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长歌当空 >长歌当空

“不是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是你靠的不够近。”主编罗卡曾经拍着我的肩膀说过。那时他还是记者罗卡,浅褐色的眼睛盯着我的胸前的记者证,让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罗卡一直是我尊敬的前辈。初入新闻界时的我,只是个刚从大学里学了四年摄影的楞头小子。那四年正是地球战事最紧张的时候,要说这对大学教育没有一点影响那是骗人的。所以其他前辈虽然明里不说,暗地里还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新时代学院派”。只有罗卡对我照拂有加,耐心地引领我入门。五年前,他是前线的记者,我是他的摄影师;如今,我是一名记者,他是我的编辑。罗卡前辈是我的上司,是我的恩师,是我的引路人。

所以现在我站在他的面前,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言语,心中没有一丝不耐烦和埋怨。对于我接下来的命运,我早有预感,但我不后悔。这是我的责任,是为了完成前辈那早已不可能完成的心愿。

“这次你要去的战场九死一生,需要你拥有把生死置之度的勇气和决心……”

我明白。

“……然而机遇总与危险共存,若你能把这次决战详细的记录下来,你便是新闻界的荣誉,是人类的功臣……”

其中一定有您的功劳。

“……但我最想看到的,还是你平安回来的样子。不需要多少鲜花和赞美,只用像平常那样,为我沏一壶茶,谈谈一路上所见所闻。所以,请你一定要……”

是的,老师,我在听。

“……活着回来。”

我眼睛有些发痒,大概是被罗卡一根接一根的香烟熏肿了。我推了推眼镜,尾指不经意扫过眼角,湿湿的。我本想大声喊些什么,但直到推开房门走出编辑部的办公室,干哑的喉咙内也说不出一个字。

沿着报社空荡荡的走廊向前走去,逼仄的回廊将我的每一声脚步放至无限大。报社门口停了一辆绿色军车,一位军官模样的年轻人为我拉开车门,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抬起右手,正打算回礼。鬼使神差地,在一阵迟疑后却做出了那个手势。

食指与眉角平齐,拇指垂直向下,虎口正对眼角。这么多年,我曾无数次向着罗卡做出这个代表着祝福的手势。

只可惜这次再也没有人回应。懂得这个手势的人现在正坐在楼上办公室里,一个人抽着烟,独自看着夕阳,任微风吹动他空荡荡的裤管。

军车停在了航空楼前,那个军官领着我下车进了楼。麻木地接受了一系列繁琐但必要的检查后,我终于坐上了前往月球基地的航空舰。

老师,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我在心头默念。一边看着舷窗外浩瀚的星海,一边沉沉睡去。

我是来自地球的战地记者,替我那可怜的断腿老师记录这场最终的决战。

这里是赴月航空舰,目的地是人类第二个军事反攻基地、第一个太空军事基地,也是全人类最后的希望。

现在是1999年1月10日,是距离地球联合防御总司令部宣布反攻的第四年,也是历时十二年的地球保卫战的最后一年——被称为“胜利”的终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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