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野人立刻重新把枪口抬起来，对准苏暮的脸。“看你这盔甲挺拉风的，我还以为你这家伙够聪明。看来是我错了，你跟之前死在这里的蠢货们差不太多。听着，最后机会，我从一数到三。在我数完之前，立刻从这里消失！一，二——”
还没数完三，苏暮的拳头已经堵到他脸上。强烈拳风吹起那野人终年不洗的乱发，他及时闭上眼睛，胡须和脸上的皮肉都被吹变了形。可以想象，这一拳要是打实在了，那家伙的脑袋瓜会碎成什么样。
这时候门口的铁皮挡板才掉下来，被苏暮伸手接住。刚才瞬移过来的时候，那块板被他撞上了天，飞得比房子还高。面对惊恐万状的守卫，他低声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守卫。而我、也不是穿一层薄铁皮就来叫板的蠢货。找根绳子把自己脚捆上。速度点，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
拳头说话比什么都顶用。野人守卫二话没说，立刻找了根绳子把自己脚给捆起来，还讨好地冲他笑。
“所以你们这里的确有个叫山姆·伯克西的人？”
这次、那野人守卫终于肯好好说话了。“是有，”他老实承认，“几个一直和我们交易的佣兵护送他过来的，说要在这里躲一段时间。他们带来不少好东西，村里大家都挺高兴的。”
地上有一部对讲机，估计是刚才被打掉的。苏暮用脚尖把它拨到野人守卫手边：“通知里面，就说有个伯克西的熟人要进来了，正常情况。”
野人守卫二话没说，立刻照办。这态度积极得简直感人。早这么配合，大家何必动粗。
苏暮瞥了这野人一眼，朝甬道深处走去。墙上昏黄的油灯，拉长了他的身影。他的脚步轻捷无声。
半分钟后，苏暮站在宽敞的地下大厅入口，打量着这里的内部结构。这里似乎只有唯一一个出口，除非野人们额外挖了暗道。
“嗨，你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到底是要进来还是不要？”
入口通道处有个简易的沙袋工事，一个男人搬了把椅子，坐在沙袋背后。他瞅了苏暮一眼，说：“你很面生啊，怎么说动老瞎眼放你进来的？刚才我好像还听见他在外面鬼叫鬼叫来着，难道不是冲你？”
说是通道，也有十米多宽，算是一个小厅。这里一切陈设都很简陋，沙袋后的守卫看起来更是潦倒。他坐在椅子上，努力擦拭自己那支破猎枪，几乎就没怎么抬头。
苏暮撒了个谎。“我是跟那位山姆一起的，你知道，山姆·伯克西，”他的语气平静得理所当然，“刚才我在大门口也是这么说。他有对讲机，应该通知过里面了——难道不是这样？”
守卫不屑地一笑：“老瞎眼那个破对讲机坏了不知多少年。他就是个半疯傻，还拿着当宝，”说完很大度地一挥手：“行，进去吧。注意别踩到人，估计你这身铁皮应该挺沉的，”说到这，他哈哈一笑，“盔甲是新做的吧？还以为铁皮真能挡子弹？怎么你身上连个弹坑都没有呐？没试验过？”
跟这守卫废话简直浪费生命。反正他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苏暮就默默走过。
地下广场里满地狼藉，污秽撒在路石之间。一个须发肮脏的老头横躺路边，满脸笑容，怀抱一堆奇怪的果子。那暗红色的颗粒有拇指肚大，十分干瘪萎缩。他时不时塞一颗果子到嘴里，满足地咀嚼着，仿佛这就是幸福。
对物质的需求被压缩到最低限度，难怪这些野人能在此地生存下去。
一路走过，苏暮见到了许多只存在于大百科全书上的东西。他们用一种黑黄的腐殖土养蘑菇。等那些青白色小伞长到一尺高，就割掉上面的部分来吃。他们甚至挖了一口井。苏暮瞧过里面打上来的水，浓重的污黄色，浑浊不堪。按外域求生标准，这种水必须加沉淀药剂然后过滤，但野人们才不管那些。
三三两两的帐篷，自然形成通道和各自地盘的分界线。有人在火盆上烤一头河狸那样的毛皮兽，滋拉滋拉、骚臭冲鼻。围在火盆边的人倒是兴高采烈，一副口水快要掉下来的样子。
“来、这个给您。”
忽然有个小女孩跑到他身边，高高举着个圆乎乎的东西。苏暮很诧异，低头瞧了一眼，于是更诧异——竟然是一个鸡蛋！说来惭愧，他在大都会长到十六岁，除了大百科全书，还从没见过真鸡蛋。
也有可能是其他某种鸟类的蛋。毕竟太小了，小得落在他掌心就几乎看不见。
小女孩穿一身红棉袄，小脸蜡黄，但双眼乌溜溜的挺有神。“刚才我在门口听见了，您是伯克西叔叔的人，”笑嘻嘻地说，“他送给我们很多蛋白罐头，村里大家几年都不愁吃喝啦，太谢谢了。”说完这小精灵就一溜烟跑得不见。这里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帐篷，苏暮想追也有心无力。
鸡蛋已经煮熟，散发着腾腾热气。苏暮想了想，找出一个保温盒把蛋存进去，小心收进腿部暗格里。
此地无日无夜，女人采收蘑菇、修补器具，男人则整备枪械和磨刀。孩童在帐篷与帐篷之间漫游，用古老怪异的钱币和玻璃球玩赌博游戏。他们似乎从未思考过要为何而活，只是本能地一代代将生命传承下去。
野人们不但向下挖坑，也注意利用高处空间。他们用钢梁架起了二楼，楼梯两旁以古怪的兽骨装饰，布置成较为讲究的空间。显而易见，这是豪华居所，专供野人中的大人物使用。
苏暮朝那些悬空在二楼的“豪华居所”走去。离着还有二三十米远，突然楼上传来几声枪响！
一个人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跌下来，看穿着像个佣兵。他拌了一跤，撞垮好几座帐篷，吭哧吭哧在地上爬了一圈才站起来。还没顺过气，又向着大厅出口撒腿就跑。但问题是，刚好苏暮就站在他和大厅出入口之间，成了逾越不过的障碍。
“别挡道，你这铁皮佬！”佣兵大声叫喊着，冲向苏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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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别人比我爆炸得更多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