笑着为他解围，“但实际上我不该做这个，对你我都不好。”
封廉清抬眼看着昱星，等待着后文。
“您既然这么想要建议，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点吧。”昱星的表情重回平淡，“您要是想从他家下手，这是很轻松就能开始的事，不过这个过程可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更何况到了最后，有什么结果我可不好说啊。”
“哦，我就是找来看看。”封廉清自嘲似的笑了笑，“我这人不聪明，没准要了这文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丞相大人当然聪明，若不聪明，怎么可能走到这个位子上来？更不可能把盛老爷一脚踢得那么远吧。”昱星的脸上没有笑容。
封廉清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但他还只是笑着，没有回话。
“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而为的。”昱星这次终于转身离开了。
封廉清在椅子里长叹了一口气。看起来笑容并不可怕，更可怕的是面无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