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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梦醒时分

艾可看着左方,眼神竖着的猫瞳微微颤抖着。单眼神来说,已经包含了大量人才有的丰富情感。

“咦,怎么了?”

还完全处于状况外的艾米满脸疑惑地看着左方和突然冲出来的艾可。

艾可回过头,看了艾米一眼,艾米整个人一顿,便昏了过去。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左方也心照不宣地回过头招呼着爱丽丝。

“爱丽丝,帮忙把艾米搬到房间里休息一下,你也先回避一下吧。”

爱丽丝看着左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对左方点了点头,抱着艾米进了艾米的房间。

确认爱丽丝回到房间并将门关上之后,左方回过头看着艾可。

“喂,现在是时候好好谈谈了吧。”

“……”艾可没有回到,只是用幽幽的眼神看着左方。

“就算你沉默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哦,罪魁祸首。”

“我不是什么罪魁祸首。”

艾可终于还是开口了。从那张猫嘴里发出的是一个成年男子才有的浑厚的声音。

“哦,那可稍微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第2层的居民才集体发疯,失去理智的呢。”

“不管你信不信,但造成这一切的真的不是我。”

艾可冷冷地说着,完全是一副你爱信不信,不信也别来烦我的态度。

“那是谁?你该不会说是艾米吧。如果你敢这么说,小心真的变成猫骨汤哦。”

左方进一步问道。面对一只猫,还是一只个刚才还把自己耍得很惨的猫,左方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好好对待。

艾可沉默了。几分钟后才慢慢回答道。

“不关艾米的事……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被利用了。”

艾可这样回答着,算是间接性承认了艾米和第2层的混乱有关。

“你的意思是,是艾米影响了整个第2层所有的人的精神状态,让他们全部都被困在这个大型梦境里面?”

是的,这一切都是一个梦,一个大型的梦。一开始,左方并没有被拉进这个梦里面,未处于梦境之中的左方看到的是那些被拉进梦里的人都像发疯了一样开始攻击周围的人。之后,左方自己也被拉进了梦里面来,所以才遇见了能正常和他人交流的艾米,那个袭击自己的黑影,能够瞬移又变成百米高的公寓……这一切的一切在现实中是那么虚假,但是到了梦里却很容易就实现。

“没错,的确是艾米制造出的这个大型梦境。只是,这一切都并非她本意,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正在梦中。”

“喂,喂。慢点。”左方咧了咧嘴,“你就算想要被做成猫骨汤,也用不着编出这样的谎言来骗我吧。艾米哪来这么强大的精神力制造这一切?”

“关于这个问题,你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左方沉默了,这次,艾可说对了。

在之前自己家里的时候,左方就看到了艾米触碰到身为幽灵的爱丽丝。按理来说,想要触碰幽灵这样特殊的存在,必须要使用特殊的手段——一个成熟的封魔师能很轻易办到这一点。但是,艾米不可能是封魔师,触碰到爱丽丝也并非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那么,就只有用另一种办法了。

以纯粹且大量的精神力将爱丽丝实体化。

在那时,左方就开始怀疑起艾米的精神力了。但是,精神力这种东西,完全是一个介乎于现实与抽象的东西,想要测试其深度,难度可比力量测试大太多了。而且,左方下意识也不想承认艾米拥有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更愿意相信艾米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好吧,我相信你所说的,这个梦是艾米制造的。这样的话,似乎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明明是梦,你却要扑出来救艾米了。”

因为这个梦是艾米制造的,所以如果梦中艾米受伤了,也是会造成现实中艾米精神上的伤害。简单来说,就像是做了噩梦,人就会感觉不舒服。只是,这个噩梦的规模稍微有点大,也因此,这个伤害可能会变得很深。

“可问题是,艾米,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制造出足够影响整个城镇所有人的梦境,这种能力根本不可能是能够锻炼出来的,是某个种族特有的天赋吧。”

艾可迟疑了。它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左方,似乎在判定左方是否足够值得信任。

“就算你想要隐瞒,也太迟了点吧。暴露了这么多,如果我要查,出了梦境也能很容易就能查到。除非你觉得这个梦能一直维持下去。”

艾可无言。维持着猫模样的艾可叹了一口气。

“梦魅,艾米是梦魅的后裔。”

