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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说过:当你和鬼打交道的时候,才发现人活得好抽象。

我还是没明白这句富含哲理的话,但我正在参透它。

“大师,这些钱,您收下。”村民们这个五十,那个一百,还有的给了一千,人民币摞起满满一竹筐。

肖运富眼睛都看红了。我当然恨不得把这些钱都装到我的银行卡里。可在这种场合,背后有人监视,我要是收钱,估计会被警察直接拿下。然后钱全都到了警察口袋,我还会被冠上一顶“妖言惑众”的绿帽子。

这就是道门的悲哀。

我只能立即回绝:“多谢大家的好意,但是钱我不能收。”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敲昏了肖运富。

他瞪着眼睛看看钱,又看看我,着急地张着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大……大……大哥,这钱……”

“运富,我们捉鬼是替天行道,怎么能乱收钱?”既然收不了钱,当然要赚点名声,我拿出多年磨砺出来的演技,一本正经地挥手,“拿回去吧,如果你们真的有心感谢我,就在村里给我塑个石像。”

“好人啊。”

“真的是大师啊。”

“啧啧,太让我感动了。”村民对我的敬佩顿时犹如滔滔江水决堤,心中感慨,这个世上真的有普度众生不收钱的活菩萨呀。

我心中大骂:草,放在眼皮底下的钱都不能收,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啊。

躲在车里的警察们简直想冲过来帮我把钱收下,一个个在车里大骂:“我靠,这他妈是个傻子啊,这么多钱都不要!”

“就是,我本来还想着。他要是收了钱,我们就冲过去把他抓住。告他个宣传迷信,这些钱就是我们的了。哎,这下全没了。”

“狗屎,这二货脑子进水了吗,那里起码得有一两万吧!”

我让肖运富先回村,自己上了警车。警官们一个个看傻逼一样地看着我,我当然明白他们没搞到钱,心里肯定不舒坦。不过这年头就是这样,狼总想着吃羊,羊也不能老被狼吃,是不是?

警车行驶在乡下,路过一片墓地。

坐副驾驶的胖警官偶然瞥了一眼窗外,打了鸡血似的大喊道:“老继,停车。”

“怎么了?”老继不耐烦地踩了一脚刹车。

我们四人纷纷望向窗外。

妈呀,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啊。

只见数百万只乌鸦叠在一起,形成一条黑色的龙卷风直冲霄汉。那黑压压的擎天一柱,拔地而起,耸入云天,实在颇为壮观。

以我有限的见识,很难解释眼前这令人发怵的一幕。乌鸦呱呱的声音在数百米外仍然极其刺耳。

我们下车兴奋地取景拍照,路边还有不少农民驻足观看,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对面是一座光秃秃的坟山,周边三座高山遮掩形成天然死穴,下有一条水沟早已经干涸,只有少许地方还有些黑水洼。山腰地段突兀出来,显得极其扎眼。那乌鸦风暴正是从山腰处刮起,更多的乌鸦正从四面八方赶来,疯狂地汇入这黑色旋风之中,遮天盖地。

“这是谁家的墓地,子孙估计要遭殃了。”大伙幸灾乐祸地议论纷纷。

胖子警官拍了一张又一张,乐此不疲。“老继,快帮我拍一张,把背景拍全啊。”

快门闪动,白色的光芒在黑色的背景下如此耀眼。

我总感觉那百万只乌鸦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我们。心里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胖子拿过手机回放,老大不爽地抱怨:“老继你拍的什么啊,你看我的头像是断了的一样。拍照的时候手不要抖啊。老刘,你帮我拍吧。”

胖子把手机给了红脸老刘,老刘一边拍,一边笑:“胖子,就你那样拍鬼片还差不多,能拍出朵花来?”

“不拍出花来,也不能拍成牛屎啊。哈哈哈。”两个逗逼傻笑着。

咔嚓,又一闪。

“我干你大爷,还是这样啊,头就跟断了一样,还真像在拍鬼片呢。”胖子显然还不甘心,又看向我,“崔小蛮,你是年轻人,应该比他们会照相,来,帮我照一张。”

我擦,这家伙还真是个死心眼。我接过手机,摄像头对准胖子。胖子在笑,摆一个俗气的剪刀手,乌鸦风暴在他背后扭曲,翻滚,好像在往这边移动。

“快点啊。”胖子催促着。

我的脸越来越黑,瞳孔越来越大。一片乌鸦铺成的黑云卷来,将胖子全身覆盖在阴影之下。

“跑!”我狂喊一声,猛地转身,拼命拉开车门。老刘和老继惶恐地钻进车里,摇起了车窗。

漆黑的乌鸦如同漫天飞蝗扑来,路上的农民惨叫着四散而逃,整个世界压抑得让人窒息。

“快进车。”我大声唤醒回头被身后的景象吓傻的胖子,胖子迈开两条圆滚滚的腿瀑汗狂流地扑向前座。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车门在乌鸦追来之前关死。

一时间,乌鸦如黑色风暴卷过,车里黑得像是晚上,嘈杂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偏偏老继还笑得出来,“胖子,你还拍不拍了?”

“操,吓死我了。”胖子夸张地擦着汗,嘴里叫骂不迭,“你们俩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小蛮兄弟提醒我,差点就被你们卖了。”

“胖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不一直给你开着门吗?”

