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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无知者的不幸

第二日,徐尘站在约定的地点,靠在墙角,笠沿压的依旧很低。

远处一个下人打扮的胖男人,在一边左顾右盼了很久,然后从徐尘身边匆匆走过,掉下一个布袋子在徐尘身边,但没有回头。当徐尘捡起那个袋子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掂了掂,是五十金铢的分量。

正当徐尘准备转身离开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重铠碰撞的“锵锵”声,隔着老远看去,从城门那里浩浩荡荡过来一队人马,都穿着赤红的铠甲,远看向去像一阵红色的风暴。

领头的男子,身形魁梧,戴着一顶镶着金边的赤红色头盔,面罩下只能看到一双漆黑色的眼睛,透着孤傲,注视着前方。男子胸前的铠甲上刻着一只巨大的朱雀,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的赤红色披风随着寒风在猎猎作响,他座下的战马呼出着沉重的气息,马身四周冒着白气,是汗液在蒸发。

队伍踏着街道上的积雪前行着,混着炽热、沉重、带血的味道。

那些队伍中的兵士,每一个都昂首着自己的脑袋,煞气袭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不带着一丝的拖沓,千人左右的这支队伍却透露着如千军万马般的压迫感,近一些便感觉到让人窒息。

队伍里,有人举着几面大旗,红底黑子,上面大大的写着“赤雀”二字。

“啊,快看,是赤雀营,领头的那个是木南将军啊。”

当那支军队出现时,

人群渐渐汇聚过来,站在道路边上指指点点。

对此,徐尘也停下了动作,站在依旧偏僻无人的角落,看着那支赤红的队伍缓缓前移。

“啊!这是何等威严的阵势啊,能进入这赤雀真是一生的荣耀啊。”边上的看客已经被眼前威严的阵仗所折服。

“哈,每次你都这么说,上次玄武营来这补给的时候我记得你也是这么说的——”却有人故意戳穿了他。

“啊,我有吗?”那人摸了摸脑袋,“这有什么关系嘛,州侯的神兽营都一样威风,青龙、白虎、赤雀、玄武,谁不知这是我们葛尔丹草原最强的四支军队啊——”

“——何止通州葛尔丹,我看即使放眼十二州,都是排的上名号的。”

一群庸人在那边起哄,对,一群碌碌无为的庸人。

队伍缓慢前行,从远处慢慢走到了近处,队伍前头的人骑着战马从徐尘身前的道路上走过。

“这就是赤雀——神兽四营吗?”徐尘低语。

但在这时,徐尘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从他心头闪过,就像是猎物感觉到了盯看着它的猛禽,徐尘猛然抬头,却发现赤雀营首领木南不知何时正面朝着自己,即使盔甲遮住了他的脸,但还是能感受到那目光,森冷。

徐尘对此毫不避讳,面无表情的盯着木南,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闪过,像闪电般锐利,但这一切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随后,木南便将头扭了回去,依旧目视着前方,将手中的马鞭往战马身后一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人群见军队就要走远了,也都散去,道路马上又冷清了不少,除了那些摆摊的继续在吆喝着,那些看热闹的都不见了。

徐尘正准备离开,去之前的那个客栈喝几口酒奶,但一个小小的人影却停在了他面前七八步远的位置。

是之前客栈外那个小乞丐。

还是一身的邋遢,脸上乌七八黑的,破旧的棉衣划拉开好几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破败的棉絮。小乞丐死死的盯着徐尘,显然他认出了徐尘便是前几日打发他肉包子的人。

也许这个可怜虫在想,这个“好人”可以施舍他一次,也许就会有第二次。

“你觉得我是好人吗?”徐尘走上前问小乞丐。

小乞丐点点头。

“拿去买的好的——”

徐尘从那只布袋子里掏出了两粒金珠子丢到了小乞丐身上。

小乞丐捡起那两粒金珠,眼中露出狂喜。

这个可怜虫认为自己想对了。

“——你会明白的,遇见我其实才是你这一生最大的不幸。”

