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夏天摇头，“幽灵属于超验精神生物。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并不深入，我们所知道的也不多。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幽灵的狂化模式。死后成为幽灵的人，生前必定有某种深刻的羁绊。只要打破这羁绊，狂化就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只要乔治·马丁一死，洛丽的狂化就是迟早的事，”苏暮压低了声音，却抑压不住愤怒，“连死了几百年的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你就没有哪怕一点点恻隐之心？”
“只是生意，只是任务，”夏天笑起来，“相信我，这一切都是职业行为，和爱恨无关。洛丽是挺可怜。如果不是你们搅局，也许真能被她爷爷找到复活的办法。我观察他们已经很久了。那老僵尸的确有些道道。研究出来的怪物一个比一个变态。”
苏暮的声音越来越压抑，就像雷雨前的乌云。“你玩弄洛丽的感情，把她当成杀人工具来利用……”说到后面，他的声音简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根本难以听清。
夏天继续得意：“久山健吓丢了魂，几乎已经是半个死人。我判断他必然逃不掉，事实果然如此。不仅如此，发疯的变异犬也是我的安排。你们逃得太快，差点就把洛丽甩掉了。我得用那些野兽来稍微让你们慢一点。”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掩饰了吧——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设计这一系列的谋杀？”
“我说过了，这只是生意，只是任务。”
艾米莉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格鲁曼尼公司雇佣的人！”她猜测之后，脸上又布满疑惑，“把浪人公园炸掉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不是想开采这里的石油和天然气？”
“一点也不想，”夏天说这话时，表情异乎寻常地严肃，“就让我给你们上一课吧。垄断的要诀就是在自己最熟悉的行当里做到最强，同时阻止有人弄出替代品。浪人公园冒油了，这是个危险的开端。我们必须阻止任何在陆地采油的计划。石油和天然气来自海上，也只能来自海上。”
“浪人公园有大油田？”
“不算大，这个没必要向你们隐瞒。根据我们的调查，可开采容量大约在1亿桶左右。”
苏暮颇研究过一阵经济，大致了解1亿桶是个什么概念。小型油田，但达到了盈利下限。换句话说，采干这块油田之后，前期投资肯定能赚回来，至少不必担心亏本。但他想不通：格鲁曼尼公司那样的巨鳄为什么非要掐死这块小油田？“跟大都会每天的需求比，1亿桶不算多。”他说。
“1亿桶确实不多，”夏天承认，但紧接着又说，“凡事有一就有二。万一政府尝到甜头，将目光转向陆地，准备开拓新的采油基地，格鲁曼尼该怎么办？接手陆地开采业务？政府已经尝到海洋石油被垄断是什么滋味，绝不会允许陆地石油也被我们控制。到时候可能会有一家新的公司。更听话、更低廉、更高产。”
“就为了这个，你准备让炸弹爆炸，杀掉浪人公园整整几十万人？”
“事实上，那本来就是格鲁曼尼公司设计好的一场爆炸。我们需要这场爆炸，但顾及到公司形象，又不能牵连进来。因此山姆·伯克西就成了最好的人选。他精通关于爆炸物的一切，又是地壳分析专家。通过洗脑，我们巧妙地在他心头种下仇恨的种子，让他不顾一切地恨上之前刺杀他老婆的枪手。仇恨，可以驱使人做出任何事。一切都那么自然地发生了。我们没有给他任何指示，他自己就策划出这么一套完美的方案，简直是杰作！”
赞叹了一阵之后，夏天话锋一转：“然而这杰作却起了小小的变数。伯克西明明被我们卖给了野人，下半辈子注定在外域当奴隶的命。谁知道，你们竟然能抓他回来。然后，他那经过洗脑之后顽固的意志居然也动摇了，嘴巴被撬开，让你们获得了解除密码。你们甚至组织起一支队伍，带着密码来拆炸弹！这绝不允许，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手。”
说到这里，这个忍者一样的家伙潇洒地低头一躬，后退的同时隐入黑暗，“接受命运的安排吧，队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