两人争吵着,我看着车外绕着我们乱飞的乌鸦,没来由地心慌,“嘘,小声点,它们还没走。”

老继酣然一笑,“没事,几只乌鸦而已,翻不了天。”

“嘭!”就在老继刚说完话,一只乌鸦撞死在挡风玻璃上,我们四人无不心中一堵,一种不祥的预感涌来。

紧接着,“嘭嘭嘭嘭嘭嘭”,乌鸦一只接一只撞死在玻璃上,它们每撞一下,我们的心就狠狠地扑通一下。

它们借着高速飞行的冲力,用坚韧的喙撞击着挡风玻璃。

车窗前堆了厚厚一层乌鸦尸体,挡风玻璃的裂缝越来越大。我们惊坐在车中不知所措,他们三个纷纷掏出了手枪、电棒。

哐当!挡风玻璃彻底碎裂,几百只漆黑的乌鸦如同洪水般冲进拥挤的车中。

一吸气浓重骚臭的野禽气味钻鼻而入,再吸气一把鸟毛飘飘而来,刮在脸上,堵住鼻孔,接着头上、身上全是鸟,我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耳边传来尖锐的鸟叫声、电棒兹兹的电流声和三人的怪叫惨叫声。胖子的叫声尤其惨烈。

我的脸贴在侧窗上,用手遮住脑袋偷偷地往前看。整个傻眼了,胖子的喉咙被啄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动脉断裂,狂飙着鲜血。脖子一圈被乌鸦啄得皮开肉绽、千疮百孔,红白色的颈骨已经清晰可见。

“……救……救……”胖子呼救的声音嘶哑漏风,因为气管早已被撕开一条大裂缝。这个样子,就算搁到医院里,也已经没救了。

“噗嗤!噗嗤!”高速穿行而来的乌鸦还在继续用尖锐的喙戳穿他的脖子,连挡风玻璃都挡不住的乌鸦一层层地啄开胖子脖子上的皮、筋、肉。

我能够想象胖子死不瞑目地瞪着眼,我的脸贴在玻璃上压扁了鼻子忘记了疼,我满脑子混乱不堪的恐怖画面狠狠地刺激着全身大大小小的神经,我已经出离恐惧了。

咔嚓!当我听到头颅彻底断裂的声音时,我也不敢再瞄一眼。继而世界安静了,上百只乌鸦抓着胖子的头颅扑腾着翅膀飞离了警车。

我的脑袋像个木瓜一样转过来,看着胖子空荡荡的脖子像水管子一样往上冒血,断头处坑坑洼洼参差不齐,碎肉和恶心的骨髓沾染在衣领上,让人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脑海中又飘过乌鸦啄他的脖子的画面。

尽管危险已经度过,但我却越发地感觉到呼吸困难。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油性笔,在手心胡乱地画了一道静心符,手掌扪心,晦涩不安地碎碎念着咒语。因为过度惊慌,我的声音也变得十分沙哑,干涩。

但唯有用这种方法,我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小蛮……小蛮……”这时我听到老继惶恐不安地喊着我的名字。

他脸上被乌鸦爪子划了几道,但都是些皮外伤。看得出来,这群乌鸦是冲着胖子来的。

老继乞求地看着我,可怜已经到了极点,“给我也画一道符吧,求你了。”

“先给我画,先给我画。”老刘也活过来了,很明显,大家已经被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吓傻了。好像这里已经不再是地球,而是在地狱。

“先给我画!”老继急了,看他红通通的眼睛,我估计若是老刘再跟他抢,他会暴起跟老刘拼命。

我画的是静心符,其实一点作用也没有。可我明白,此刻的我们,更需要找一个让灵魂安静的出口。

“下车,我给你们画。”

我们下车,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人伸出的手掌剧烈地颤抖着。我故作镇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害怕,快快地在两人手心里画了道符。

“把手扪在心上,跟我念。莱姆陀力思乾咒,神鬼莫祭,我心澄澈,天路通达……”

静心咒很长很长,我只记得前面的五分之一,所以根本不会有效果。

念完以后,我问道:“你们感觉到暖流了吗?”

“感觉到了。”两人虔诚地点着头,我假装长吁了口气,“很好,邪物不会来找你们了。”

老刘立即变色,着急道:“小蛮,我感觉不是那么明显,你再帮我念一次吧。”

我脱下外套穿在他身上,又让他跟着我念了一遍,“怎么样,暖和了吗?”

“嗯。”这回老刘满意了。我心里抄他老母,你暖和了,我可是冻出了鸡皮疙瘩。不知为何,乌鸦飞过去以后,这里的温度起码下降了五度。

“小蛮,我们现在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变成了三人的头,他们什么事都要向我请示一下。

“把后备箱打开,我用符镇住,你们把尸体抬过来。这种无头尸体,很容易变成旱魃。”这倒不是恐吓他们。胖子本来就是冤死,死法又如此残忍,加上头已经被乌鸦叼走,腹中一口怨气吐不出去,变僵尸是十有八九的事。

两人战战兢兢地把胖子的无头尸体从副驾驶座抬下来。老继抓着双脚,手轻微地抖,而老刘抓着双手,抖得极其厉害。

“你别抖啊。”这一抖起来,两人心里都开始发慌。老继越骂,老刘越是抖得厉害。一股淤血突然从脖子处喷出来,溅到老刘身上,老刘吓得腿一软,丢了尸体跌倒在地。原本红通通的脸,变得煞白煞白。

再这么下去,老刘就算不被邪物缠身,也会被吓出精神病的。

我连忙走过去,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把他彻底地打醒了。“怕什么,不就是具尸体吗?你这个当刑警的,见的尸体还少?”

我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走过去抬起尸体,扔进了后备箱。

你以为我不怕吗?我其实怕得要死,可那种情况下,我越是怕,我们三人越是会留下永远的阴影。平常对待,反而能够很快从恐惧中走出来。

被打了两巴掌的老刘精神好了一些。其实,人在恐惧状态下,三魂六魄具有离散的趋势。一个耳光扇在脸上,动摇人的主体,会使魂魄反射性地聚拢,精神因而不再恍惚。所以人的魂魄出鞘时,要么叫醒,要么打醒!

【下章预告:停尸房里出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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