左方沉默了。他知道了为什么艾可会到了这个程度还想要隐瞒艾可的身份。

梦魅,是以精神力著称的种族,甚至可以谈得上是精神力最强的种族。但是,却也是已经灭亡了的种族。

精神力,真的是一项很怪异的指标。对于一个涉及魔术、幻术、咒术……这些法系的人来说,精神力是一项极其重要的指标。但是,如果单单只是一个普通人,精神力的强大所带来的好处远远比不上坏处。

让梦魅声名鹊起的是其强大的精神力,使梦魅灭绝的,也是精神力。不同于力量,精神力再强大,无法使用在术式上面就等于毫无战斗力。因此,梦魅一族除了少数特殊存在拥有很顶尖的战斗力之外,其余一般的梦魅根本就和普通人类一样,甚至还不如普通人类。和梦魅的精神力同样出名的,就是其弱小的身体。

这样一个除了极少部分拥有战斗力,大多数都是完全无抵抗力的种族,在其他种族眼里就是上好的实验品。是的,是实验品。没有战斗力,不会反抗,却拥有顶尖的精神力。这完全就是上好的实验各种幻术、咒术的材料。而更为可悲的是,很快,人们便发现了梦魅的身体对于各种术式有着极好的适应性。

于是乎,捕猎梦魅便开始了。

有的人为了实验术式,有的人是为了探究梦魅精神力强大的原因,有的人则是单纯为了将其卖出去赚钱……总之,各个种族,各个势力的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开始狩猎梦魅。梦魅虽然也抵抗过,但是梦魅的抵抗很快就宣布失败了。只有少数存在拥有战斗力的梦魅在正面战场上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捕猎梦魅的风潮持续了很久,久到足以让梦魅这个种族彻底灭亡。

所以,艾可想要隐藏艾米身份的行为是正确的。这个身份,能带给艾米的,只能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左方环视四周。和自己公寓一模一样的情景,让左方甚至下意识忘记了自己是处于虚幻的梦当中。

“梦魅吗,难怪能制作出这样大的梦境。”左方感叹道。

不只是精神力的原因,制作梦境本身就是梦魅的种族能力。几乎所有的梦魅都能利用自己的精神力,为自己制作出一个无限接近于现实的梦。这也算是梦魅唯一用上自己精神力的地方了。

“可是,就算是梦魅,也只能制作出梦境吧。普通梦魅根本没办法将其他人拉进自己的梦境。要是所有梦魅都会这招,梦魅这个种族也不至于灭亡了。”

“艾米当然没有那种能力。只是,艾米身上被人下了一个术式,那个术式不仅让艾米在无意识间消耗自己的精神力制造出了这个大型的梦境,还强行将周围的人拉进了这个梦境里面。”

“那为什么明明我是离艾米最近的那一个,但是却没有受到混乱的影响?”

左方如此问道。如果真按照艾可所说的那样,那左方自己才会是最先发疯的一个才对。

“那是因为艾米的潜意识在保护你。精神力很容易受到潜意识的影响。因此,就算强行将其他人拉进梦境的是那个术式,而非艾米。作为精神力源头的艾米也可以一直保护你不受到影响。”

“那我现在又为什么在梦里面?”

“因为把你拉进来的不是艾米,是我。我的本体是一个梦魇。”

“当我白问。”

梦魇,寄生在梦当中的幻兽。最擅长的就算操纵他人的梦境。紧急情况下,也能够将其他人强行拉进梦里面来。

“那么,在艾米身上下术式的到底是谁?”

“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就应该知道艾米的身世。你真的有背负艾米过去的觉悟吗?”

艾可用很严肃的声音询问着左方。虽然一只猫的形象发出这样的声音的确很奇怪,但是,左方此时却完全笑不出来。

左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艾可看了左方一阵子,然后才缓缓开始说道。

“其实,我所知的也并不多。我是因为一个无可奈何的原因,才寄生到了艾米所养的这只猫身上。但没想到的是,一寄生上去,就再也跑不掉了。之后,我就一只以猫的身份呆在了艾米的身边。看着艾米家破人亡的整个过程…”

本来是想连带着艾米的过往在这章就讲清楚,不过,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单独列一章来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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