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填申请表的请到这边……”
即便还没到，也远远就能听见陈荧招揽新生的声音。
“那个……还有人要喝凉茶吗？”
“噢！我要喝！”
“我也要！”
“还有我！”
“……”
“你们不打算去教室听教官训话了吗？”
出乎意料出现的陆悦的声音让我微微一愣。
自前天的火锅之后，和我不欢而散的陆悦便没有到文学社来，千秋当然也没有来。不过隔了一天之后又过来帮忙招生，看来这家伙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啦！”
“啪——”
清脆的声响让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当过了转角看到校门口文学社的摊位时，即便是我也不由震惊地倒吸了口冷气。
道路两旁总共有六个帐篷，除了文学社之外还有足球社、棋艺社之类的，我们的老对手广播社倒没有出现。
按理说运动类社团是要比文学类社团受欢迎的，可呈现在我眼前的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停留在这里有意向加入社团的新手几乎都聚集在文学社的摊位前，另外几个社团帐篷前只稀稀拉拉站了几个人询问情况。
虽然人数是在我预料之内，不过五六十个人挤在文学社摊位前的场面真的很壮观——除了学校那些集体活动，从入学开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这些人大部分都凑在摊位旁边的小木桌前——肆正穿着校服（女装）在那里一杯杯地倒凉茶，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的男生们每当得到肆的回答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简直像狂欢一样。
这所学校可爱抑或漂亮的妹子其实并不少，可大概是因为林璐珠玉在前的关系，这学期开始总觉得女生们都变得强势了起来，像肆这样散发着惹人怜爱的小动物般气场的女生基本上已经绝种了——虽然肆是男生就是了。
然后另一边。
“对不起，千秋大小姐！”
似乎是接过千秋手中的入社申请书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某男生此时正不停给千秋道歉。
“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适可而止啊你。
在我想开口阻止千秋的时候，被无所事事的陈荧从旁边拉住了。
“你想干嘛？”
“这么做有点太过分了。”
我皱着眉头看向千秋，出乎意料的是她虽然依旧是一副厌恶的表情，可总觉得看起来有点兴奋，而在他面前拼命道歉的男生乃至排在他后面的几个男生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而显得有些高兴。
“……”
“喂喂，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陈荧费解地叉着腰，素白连衣裙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耀眼。
“从早上起这群人就围在千秋身边，听陆悦说好像是以前他们学校的男生。”
“可是千秋不是没有朋友吗？”
陈荧努了努嘴，“你看那像朋友吗？”
“给我闭嘴，你们这群渣滓！”
“千秋大小姐教训得是！”
“……”
还真有啊，这样的人——
看到这群人之后我突然觉得整天女王左女王右的我们学校男生也没那么恶心了。
不对，貌似我也称呼过女王……
“总之，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陈荧说着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如果你只是想凑凑人数，那从这群人里随便挑几个出来当幽灵社员就行，可要是认真想壮大文学社……”
我很快就听懂了陈荧的意思。
虽然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很多，不过都是怀着奇怪的目的过来的，真心对文学感兴趣想加入文学社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这也没关系。
“往届的文学社，加入文学社的人一开始大多也是冲着文学社的学分加分权来的。”
即便一开始不喜欢文学，在文学社呆久了总是会喜欢的。
“而且我本来就只打算凑凑人数。”
曾一度尝试混入人群而且失败的我现在只想和江涟两个人继续呆在文学社，如果不是学生会的要求，我根本不会招新，自然也不会和肆还有千秋他们三个扯上关系。
“结果又是从学生会开始的吗……”
总觉得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林璐功不可没……
闹腾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四点多，新生们才在学校的安排下去仓库领军训用品，从明天开始就是为其半个月的正式军训，一周假期之后就正式开学。
“我去一趟厕所，你们等我下。”
我对正在帮肆收拾茶具的江涟和陆悦挥了挥手，正要离开的时候，被千秋拉住了衣袖。
“颜岚学长，等一下。”
虽然用的是敬语，可千秋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没有半点尊敬的意味。
“怎么，你也有话想单独对我说？”
我挪揄地看着千秋，因为和陆悦的谈话，我对这个女孩的观感多少有点改变，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喜欢和她有太多的交际，因为现在我已经猜到陆悦将她带到文学社来的目的。
我并不打算对中二病抑或单纯只是觉得麻烦而想甩掉包袱的伪君子妥协。
“你和他说了什么？”
果然，敬语立刻就消失了。
“可爱的学弟找我作人生商谈，我只是开导了他几句而已。”
“……”
千秋狐疑地看着我，抓着衣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不要再说了。
——在你为他担心的时候他可是在想怎样才能从你身边逃走啊。
“你这样，不就和陈荧一样蠢了嘛……”
“嗯？”
“没什么。”
我看了眼依旧不肯放开的千秋，“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男厕所吗？”
“……”
千秋红着脸放开我，盯着我的眼神却明晃晃的告诉我，“给我答案。”
我叹了口气，现在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把事情弄清楚——虽然陆悦说要离开这里，可他离开的原因、对千秋的想法之类的，我一点也没弄清楚。
“过几天我再给你答案。”
解决完肆的第一个难题之后，我再抽时间和陆悦好好谈谈。
千秋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我，虽然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不过好像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留下我，只能看着我就这么离开。
回到文学社社办，从堆满了招新资料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这上面写的是考试内容。
当来到分别的路口时，依然只剩下我和陈荧，还有换回了便服紧张地看着我的肆。
我把手中的纸条交给他时，少年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对我而言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于他应该很重要吧。
因为很重要，所以……
“去做吧，我们会看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