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也会死！珍惜生命，不要做这种疯狂的事！”瘦长脸特工试图说服苏芳。
不知道为什么，“珍惜生命”这种台词在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像冷笑话。
苏芳的眼神中有着不可挽回的坚定。“与其受尽酷刑，死在内监局的拷问室里，我倒是宁可这样谢幕。”她的手指坚定地抵住那个红色开关。也许只要再加大一公克的力量，就能改变整个废铁镇。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们这就离开，”瘦长脸特工举起双手，慢慢后退，“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
“你的保证不值一分钱，”苏芳轻蔑地说，“给我站住。我正要给我弟弟挂个电话。我必须确保他离开废铁镇，然后才能考虑要不要放你们走。”
这时房间里忽然响起第三个声音：“别走了，留下吧。”
这声音冰冷无情，带着经机械过滤后的金属味。陡然听见，让人毛发直竖。
这是谁？竟然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房间？两名特工骇然转身！但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只感觉到眼前一黑。
沉暗的金属之躯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伸出巨掌，摁住头顶，用力一捏！这招干净利落，瞬间解决了对手。不容解释，不容抵抗，就是冷酷的杀戮，连一秒钟的拖延都不允许。
“苏暮！”苏芳露出笑容。
全覆式面甲向后掀起，露出苏暮的脸。盔甲灵活地向后缩回，翅膀也折叠起来，又变回了轮椅形态。他眼神冰冷，话音里有止不住的愤怒。“那些特警，”他一拳打在墙上，“他们把诊所的人全杀了！医生、护士、不相干的病人……全杀了，一个都没放过！这些人渣！”
晨曦中的废铁镇小诊所，寒风吹过，一副从未有过的凄惨景象。
横七竖八的尸体躺满了各个房间。黑衣特警们很有效率。先堵住房门，然后逐一屠杀。医生护士们手无寸铁，连身体改造都没做过。面对枪口，他们完全无力抵抗，一颗子弹就被夺走生命。
就连躺在床上的病患，那些黑衣特警也不放过。一位女护士张开双臂倒在病床前，似乎想保护身后的病人。然而枪口之下并无容赦。她和她的病人倒在一起，洁白的护士帽上染满鲜血。
看到这里，苏芳终于也忍不下去。“果然、这些人都该死！”她少有地露出痛恨的表情。
“对了，凯莉那边——”苏暮忽然说。
“凯莉？他们把凯莉怎么样了？”
“凯莉没事，可能是想留她下来做个活口吧。刚才两个特警守在她病房外，”苏暮做了个手势，“我悄悄过去，一下子全部解决。”
凯莉依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房间里各种仪器都亮着，从她身上连出许多导线。看显示屏上那些柔和的绿字，状态应该还算平稳，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突然，苏暮紧张起来，敏捷地转过轮椅。“又有人来了，外面！”他急促地说，“这次更多！”
一个西装革履，戴滑稽高筒礼帽的白脸小丑施施然沿着走廊过来。看见苏芳和苏暮姐弟俩，他摘下礼帽，很有风度地微微鞠躬。
苏暮更加紧张了。黑暗天使战术系统在他脑中提示：此人的生化躯体战斗力很高，初步评估为：极危险！
他正在暗中考虑是否要切回武装形态。但苏芳按住他肩膀，下巴颏尖左右微微摇摆。
“您好，希斯·莱杰阁下。”
出人意料，苏芳竟然主动跟这个白脸变态打招呼，用词和语气还十分恭敬。
白脸小丑看看一地的尸体，摇了摇头：“啧啧，死了这么多人，全都要我来善后。赏金猎人第49803号，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给您添麻烦了，阁下。”
“算啦，”白脸小丑很大度地一挥手，“反正是基顿那老家伙的人，死就死吧。回头给他们一个因公殉职，足够了。喂，你们，进来把尸体搬走。”他冲外面歪了歪头，瞬间涌进一拨黑衣特警。这帮人一言不发，默默地搬走了地上死掉的同僚，又默默地消失。
几乎等他们搬完了，苏暮才意识到：白脸小丑口中的“人”只限于内监局特工和黑衣特警。那些死了一地的医生和护士，根本就被排除在他的定义之外。
房间里沉默得令人窒息。白脸小丑持续打量着苏芳，金黄的眼珠和诡异的目光都让苏暮联想起眼镜蛇。他很想给那张怪脸一拳，但看在苏芳的份上，最后还是选择忍耐。
小丑终于开口了，居然是夸奖：“赏金猎人第49803号，你很聪明，居然想到了通过R-2D2邮箱来向我示警。那两个傻瓜，以为有了内监局特权账号，就什么邮箱都能撬，结果正好暴露位置。”一番褒扬之后，他伸出手：“那些资料呢？我相信，它们一定还在你手里。”
苏芳在后腰摁了摁，从隐蔽的储物格里取出一枚记忆芯片，交给小丑。
小丑将芯片插入自己的终端，顿时屏幕上滚过一排排文件列表。他随手翻开几页，津津有味地审视着其中内容，最后点点头。“不错，有这些东西，足够基顿那老家伙头疼一阵子的。”他随手丢给苏芳一张金闪闪的硬卡：“拿着吧，你的酬劳。里面有100万乌隆，足够你挥霍好久了。”
正要转身离开，这阴阳怪气的货忽然又站住，对苏暮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为什么这么严肃呢？我能感受到你的愤怒，那种青涩的，发自内心的愤怒……呵呵，拥有一颗年轻的心，真不错。希望你能保持下去，直到没有什么能让你屈服的那一天。我见过无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他的声音渐渐淡去，就像个预言，“他们全都横死街头。”
说完这话，他回头就走。外面那些黑衣特警就像木偶人一样，随着小丑的脚步声远去，也撤了个干净。
站在满地狼藉的诊所里，苏暮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这个叫希斯·莱杰的人——”
“你最好不要私下里偷偷打听关于他的消息。这个人、我们绝对惹不起。”苏芳表情严肃，“你知道他是谁？”
希斯·莱杰有一长串头衔，从粮食配给检查署专员一直到工业促进委员会常任委员。这其中有一个最关键的职位，它看似不起眼，却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内部监察局第二调查室主任，负责居民区治安监控。换句话说，就是所有赏金猎人的顶头上司。
“他为什么穿得那么奇怪，还涂成白脸？”
“礼帽、据说是他的一件武器，但谁也没见过到底是怎么用的。至于那张银白的脸，”
苏芳忽然带上几分颇为八卦的语调，“有个不可靠的酒馆传说：他的脸被换给了某个人，所以只好用保护膜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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