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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 当一切变得无法挽回之后

随着时间推移,班上男生们非但没有对欺负不反抗的我感到厌倦,反而将更多人拉入伙,每天都乐在其中,而原本还会和我说说话的几个朋友,在事情演变到这种程度后明智的选择了旁观。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

不再基于审判异端的使命感,而是将这种事当成了习惯。

人是靠习惯行动的动物,而习惯会传染。在这种习惯从班上男生扩散为全班乃至更大范围之前,我若不有所行动,肯定会陷入不见天日的深渊。

舞台依旧是教室,时间定在下午上课前五分钟。除了不怎么爱学习的那伙人,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来到了教室。和往常一样,四个男生将我的坐位当成据点,拉过来几张椅子围成一圈在桌子上打扑克牌。坐在中心位置的是我的前友人刘宇,此时正开口不知说着些什么,其他几人附和着摆出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笑容。直至我走到座位前,这四个人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走开。”我上前一步,站在了刘宇和另一个男生中间。

“到你了。”刘宇放下几张牌,选择了无视我。这些天的退让大概让他觉得我不会有什么行动——如果是几天前或许我还真会一言不发地走开,可今天不行。

“哐!”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遍整个教室,我一脚踢在铁制的桌子一侧,桌子倾斜中砸翻了四个男生中的一个却仍然没有停下,飞出去好几米才落到地上传出第二声响,桌子里塞着的一些垃圾和课本也随着掉了出来。原本嘈杂的教室在这一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就连事件元凶之一的刘宇也没能反应过来——这宛如荧幕中的画面令他们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恰在此时,上课铃声响起。历史老师不急不慢地在腋下夹着几本书走进教室,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桌子和翻到在地的那个男生,开口问到:“发生什么了?”

“xx不小心滑倒了。”说出这么句不像辩解的辩解,我穿过仍然没有缓过神来的刘宇身边,将落在教室角落的桌子搬回我的位置。

这个下午,持续了个多星期的骚扰行为终于停止,而其代价则是脚上那一大块淤青。寻常初中生当然没办法做到一脚踢飞装满了课本的课桌,然而在采取这次行动之前我就事先将桌子里重一些的书给搬走了,虽然桌子本身的重量加上剩下的几本书还是不算轻,可即使是我,在不计损伤的情况下也是能将它踢飞的。

被课桌撞翻的男生并没有受什么伤,比起擦破的那点皮,亲眼目睹课桌朝自己飞过来的冲击可能更让他受伤。即便如此,我现在依然坐在班主任的办公室喝茶。

“虽然你父亲托我照顾你,但我也不能在这件事上偏袒你什么……”

中年妇女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似乎要大义灭亲——她和我当然没什么亲属关系,只不过是父亲打过的众多官司的其中一个关系人。

“平时你和其他同学小打小闹我可以不管,这次……”

小打小闹……这个人平时在教室到底在看什么?——年过三十就老花眼生活也挺不容易的啊。我在心里担心着这些不明所以的事,不管她说什么都以点头来回应。

“喂,你有在听吗?”她用力拍了拍桌子强调自己的存在,几乎吼出声来:“为了不给你下处分我在教导主任那边可没少废口舌,你要给我好好反省!”

“这次我就不通知家长了。”

结果到头来还是为了这句话。

不通知家长不过是为了卖一个人情,然后在某次偶然遇见母亲时便找到了话题,或者在家长会上匿名批评,散会后语重心长的跟母亲说,为了摆平这件事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走出办公室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暗,穿过无人的走廊,通过教室时果然被等在这里的四个男生拦了下来。

“你这是急着到哪去?”刘宇摁住我的肩膀嬉笑着说到。

“被桌子撞到很疼诶?”额头上装模作样贴着一个创可贴的男生推着我的后背,将我带到教室,另外两个男生把前后门都关上,形成了一个暂时的密室。

“颜岚你啊……”

“是不是有点嚣张?”

不知姓名的男生A搭着我的肩膀,透过制服传来的触感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我思考着该怎样回答之时,刘宇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似想引起我的不快,冷笑着开口:“她就是看上了这张脸吗?”

——当然,这句带着尖刺的话并没有刺伤我。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从他掌心感受到的湿度,沾上汗水的地方让我想用刀片连着皮肤一起刮下来。

看这对话,这小子似乎也对她抱有好感——不愧在男生之间人气最高,看来我的潜在情敌还有很多。

不过我知道,就算不是情敌也会被讨厌。

觉得我和她在班级中的地位相差不大的时候,他们开始为她的恋情应援,和当我因此站到了杭景对立面的时候,所有应援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们觉得,我配不上她。

这是最直白的想法。

而且男性这种生物,在看到漂亮女性成为另一个男性恋人的时候,如果那个男人地位凌驾于他们之上倒还好,可若是觉得对方还比不上自己,心里就会产生奇怪的不平衡。

看来跟随刘宇的三个男生就是出于这种不平衡而行动了。

我的沉默并没有被认定为妥协,搭着我肩膀的男生A猛地将手放在我后脑勺,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大力。

“你倒是回话啊!”

咚!额头撞到桌子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不知道人的脑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和木桌相撞居然能发出这种沉闷的声响——这样想着的我背后迎来了某人的鞋底。

桌子被沉重的身躯推动着,桌腿和地面摩擦,传出阵阵嘶哑的惨叫,撞到另一张课桌时与其一起翻倒。一同倾覆的,还有心中某根线。

明白到想要停下这一切而进行的威慑行动只是按下了另一个开关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课间中庭的草坪、午间无人的屋顶,但凡在人少的地方和班上男生遭遇,而对方又有几个人的话,基本都会发展成亲密接触。

就结果而言,我踢飞桌子的那一幕非但没有令他们害怕,反而坚定了同学们铲除邪恶的信念。至于这份正义感中隐藏着的风险,他们理所当然地选择以数量来弥补。

我们十几年的人生所接受的教育是“正义必胜”,其真相不过是“胜者才能代表正义”。明白这个道理的我早已对同学义正言辞的指责无动于衷,落得这般境地也不过是因为我太弱。

身为败者的我,成为了邪恶。

在洗手间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花费太多时间处理胸前的脚印,走到校门时天空最后一丝霞彩也消失不见了。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了蹲在墙角的她。抱着打算带回家的课本,

即便过去两年时间,我依然无法忘记她抬头看到我时露出的那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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