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面无援，白薇只能按苏芳的吩咐办。“山姆、求你了，告诉他们吧？难道你真的甘心看见我死在你面前？”说到伤心处，她嚎啕痛哭，跪下去抱住伯克西的腿，“救救我，不要让那个可怕的女人杀我，我不想死！”
伯克西开始犹豫，但最终还是摇摇头。“不用怕，小薇，”他轻声安慰脚下情绪崩溃的女人，“她是吓唬你的，同时也在吓唬我。你是清白的，任何一条法律都不能判你有罪。她无权对你做任何事——”
话音未落，苏芳已经拽着白薇的头发把人提了起来。“清白的？所以我动不了这女人？你错了，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话从来都算数，”她飞快地抬起右手，枪口抵上白薇的脸。
“等等！”李麦克眼看不对，大声疾呼。
然而已经晚了。苏芳扣动扳机，砰！白薇被一枪爆头。房间里一时血雾弥漫。
咚的一声，苏芳将尸体推倒在地。“你看，我总是说到做到，”她朝伯克西露出微笑，唇边溅上的血点带着残酷的妩媚，“时间不多了，伯克西先生。就这一点而言，对你我都是如此。”
那一刻，伯克西彻底震惊了。他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死盯着地上白薇的尸首。他的嘴唇震颤，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枯涩的音节。
苏芳走向伯克西，将枪上的血擦在他脸上。“你以为我是个被规则束缚着的人，旁边那位大傻也这么想。但现在你们都该明白，为了达到目的，我没有任何底线。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我，没有什么规则可以限制我，什么良心的谴责、对我来说更是狗屁。”
她用染血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伯克西的脸，近乎叹息地说：“从你那个被设计好的噩梦里醒过来吧，山姆。”
说完这句话，她扭头就走，大步流星地离开小房间。
也许是吓懵了，小房间里所有人足足呆站了一分多钟，才想到要收拾尸首。李麦克指挥着手下抬尸走出房门，忽然看见苏芳又回来了。她双手各牵着一个小女孩，正是伯克西那一对双胞胎萝莉。
很有可能，在突袭圣歌修道院的时候，李麦克其实已经料到苏芳想做什么。他冷静地看着女赏金猎人走过来，冷不丁地说：“这是你最后一张王牌？你早就想好要这么做了？你真下得去手？”
苏芳站定，对李麦克露出微笑：“你觉得呢？”
“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但白薇的事以后，没办法不信。”
苏芳继续走向伯克西被关押的小房间。“很好、既然连你都这么想——里面那位应该也一样。”
瑟瑟发抖的双胞胎萝莉被推进小房间的时候，伯克西明显震了一下。他紧紧闭上眼，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才睁开。“这不可能！”他声音颤抖如秋日黄叶，“我把她们托付给了最信任的人，她们藏得非常好，非常安全！”
苏芳不回答，只凝望着伯克西。“山姆，”她平静地说，“我想把你从噩梦中拯救出来，为此我一直努力。但你顽固地沉浸在别人精心替你编织的谎言里，拒绝睁开眼。现在，我希望你能认清一些现实。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我、赏金猎人苏芳，是不会停下来的。”
她轻轻推了陷入呆傻状态的小萝莉们一把。她们柔弱的双腿根本站不稳，踉踉跄跄，战战兢兢。
“不要！”伯克西疯狂地来回摇晃着脑袋，“谁来阻止她？阻止这个女人！她已经疯了！”
然而没有人敢于上前。苏芳的气场强大无比，压得包括李麦克在内的人连手指头也不敢乱动。
“你很爱她们对不对？即使脑子里被人埋下疯狂的种子，在发疯做蠢事之前，你依然想到了必须替她们安排个安全的避难所。至少是你认为安全的地方，”苏芳拿出一叠照片丢到伯克西脸上，“看看吧，圣歌修道院最后的样子。”
看到礼拜堂里修女们鲜血淋漓的尸体，伯克西眼睛都红了。“屠夫！”他怒骂苏芳，“你怎么下得去手？”
苏芳瞧了李麦克一眼，后者会意，立刻上前逼问：“山姆，告诉我解除炸弹的方法。你应该明白她的决心了。”
那一刻，山姆·伯克西简直疯狂了。他死命想挣扎着站起来，但被捆得结结实实，像条砧板上的咸鱼。“你敢动我的孩子一根指头试试？我会杀了你！”他狂吼，“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麦克叹口气，扇了伯克西一耳光：“清醒点，别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你现在唯一能救她们的办法就是坦白！告诉我，怎么才能解除那五六千颗炸弹的引信？”
伯克西的椅子是厚重的钢板焊接而成。在他疯狂的挣扎下，原本绝对不可能被撼动的铁椅子也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他伸长脖子，野兽一样试图用嘴咬断捆住自己的绳索。且不说他够不着——那些都是极其坚韧的军用线，小刀轻易都割不断，牙齿更是徒劳无功。但这使得他更加狂性大发，瞪圆了眼睛，胡子一根根都立起来。
苏芳理都不理伯克西的叫嚣，推着双胞胎萝莉又走了几步，走向刚才白薇坐的那张椅子。
“不要！”伯克西狂吼一声，突然飞快地说，“1024位元起爆引擎装在其中某个蜘蛛机器人内部。”
“某个？哪一个？”李麦克立刻追问。
“别让那疯女人靠近我的女儿！”伯克西癫狂地摇着头，见李麦克仅仅是直起腰，毫无制止苏芳的意思，急忙又说，“那具机器人的编号是Robo424367196A，我只能想起这么多。它们全是随机进入岩浆洞穴的，具体位置我不可能知道！求你了，让那女人出去！”
“五六千个机器人不可能一一去查编号！”苏芳厉声质问，“除了编号还有什么特征？你一定知道！”
她的手上多了一柄柳叶形小刀，锋利得能刮胡子。
伯克西绝望地拿脑袋撞了几下椅子，忽然说：“那具机器人背上安放的不是炸弹而是起爆遥控中枢和普通炸弹涂装相同但是有小型显示屏和可弹出的折叠式键盘输入之前我告诉你们的解除密码就能彻底停止所有炸弹的倒计时！”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串话，毫无停顿，几乎耗尽了肺活量。
李麦克惊喜地转向苏芳：“他总算招了！我们马上联系艾米莉！”
然而苏芳没动，摇头说：“不对，他脑子还藏着更多东西。在他彻底想清楚之前，我不能停。”
柳叶小刀在苏芳手指上旋转了一下，双胞胎萝莉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李麦克跳起来：“不要这样！我知道在几千个机器人里找出某一个特殊点的挺难，但山姆这家伙已经全说了！他不可能知道更多！”
“你根本不懂记忆锁，”苏芳毫不掩饰自己对李麦克的嘲讽，“那是真正的尖端科技，毫无痕迹地改写一个人的表层记忆！他心头最强烈的需求被锁死在替老婆报仇上。为了这件事，他可以抵抗肉体上的痛苦，可以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为他而死！”
“问题是你就算对她们下手也没用！”李麦克指着那一对萝莉大吼，“有用吗？你觉得会有用吗？”
苏芳的手第一次出现颤抖。“我不知道，”她难得地露出一丝不自信，随即眉毛一挺，又转为强硬，“总得试一试。只要能制止炸弹爆炸，任何手段我都会尝试。”
“不——”伯克西狂吼，眼角都挣裂了，血混在眼泪里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