徐尘转身离开。

※※※

依旧是那家客栈。

店内围坐着几桌客人,桌上都清一色放着碳木的火炉,在这寒冬的日子,来一锅火烫的涮羊肉是葛尔丹最常见的民间食法,火锅配上通州特有的花椒、木菇等做底料,再放些其他什锦药材,同时可以起到驱寒御暖的作用。

徐尘依旧坐在靠北的角落上,面朝着里面,桌边也放着一盆炉火,上面搭着一个架子,酒就温在上面,他的桌上放着两三碟的菜,但已经凉了大半。

独酌。

“对了,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那陈老虎昨日夜里死了。”

客栈里的客人们又开始喝酒嚼舌。

“据说很邪乎,死在雪地里,就撒一泡尿的功夫,人就死了。”

“谁干的?”

“这谁知道,不过现在那王官人肯定乐开花了。”

“会不会就是他做的,或者是他派人做的——”

“——兄弟,别提那陈老虎了,人都死了,提他怪晦气的。要说怪事,最近还真不少,你说怪不怪,天墙一直是玄武营在负责,但今儿个这赤雀营路过我们这青城,看样子也是往那天墙去,有些蹊跷啊?”

“莫非天墙那边出了什么事?”

“哎,兄弟,我之前倒是听见了一些传闻。”一个酒糟鼻的男人,喝得有些迷离,他压低声音道,“我前两天遇到二狗子——就是住在城南,往天墙那边经常送酒的矮冬瓜,他跟我说,天墙那边现在戒备森严,根本不让人靠近,还说那些将士们现在都不准喝酒了,改喝乌木茶了,搞得他现在都快喝西北风了,哈哈。”

“这不可能吧,天墙那边如果有什么情况,那肯定是妖族在捣鬼,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传出来呢。”

“那可不一定,老张头,照你刚才这么一说,我之前确实也听到过一些,不过,现在却没有人提起了呢——”

“——你们都瞎嚷嚷什么啊。”客栈的老板娘从里间里走了出来,妖娆的挪着她的翘屁股,这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在脸上画着浓妆,穿着一件大红的衣裳,分外惹人眼,“平头百姓就多聊些乡下琐事,聊那么多天下的大事累不累啊你们。”

老板娘走到徐尘边上,将徐尘温在火炉上的酒提起,缓缓给徐尘满上酒,递到徐尘的嘴边,语态暧昧:“还是这位公子有格调,跟你们这群俗人不一样呢。”

边上的人瞎起哄:“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你丽娘也是吃嫩草的主啊,哈哈。”

徐尘接过丽娘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却没有理会她。

“这位公子,面生的很呢,不是本地人吧。”

“我不是。”

“到这来做生意吗?”

徐尘不语。

丽娘对此轻笑一声,在徐尘对面的长凳上坐下,两眼游离着媚态:“公子,一个人喝酒可是闷的很哩,要丽娘陪你一起喝吗。”

徐尘夹起一筷子的小菜,冷冷地回了句:“不必了。”

“呦,丽娘,看来这位公子是看不上你呢。”

“你们这帮怂人知道甚。”丽娘从长凳上起身,笑骂道,“这位公子是图一个人清静,哪像你们这些山野莽夫,这样粗俗,就知道喝酒吵闹,我这客栈的房梁都快被你们震塌喽。”

“那丽娘,你不是要喝酒吗,这位公子不跟你喝,我们跟你喝好不好。”

“有何不好。”丽娘径直走到那一桌,与那酒糟鼻挨坐在同一条长凳上,“憨子,去,再拿两坛酒过来。”

一炷香后。

“小二,结账。”徐尘将一些散碎的银毫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这家客栈。

他的身后,丽娘那桌的客人已经喝得七七八八了,有人干脆就在长凳上呼呼睡了起来,丽娘自己也是脸泛着桃红,一副醉像。

徐尘将他那顶草笠系好,微微呼出一口气。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让人感到无力和绝望,这充斥着颓废的人世,庸者永远看不清前路的方向,即使看清了,也只是徒增无可奈何的悲伤。

所谓庸者。

不过是被生活僵化的思想,和被世俗繁杂所牵绊住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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