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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蒙面少女

迈着轻快的步伐,夜焱消失在巷子这头。

巷子的另一头,赚了一笔的白胡子老头刚要笑吟吟地离开,却被两个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黑衣人架着,七拐八弯地拖进了一间小黑屋。

“老爷爷,接下来您要认真听清我的问题,并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一个身着淡黄罗裳的少女端坐在小屋正中,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短刀,蒙着黑纱的脸看不出表情,戏谑的眼神盯着白胡子老头,她晃动着短刀,清脆好听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要是你骗我,我会刮光你好不容易长那么长的眉毛和胡子,把你扔到人最多的街上让大家参观;要是你惹怒我……”

蒙面少女拿着手中的短刀,往身侧静立着两排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冷酷、煞气逼人的黑衣人指了指,继续说道:“他们就不会像我那么客气了,您明白了吗?”

已被松开的白胡子老头跌坐在地上,挂着“神算”的招牌掉落一旁,仙姿道貌荡然无存,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已经把他吓得不轻,连忙不停地点头:“老朽明白,老朽明白……”

蒙面少女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摆摆手:“站起来回话。”

白胡子老头依言站起,只是双脚仍不停抖动,看来吓得不轻。也不敢站直,向着蒙面少女躬着身子,垂手侍立。

“刚才那蒙面少年算的是不是姻缘?”蒙面少女把短刀放置一旁,认真问道。

白胡子老头子听到稍微一愣,连忙摇了摇头。

看见他摇头,蒙面少女好像轻轻吁了一口气,接着又问:“那他算的是什么?”

白胡子老头哭丧着一张脸:“其实、其实老朽也不知道,他来到什么也没说,就把一张纸签拍在老朽的面前。”

“纸笺?”蒙面少女疑惑的看着白胡子老头,一伸手:“拿给我看看。”

“这……老朽已经扔了。”白胡子老头不安地望向蒙面少女,小心地回道。

“扔了?”蒙面少女皱起眉毛,转头看向架着老头回来的两个黑衣人:“你们捡回来了没有?”

看到他们摇头,她生气地跺了跺了脚:“那还不赶快去捡回来?找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那两个黑衣人连忙应声而去。

蒙面少女这才回头继续问:“纸笺上写着什么?”

白胡子老头不敢大意,诺诺回道:“‘朋友’加一个大大的问号。”

“朋友?他偷偷摸摸地跑去算这个?这是干嘛呢……”蒙面少女喃喃自语,“那后来呢?”

“后来老朽看他锦衣玉带,器宇不凡,气质孤傲,应该是不缺钱又轻钱财的人,就让他多给了十个金币,随口告诉他‘后天正午,城东十里,凉亭’,他就走了。”白胡子老头身子躬得更低了。

“那你是骗他了?”蒙面少女厉声道。

“老朽该死,老朽这就把金币还给您。”白胡子老头惊恐地掏出十一枚金币,颤抖着双手捧到蒙面少女面前。

然而蒙面少女却清脆一笑:“骗得好,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找他呢,这几枚金币你就留着吧,不过,城东十里真的有个凉亭吗?”

白胡子老头愣了一愣:“这个倒是千真万确。”

蒙面少女眼波流动:“你说他会去吗?”

白胡子老头也不知道蒙面少女葫芦里藏着什么药,只好老老实实作答:“看他离开时的神情,肯定会去。”

“你们这些江湖术士,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错。他蒙着面你都可以看出他器宇不凡、气质孤傲”,蒙面少女似乎很开心,眉开眼笑,歪着头问:“那么,我呢?”

白胡子老头抬头迅速扫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玲珑剔透心,世间奇女子。”

蒙面少女闻言扑哧一笑,眼神里满是笑意与戏谑的神情,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又继续问道:“那你猜,我会刮光你的胡子还是眉毛?”

蒙面少女喜怒无常,白胡子老头闻言直冒冷汗,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决定赌一赌:“老朽认为,姑娘的气质与那蒙面少年,是……天作之合!”

一阵寂静。

白胡子老头头仍旧低着,额头上已是布满汗珠。

过了一会,才听蒙面少女的声音远远传来,有如天籁:“老爷爷,今天的事你走出门口的时候就要忘记,明白了吗?来人,赏他十一枚金币!”

……

当小屋里只剩白胡子老头一人时,他抛了抛手里的金币,一扫刚才的战战兢兢模样,背负着双手,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

蒙面少女呆坐在轿中,手里拿着黑衣人捡回的纸笺反复端详,脑海里不断响起那算命老头的最后那句“天作之合!”,过了很久,才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轻轻地折好,小心翼翼地贴身放着,像藏起很了不得的宝贝。

……

离城东十里处的凉亭中,夜焱没来由的觉得耳朵有点发烫,又莫名其妙地打了几个喷嚏。他皱了皱眉,继续打量着四周景物——空旷的原野上只有几棵大树倔强地挺立着,一条官道横贯东西,所坐的凉亭旁边,有一棵需要五个大汉才能合抱的榕树,榕树下有一个卖茶水的小摊,风尘卜卜的路人一边在树下纳凉一边喝着解渴的茶水,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

夜焱蒙着黑布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是仿佛受到传来的笑声感染,眼神里也满是笑意。

甩袖离开算命的小摊后,他就按照白胡子老头所说的,第一时间赶到这里,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结果令他很满意,在这认识他命中注定的朋友,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凉亭中,只有蒙着面的少年孤单一人,与旁边榕树下的热闹形成强烈的反差。一阵又一阵地凉风吹来,弄乱了他的长发,而他,静静地坐着,仿佛离榕树下的人群很远,又仿佛离得很近……

……

……

此时,小屋里的白胡子老头仍旧背负着双手站在原地,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朗声道:“出来吧,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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